秘,官称是秘郎,秘郎中。Ww.co主管图经籍,是一种非常清贵的官职。大圣王羲之就曾做过秘郎,在东晋秘郎是江东四大家族和侨姓四大家族直系子弟的镀金之职,和明宋的翰林学士一样清贵。
习辟疆大喜拜谢,黄门侍郎吕嘉此刻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当夜习辟强亲手写的册封圣旨就经心腹随从转入了习凿齿手中,一个荆州刺史襄阳县公,习凿齿说实话还真没有看在眼里,因为一个荆州换两个县公,并不算高价。可是习凿齿却最看重习辟疆的这个秘郎的官位,这个官职虽然低,相当于后世处级干部。不过这个职位在晋国都是王、谢、张、顾、陆、朱等几大家族直系子弟担任。以习凿齿的声望,他的儿子想当官不难,可是要想当秘郎却根本没有那个可能。
至于张沼拿到了冉明的圣旨,也异常开心。说实话他在桓温麾下过得并不开心,作为前荆州刺史桓温,如果没有襄阳张氏的支持,他休想取得如今的成就。可是呢,桓温是怎么报答他的呢,那是因为张氏在军中的影响力太大了,连桓温都非常忌惮,这样以来,张氏子弟不免被桓温打压。
在张沼看来,桓温这就是一个白眼狼,羽翼丰满就忘记了自己。特别是张沼的儿子张尹,被张沼送到军中镀金。然而在洛阳之战中,张尹阵亡。张尹的死确实不是桓温搞鬼,可是疑邻盗斧的张沼怎么看都像是桓温在借刀杀人,就把桓温给恨上了。虽然是恨上了桓温,可是张沼同样没有跟桓温叫板的本钱。
他虽然可以影响不少荆州军将校,可是这些人还不足以撼动桓温对军队的绝对控制,不过在魏军大军逼迫的情况下,临阵倒戈,却足够桓温喝一壶的。
拿到冉明加封圣旨的张沼,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过,这个情报最终还是被桓温新建立的情报组织“勾魂”侦察得知了。
勾魂一直试图打入像张沼这样实权人物的间谍。可是这些实权人物都是老狐狸,想获得他们的信任并不容易。张沼有一个亲随叫张生。张生并不是张氏直系子弟,只是一个被赐姓的家生奴才。跟了张沼二十多年,对张沼也是忠心耿耿。
张生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他既好酒,也好色。勾魂终于发生了一个机会,张沼有一房小妾房氏,貌美如花,却欲求不满。毕竟四十多岁的张沼无法满足房氏了。一来二去房氏与张生就勾搭成奸了。这个情报被勾魂外围人员侦察得知,就利用了起来。在一次张生和房氏成全了好事之后,发现房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拿此事要挟张生,张生不得不就妥协了。
张生非常清楚,别看张沼外表文质彬彬,实则心狠手辣,一旦得知被张生给他戴了绿帽子,张生就是想死都难。府里其实不是没有出过这事,不过那个男的奸夫被张沼扔进狗圈里被恶狗活活咬死,小妾也是被张沼找了一群乞丐,活活奸淫致死,那些乞丐同样被张沼活埋了。
作为张沼的心腹,张生自然清楚张沼的举动,在一番挣扎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向勾魂坦白此事。
荆州分部的勾魂,哪怕是桓温的亲弟弟桓冲都没有权力直接管辖,但是心腹郗超却是直接管理的上司,这样郗超得知这个情报,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郗超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哪怕桓冲都没有来得及说就下令勾魂直接动手捉拿张沼。
郗超郗嘉宾点齐人手,除了派出了“勾魂”好手一百余人之外,他还点了一曲士兵。荆州司马,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军区参谋长,而且是一个拥有实权的司马,郗超也不敢大意。
张沼和习凿齿一样,皆不住在内城。张沼的府邸位于襄阳城南,与习府相临。位于凤凰山左侧的白马寺后面。习凿齿邀请名僧释道安前来襄阳城宣扬佛法,当时习凿齿与张沼二人号召襄阳士绅大户损款,兴建了襄阳白马寺。白马寺所占之地皆为襄阳张氏所有。
张沼的府是襄阳张氏经过四五代人经营,和习氏的幽静雅庸不同,张沼的府邸却属典型的坞堡建筑,易守难攻。
郗超非常清楚,捉拿张沼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让张沼逃过这一劫,荆州其实不用守了,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襄阳都是一个问题。
就在郗超刚刚走襄阳南门时,后面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郗超回头,发现正是荆州刺史、鹰扬将军桓冲。
桓温策马来到郗超身边,低声埋怨道:“嘉宾,你这一次太莽撞了。张沼是襄阳大豪,影响力不小,一招不慎,就会在荆州引起动荡啊。再说你也没有证据,仅仅凭着一个奴才的证词,恐怕难以服众啊!”
