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青将这封信重新装进信封,又取出另外一封信看了起来。
“……这里到处都是用木板和竹子建造的房子,离海岸不远;里面关押着近30个日本女人,毫无疑问,她们是我们这次进攻的战利品,也是在当地征集的女人。将军现在对那些协助我们的日本人越来越不信任了,他认为是他们把我们领进了萨摩叛军的伏击圈。作为对叛徒的惩罚,这些村落全部遭到屠杀,男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被杀死,只剩下了年轻的女人……”
“我们到达时,她们已经全部被干得温顺了,如同一群猫卧在地板上,守着炭火,一丝不挂,也不动弹,只是等待着我们上去。有的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也许是怕她们跑还是怕她们挣扎,每个士兵都发了一个饭团子,说是捎给你干的女人,这是她们全天的口粮。女人们见到饭团子,红了眼,夺过去就吃,全然不顾我们在她们身上干什么。”
“我们得到了这里的土地,也得到了这片土地上的女人;这真是个没有出息的民族,他们曾经有过光荣的历史,但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我认为这里只有在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的统治下才有希望。”
“在我们享受这些女人时,外面响了一阵枪声;后来听说是她们的亲人想要来夺回这些女人,结果他们被全部打死。……待我们集合等待离去时,又有20多名当地女人被押进来,填补有些体力不支的女人的位置。”
“今天写到这里,长官说萨摩人就要被打败了,这样,明年三四月我们就能返回本土了。也能和你在一起了……”
林逸青看完了信,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不由得满是怒火。
自己原来时空历史当中的“庚子俄难”。在这个时空的日本,提前上演了!
而这个时空的大乾帝国。是否也会发生同样的历史?
想到这里,林逸青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那就先在日本,给这些畜生以血的教训吧!
“传令,但凡发现有奸掠杀戮情事,该处俘虏之露军,一律斩首示众!”林逸青对身边的传令武士说道,“此令立即通知全军!不得有误!”
“哈咿!”
一个个传令的武士手拿令旗奔跑而去,伴随着他们的脚步。俄军的暴行,也已然在萨摩全军流传开来。
而俄军的介入给日本西南战争待来了怎样的结果,历史的进程发生了怎样的改变,现在的林逸青,还不会知道。
东京,英国仁爱会医院。
西园寺公望发疯的在走廊里奔跑着,看到他的人纷纷避让,在他的身后,跟着几名身着西装的仆人。
“静枝!静枝!你在哪里?”看到面前的一个个病房,西园寺公望忍不住嘶声大叫起妹妹西园寺静枝的名字来。
“是西园寺先生吗?”一名英国医生听到他的喊声。从一间病房探出头来,大声的用英语问道。
“是我!先生!”西园寺公望急切的答道。
“西园寺静枝小姐是您的妹妹?”英国医生叹息了一声,问道。
“是的!”西园寺公望边跑边应道。
“请进来吧!”英国医生冲他招了招手。
西园寺公望注意到了英国医生的语调沙哑。表情也似乎有些怪异,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几日他本来赋闲在家(因为反对借兵俄国的关系,他被岩仓具视以天皇的名义给放了假),诸事不问,安心休息,却没想到发生了天大的祸事。
今天一早,他用过早饭,散步之后,正在书房读书。却冷不防一位仆人跑来,告诉他妹妹西园寺静枝出事了。
原来因为前一天下了场雪。昨天一早,西园寺静枝便约了几位好友乘马车去郊外赏雪。但不曾想却一下子失踪了,得到消息的西园寺公望心急如焚,立刻命人在全城展开了寻找,并第一时间向警视厅报了案,大警视大迫贞晴闻讯极为重视,立即派出大批警察搜寻,但找了整整一天,却全都一无所获。
