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堆前,雪衣青年剑而立。
洛秋池,封不悔,里绝,他默默铭记这三个字,为了他平稳落地而牺牲的三个字。
他高鸿,父亲希望他高过一道惊鸿,虽然父亲道或许他一生都无法高过那道惊鸿,高过那个称之为神的男人。
后来家门惨变,母亲为之而亡,父亲前往天下第一机关家剑,到了那口为断锋的祸之剑。
父亲报了血仇,却也入了魔道。
可那满目血红又与他有么关系?魔头的儿子一定就是魔头吗?魔头的罪恶必须要他背负吗?
师尊给他顾冤,头看过往,己身冤屈,可如为了自,为了命,他选择了牺牲三个下属,选择了留下来,他是不是也入魔了?
……
慕云寒在梦,梦里一个红衣姐姐在他面前舞剑,一招一都烙印在他眼睛里,楚楚的烙印在他眼睛里。
舞得累了,就停下来,坐到慕云寒身边:“听说你想杀执天刑?”
慕云寒道:“是。”
红衣姐姐浅浅笑道:“卓然道外执天刑,天下第一杀手,这天下间能杀他不超过十个人,或许你穷尽一生都无法杀他。”
慕云寒道:“我必须杀他,他该死。”
红衣姐姐道:“只有坏人希望他死。”
慕云寒道:“那我就当坏人。”
红衣姐姐笑道:“你对他的执念深,我们赌,你最后一定不会杀他。”
慕云寒道:“我一定会杀他。”
红衣姐姐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继续舞剑,身姿妙曼,自然舞得好看,年幼的慕云寒看得呆了。
满天风雪,天地皆白,唯有,是天地间一抹血红。
在雪谷里,他可以学到天下间的三武功,然而正的绝学却不会给他,没人给他。
武不外传!
来到雪谷多数都是来逃命的,怎会轻易施展武学暴露身份?
红衣姐姐是惟一一个将绝学给他的人,使听闻他要杀执天刑也不恼怒,不欣喜,只是传他能够杀执天刑的绝剑法。
“姐姐……”
“你哪来的姐姐?”执天刑看着昏睡的慕云寒轻声问道。
“姐姐,不要走……不要……”
执天刑看着慕云寒痛苦的模样,伸手扶着额头叹气,他大概道慕云寒口中的姐姐是谁了。
‘血滟绝杀’冷稀烟,游于武的红衣杀手,也是从未失败的杀手,十年前就排上了黑市杀手榜,列第二。
执天刑认识冷稀烟,是冷稀烟来杀他,用情来杀他。
那是执天刑数十年来最危险的一遭遇,差一点就掉进冷稀烟的陷进,不可自拔,说来也可笑,不是他躲过了追杀,而是冷稀烟弃了杀他。
“姐姐……”
“姐姐。”
“不要走……姐姐……不要走……”
“我这暴脾气。”执天刑一脚踹在慕云寒身上,将他踹飞近十丈。
剧烈的疼痛让慕云寒从昏睡中醒过来,他艰难的爬起来,看着远处薄怒的执天刑,一阵错愕,是他救了我吗?
慕云寒冷声问道:“你杀了他们吗?”
执天刑道:“杀了又怎样?没杀又怎样?”
慕云寒怒道:“他们该死。”
执天刑道:“你想杀的人,就该死吗?你不想杀的人,就不该死吗?你还年轻,你不懂。”
慕云寒吼道:“我长大了。”
执天刑道:“若你长大了,就该明白,这江湖上杀人人杀,天都有人杀,你能救多少人?就如我脚边这两个,你豁尽一切,可曾救下他们?若你弃他们,选择迂,或许还能为他们报仇。”
慕云寒道:“我不到……”
执天刑笑道:“所以你无能……弃你救不了的这两人,杀了那白衣青年,或许能救多人,你不够狠,或者说,你的善,是伪善。”
慕云寒不言,就像数年前那样,他执天刑堵得无话可说,反倒让他想起了红衣姐姐讲的一个故事。
冷稀烟曾过市,看着一个满眼猩红磨刀的烫鸡匠,那种眼神,那种磨刀的劲力,毫无疑问,烫鸡匠要杀人。
他磨好刀,就走向远处玩闹的几个小孩,而他要杀的是远处角落玩闹的几个小孩,那时冷稀烟尚年幼,心怀仁义善心,上前劝诫。却没想烫鸡匠告诉,磨刀只是为了杀鸡,去找那几个小孩子只是想儿子家。
冷稀烟这心走开,然后那几个小孩死了,死在那把刀下,死在那个烫鸡匠手里。
……
故事里的红衣姐姐冷稀烟此时此刻就在雪谷一家酒馆里,穿着血红的仙裙,就像血滟绽一样。坐在桌边,有些无趣地喝着烈酒,一双幽邪的眼珠时不时转动,扫视周遭的行人。
“小二,来壶烈酒暖暖身!”