“乱世当施重典,对这些混水摸鱼、趁火打劫者,真该施以重刑,他们才知安份守己。”郗超不以为然的道:“至于所谓的证据,莫须有吧,这也足够了。”
莫须有,也就是或许有的意思。这句话最有名的还是到了宋朝宰相秦桧冤杀岳飞。事实这莫须有杀人法也不是秦桧发明的。
桓冲听到这话勃然大怒道:“莫须有何能入人之罪?”
郗超道:“大军作战在即,超没有时间去确定一个人的罪责,急火流星之下杀谁都不稀奇。”
“你!”桓冲自然清楚郗超对桓温的忠心,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叛桓温,唯有郗超不会。郗超这么做,其实和张沼没有任何私仇,都是出于公心。
张沼是荆州本地将领的主心骨,也是精神领袖,他和习凿齿一样,不过习凿齿是文人儒生的精神领袖,杀掉张沼,或者是生擒张沼,荆州本地将领将失去主心骨,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没有张沼这样有威望的人出来整合荆州本地将领,荆州本地将领就是一盘散沙,也很容易被郗超分化拉拢。
习凿齿派出习辟疆去面见冉明,这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除了张沼和习凿齿之外,荆州上下皆不知情。不过,当张沼召集荆州士绅名流说出此事之后,众人皆兴奋异常。趋利避害这是人的秉性,桓温虽然对荆州士绅不错,可是桓温却无法保证他们的真正安全。谢艾打进益州的消息已经传到荆州了,桓温自己此时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这些荆州士绅谁也不愿意陪着桓温一起死。
张沼拿着习辟疆亲手写、盖上了传国玉玺的册封圣旨,冲众人一阵显摆。众人看到这个情况皆为张沼道贺。张沼这个人打架的能奈虽然不行,可是却非常会为人处事,在荆州的口碑向来不错。习家和张家已经发达了,在荆州乡党眼中,这是他们荆州的荣耀,全体荆州人的功劳。
荆州士绅皆羡慕张沼的“聪明”“英明”,纷纷揣测着,自己可以在魏国这个新主子面前,获得什么好处。
就在这个时候,郗超率领五百健卒抵达张府门外。听到郗超带着五百健卒前来,张沼猜测肯定是郗超起了疑心。自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身边出了叛徒。
郗超根本就没有指望五百健卒可以强进张府,而是打草惊蛇。真正的杀招还是“勾魂”成名。其实勾魂成员要想进入张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任何堡垒都是在内部最容易攻破的,张沼身边出了叛徒张生,作为张沼的心腹管事,悄悄安排一些高手进入张府,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张沼道:“诸位,此刻只怕郗嘉宾对我等已经起了疑心,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沼就宣布,襄阳张氏归附大魏,本公荆州水师大都督,南蛮校尉的身份……”
话未说完,只见五枝劲矢就在这一刻如同索命的幽灵攸然自夜空中疾射而至,张沼也是命不该绝,他今天喝得有点多了。虽然想拿出长沙县公的架势,只不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好伸手去拿案上的茶杯,想用茶水把翻腾的酒酸压下去。张沼刚刚踏出一步,肩头便被一箭射中,箭长极有力道,深入骨肉,张沼闷哼一声,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个异变,这身边侍候的丫鬟惊呼出声,惊呼声出现。大厅内劲矢乱纷,一眨眼的功夫,数人中箭。
特别是张沼的心腹李承业。李承业是荆州南郡人,身高八尺,面目甚是丑陋,不过却弓马娴熟,是一员不得多得的悍将之才。论武艺,李承业虽然不比西府军三虎,但是却可以排在西府军诸将的前二十名之内。李承业看到这个情况,伸手抓起一张食案,充当盾牌,护在张沼身前。
大厅的众人经过初时的慌乱,除了第一拨被劲矢射杀的倒霉蛋之外,皆各自找了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这些荆州豪强,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在这个时代,都成为一方豪强,本身是说明他们有过人之处。
在这个时代,荆州宴会还是分餐跪坐而食。张沼府上的餐桌都是六尺长、四尺宽的桌台,桌面采取了三寸厚的柳木制成的,每张桌子重达二十余斤,虽然没有包铁,防箭倒没有问题。然而这个时候,大厅中突然出现数十名全身上下皆被黑色劲装包裹的杀手,这些杀手上来也不废话,直接拔出长刀、剑向众人杀来。
张沼只是荆州精神领袖,但是却不是皇帝。宴请众豪强,众豪强也都带有亲随和携带兵刃,这些豪强一看到强敌出现,也不愿束手待毙,而是拔出刀剑,跟杀人捉阵撕杀起来。