今天一早,西园寺公望突然接到消息,称西园寺静枝和几名女子在城郊被几名市民发现,他们发现这些女子全都赤身倮体,奄奄一息,便赶紧将她们送往附近的英国人开办的仁爱会医院,其中一名伤者尚能言语,说她是西园寺公望伯爵家的侍女,于是医院便派人前来通知,西园寺公望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立刻乘马车赶往医院。
英国医生领着西园寺公望进了病房,一进门,西园寺公望便看到了一张张蒙着白布的病床,顿时手足冰冷。
“对不起,西园寺先生,她们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对她们进行了救治,但还是没有能够挽救她们的生命……”英国医生用满含歉意的声音说道。
西园寺公望对医生的话充耳不闻,他浑身战抖的来到了最近的一张病床前,猛地伸出手揭开了蒙着的白布,一具满身青紫伤痕和条条抓痕的年轻女尸登时显露在了他的面前。
西园寺公望没有去看女尸身上的伤痕,而是看着她的面容,在发现不是妹妹西园寺静枝后,他机械的松开了扯着白布的手,奔向了下一张病床。
西园寺公望揭开了另一张病床的白布,这一次显露出来的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她身上的伤痕多是抓痕,遍布胸口和双腿,西园寺公望看了一下她的脸,发现不是妹妹静枝之后,便又将白布丢下,直奔下一张病床而去。
这张病床上的女子年纪较轻,身上的伤痕能少些,但她的腹部却有一处致命的枪伤,尽管她的身体已经被仔细清洗过了,但仍然能清楚的看到子弹穿透的痕迹。
一连揭了五六张床之后,西园寺公望在一具女尸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年纪和西园寺公望仿佛的年轻女子。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晰,容貌十分清秀。眉目和西园寺公望有些相像。
西园寺公望失声哭泣起来,他伸出手轻抚着妹妹静枝的已然毫无生气的面颊。指尖传来的那冰冷的感觉,一直凉到了他的心里。
静枝的身体和那几位女子一样,也布满了伤痕,可能因为她生得比较丰满的关系,她身上的抓伤主要集中在胸口和腹部,西园寺公望注意到她的右胸处有一道孔洞状的伤口,似乎是被某种锐利的东西刺入造成的。
“那是刺刀造成的伤口。”英国医生似乎明白西园寺公望在想什么,在他身后说道。
“刺刀?!”西园寺公望闻言身子又是一震。
“是的。是刺刀。”医生上前指着西园寺静枝右胸的伤口说道,“她是在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之后,对方想要杀人灭口,用刺刀刺她,她拼命反抗,躲过了要害,但仍然伤得很重,她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是谁这么凶残,这么残忍的对待她?……”西园寺公望看着死去的妹妹,一时间泣不成声。
“是俄国人干的。西园寺先生。”英国医生说道,“只有俄*队使用的刺刀才能造成这样的创伤。”
听到医生的回答,西园寺公望止住了悲声。转头猛地望着医生。
“西园寺先生,这些可怜的女人,全都受到过非人的折磨,而在折磨过她们之后,那些可恶的凶手还想要杀人灭口。”医生说着,取过一个小小的瓷盘,西园寺公望看见里面装有数枚步枪的弹头,“他们试图用刺刀杀死这些女人,但很显然没能成功。看到她们逃跑,便用步枪向她们射击。这些就是从她们的身体当中找到的,这是俄国人所用的伯丹式步枪和莫辛纳甘式步枪的子弹。”
听到医生说完。西园寺公望转身又看了一眼自己曾经最为钟爱的妹妹静枝,强忍悲痛,将白布轻轻的将她赤倮的尸身覆盖好。
西园寺公望在做好这一切之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现在他心里想做的事只有一件——复仇!