一个和尚推开门走进酒馆,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张桌边。他背着一口巨斧,斧头上烙印佛陀像,锋刃有暗红血迹,是口染血的佛陀斧。
“得嘞,客观稍等。”
“这鬼天气,那家伙会躲到雪谷来吗?”他搓了搓手,把斧头下来到桌子上,抖了抖袈裟上的白雪。
这时候,酒家关上的大门又推开,走进来两个黑衣冷峻的中年,他们身形消瘦,杀气内敛,就连武也看不出藏在了那里。
他们扫了扫酒馆里,一个人到和尚对面,一个走向了冷稀烟,问道:“姑娘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冷稀烟甜甜笑了笑,道:“你们是追萧二而来?”
酒馆里十数人脸色骤变,不善地看向冷稀烟,坐在对面那个黑衣中年试探道:“姑娘也是杀手?”
“吾,冷稀烟,怎么?想杀我吗?”
冷稀烟邪魅的笑着,丝毫不惧十数道凶狠的目。
右手板凳边,着一口入鞘长剑,普普通通的长剑,唯有剑柄处没有剑格。
江湖中用这种剑的人,毫无疑问都是快剑,快到无法形容的快剑,武沧溟的风神燕天秋用的夕风剑就是没有剑格的快剑。
酒馆里气氛凝重,冷稀烟笑道:“‘坐月观音’殊烟霞、‘佛陀斧’慈悲和尚、‘鸿雁双飞’杜姓兄弟,来的都是黑市杀手榜上有的高手,是为了萧二那不符理的悬赏吗?”
远处穿着一袭朴素袈裟的殊烟霞道:“贫尼的为他而来,有了那笔悬赏金,便可养过孤儿。”
冷稀烟瘪嘴道:“假慈悲。”
慈悲和尚握着佛陀斧说道:“自然是假慈悲。”
冷稀烟缓缓站起身来,脖子微微前凑,甜甜又邪邪地笑道:“萧二并不在雪谷哦……”
“萧二不在雪谷?”
酒馆里响起疑惑之语,十数人都紧紧盯着红衣稀烟。
冷稀烟弯腰拿起佩剑,无聊摊手笑道:“数天前在雪域碰到萧二,他说要把你们骗到雪域来,他现在不在雪谷哦……”
一个身穿甲胄的大叔推门走进酒馆,冷声道:“那他在哪里?”
冷稀烟继续摊手:“贼萧二寻踪莫测,我哪道,这是朝廷的鹰犬吧,莫非二他睡了公主?”
大叔怒喝道:“肆!”
冷稀烟伸手,佩剑在手里翻转,甜甜地笑道:“我向来很肆的,你问问他们我敢不敢肆?”
闻言,甲胄大叔看向酒馆里有些惊恐的一张张脸,他们仿佛看到了上最恐惧的人,他缓缓皱起了眉头,这个红衣女子有那么恐怖吗?
又有一雪衣青年走进来,衣衫褴褛,看着冷稀烟,徐徐说道:“血滟绝杀冷稀烟,黑市杀手榜排第二,从未失手的奇迹,曾经一人血洗天山派,自然敢肆。”
大叔诧异道:“就是血滟绝杀?”
冷稀烟邪邪地笑道:“我就是血滟绝杀,那个传闻让长白天山派开出万树血樱的女杀手,大叔要不要试试传闻是否为?”
大叔摇头道:“你就不怕我的身份?”
冷稀烟道:“朝廷鹰犬有么怕的?”
那雪衣青年又道:“朝廷鹰犬是没么怕的,但他,你必须怕。”
冷稀烟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他是谁?”
大叔道:“吾,宋陵锋。”
冷稀烟惊讶道:“屠天魔王宋陵锋?”
宋陵锋号称屠天魔王,是因二十年前漠天邪宫作乱,宋陵锋单身一人屠邪,手残忍凶狠如魔。
其后二十多年销声匿迹,未想在雪谷见到了这人,而是追杀萧二而来。
冷稀烟想起宋陵锋的屠天八绝,就忍不住皱眉,萧二这惹的麻烦大了。对宋陵锋摊了摊手,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雪衣青年问道:“你不怕宋陵锋出手?”
冷稀烟甜甜的笑道:“他杀不了我,我又为何要怕?”。
雪衣青年道:“他为何杀不了你?”
冷稀烟道:“宋陵锋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他却不敢杀我,因为我背后有他惹不起的人,不对,也不是惹不起,是他身为朝廷鹰犬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