张沼是众杀手的第一目标,所以吸引了杀手的注意力。可是护在张沼身前的李承业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没有趁手的兵刃,一名杀手突然靠近,结果被李承业一案台下去,砸得个满脸开花。抢过一把杀手的横刀,李承业更是如虎舔翼。
李承业挥刀如风,亡命砍杀,这时得到动静的张府护卫也紧急前来救援,双方在大厅内外,混战大乱战起来。不过不知不觉在打斗中,李承业距离张沼越来越远。就在这时,大厅的房梁下突然飞下一名持刀刺客,李承业不由得大急。可是七八名杀手围攻他,他也脱手不得。偏偏这个时候,手中的横刀居然被杀手砍断,失去兵刃的李承业别说救人了,就连自保都非常困难,这七八名杀手不一会儿就在李承业身上留七八刀伤口,虽然这些伤口不足以致命,让逼得李承业哇哇大叫。
那个杀手一刀力辟华山,直取张沼的脑袋。张沼不仅没有兵刃,肩膀上还中了一箭。就在李承业悲痛欲绝的时候,情况突变了。那个杀手居然在张沼面前一步之遥坠落下去。在杀手倒在之后,这才发现杀手居然胸口前出现一个伤口,正潺潺流血。
李承业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大喜。
在这个时代,能成为一方豪强的都已经不简单了,像张沼这样成为荆州武将的精神领袖,则更加不简单了。众人皆知张沼武功不行,可是由谁知道,他也是一个高手,特别是步战捉杀。那一个照面,从空中扑向他的杀手,被其甩飞袖中的匕首,刺碎了心脏。虽然有一部分出奇不意的功效,光这份震静的功夫,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个时候,张沼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伸手拔掉了肩膀上的劲矢,看也不看血流如注的肩膀。就在这时,张沼退到了屏风后面,他却没有逃走,反而一把用力把屏风推倒了。倒下一半的屏风居然是一台精密的弩机。业已上好了弦的弩机,开始发射着箭雨,向正在撕杀中的黑衣人射去。
“张文素你这个王八蛋,你射的是老子。”
“哎哟,张文素,老子和你没完!”
在弩机无差别的射击之下,那些豪强冲张沼破口大骂,张沼也面不改色。
在一张连弩射击之下,杀手倒下四五人。不过也有两名豪强被误伤了。随着张沼依次扳动屏风上的操作拉杆,大厅中的机关开始运转。
无数箭矢从天花板、顶梁柱、照壁或沙曼后飞去,不一会儿,还站着的黑衣人便被射杀一空。
场面及时逆转,这些豪强幸存者都心有余悸。他们暗想,如果张沼对他们动了杀机,别说出动心腹手下了,就是这个大厅中的机关,足够要了他们的小命。
张沼面无表情的道:“情况有变,这些刺客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头,十有*于郗超有关。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否则迟则生变。”
众豪强也有怀疑这是张沼自编自导的一场戏,目的就是逼他们站队。只是此刻没有人计划这些问题,必竟魏强蜀弱这是最现实的问题,襄阳投降魏国,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
张沼继续道:“我张文素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我向来不会吃独食,你们的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如果愿意配合那就配合,不愿意配合,那是请离去,反正爹死娘嫁人,咱们各人顾各人。”
张沼与众豪强日常交往一般都会遣心腹送信,但是有时候也会用信鸽传递消息。几乎每一个豪强都有张氏的熟悉飞行目的的信鸽。这些豪强写了自己家族的密信,通过信鸽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在张府之外苦苦等待的郗超终于等到了勾魂的消息,然而郗超还是小看了张沼。张沼早已做过布置,这当然不是防备郗超的,而是准备对于那些不识实务的豪强。毕竟张沼也不可能做到一言九鼎。不过,张沼的布置还是用上了,郗超一百余名杀,结果死伤殆尽,却只杀了一些杂鱼。
郗超也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他立即下令部曲,强攻张府。然而这个时候却已经迟了,在张府燃烧起狼烟之后,位于张府南侧七八里地南津鹿门山戍卫营的一个营开始了快速集结。郗超得知这个消息就感觉要坏事。
这个南津戍卫营校尉就是张沼的本家侄子张怀亮。郗超下令撤退,然而这个时候襄阳城已经开始乱了。就在郗超率领部曲出城时,习凿齿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他就派人散发了桓冲因大战缺钱,欲屠戮襄阳士绅大户,劫掠其财以充军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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