但西园寺公望只向前走了几步,便突然感到天旋地转,身子一下子重重的摔倒在了地板上。
他晕厥了过去,耳边最后听到的,是人们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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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田边良显:《露军西南战事暴行录》:
“……明治十二年9月御前会议后,政府在右大臣兼内务卿岩仓具视主持下,决意向露西亚借兵。”
“……当年11月,露军乘船前来,替换帝*队防务,不久整个东北诸县均有露军驻扎。此时,帝*队主力都远在西南前线,东北诸县的防务及日常治安便由露军来维系。起初,东北诸县民众对露军到来表示欢迎,可是从露军入境开始,就有露军官兵进行抢掠施暴,他们不断骚扰我国百姓,特别是抢劫财物,强奸妇女两项,造成我国民众的极大恐慌。当然,在十万进入我国的露军中,这些犯罪者毕竟还是少数,但是在各地造成的影响却相当恶劣。我国民众从未想到见到的‘拯救者’们,却是这样的一副形象:露军的散兵游勇们白天就在街上乱窜,有的到处找酒喝,有的偷仓库和商店的东西,成袋的在街上拍卖,晚上喝的醉醺醺的,闯街钻巷找‘玛达姆’,吓得我国百姓关门闭户,都盼着他们早点离开。”
“……露西亚志愿军在我国东北地区的部队,有的纪律相当坏,……在横滨的大街上,时常见到酗酒的士兵。露军卫戍司令部不得不用马车巡查,将这些醉汉和破坏纪律者一一拉去坐禁闭室。”
“……露军在横滨的作为并非独例。近卫旅团第二大队副队长佐揖斐章回忆道:‘露军军纪不严,不得人心,最明显的事有两件:一是露军的一些官兵,污辱妇女,在我国民众中影响很坏;二是把日本的大量粮食,布匹等东西强行往军营运。民众很有意见,失去了民心。”
“东北诸县民众原以为露军前来助剿贼徒,就可以安享太平。但想不到得到的是鸡犬不宁,于是纷纷向帝*队和警察诉苦。大警视大迫贞晴听到这些情况向露军司令部提出交涉,露军司令部答复说:‘已经采取了许多措施,惩罚违反军纪者。多的时候每天枪毙二十人以上。’同时解释说,‘露军士兵们对萨军极为仇恨,在敌人的占领区就是这样干的,’此外,‘志愿军在与萨军的激烈战斗中兵员大量死伤、造成兵员补充不足,因为是志愿人员。于是将许多刑事犯补充到军队里。因此,军纪整顿不能充分进行,便枪毙部分品质恶劣者,勉强维持纪律。’时任驻乾国公使的柳原前光伯爵也有回忆:‘关于露军的纪律,我曾同在医院治病的露军司令部主官讲过露军士兵污辱妇女的事。我把统计的数字和材料拿给他看,他说,我相信这些不会假,可这事我一受理,一汇报,必然枪毙。犯罪的都是些年轻人。打仗还需要他们,是不是都要枪毙?枪毙一个就少一个同敌人战斗的兵力。露军方面的解释显然无法让我国民众满意,大迫阁下也承认:‘他们这样解释。不能服人,不能消除民众对露军的坏印象,也弄得政府非常被动’,‘政府不好向民众解释,不能自圆其说。’”
“……露军鉴于我方的抗议,也采取了一定的措施。譬如东京露军卫戍司令部在得到我国官员反映的情况后,处理了违纪的士兵,并责成几位卫戍副司令轮流值周,检查军风军纪。使情况有所好转。时任大藏卿的大隈重信阁下回忆:‘这时的露军在东京闹得很不象样子,奸淫抢盗什么都干。露军士兵都带着枪,走到哪里谁也不敢拦挡。民众受害后便到政府去控诉。我就到驻东京露军警备司令部去,找司令奥涅金中将反映情况。我对他说:露军这样不行,日露友好,露军这种行为是不友好的!我们政府的解释工作不好做,你得想办法。他问这种事很多吗?我说要详细的数目很难,我是听到反映的。以后露军在作风纪律方面抓得紧了,于是在曾经发生大规模辱害我国年轻女子事件(此次事件有多名贵族女子受害身亡,其中有西园寺公望伯爵阁下的妹妹西园寺静枝小姐)的东京郊区,集中处决了一大批犯罪的露军士兵,他们的尸体就埋在受害者被发现的地方。”
“……当初,露西亚军队的纪律很坏,外国报纸也进行了广泛的报导,引起了露皇亚历山大二世的注意,露皇专门致信询问,露军司令部向露皇反映了一些情况,露皇下令制裁了一些人,露军纪律方有所改善。露军在整顿纪律时,还专门征求我国官员对每个露军司令官的意见。奥涅金中将曾有命令,在各个县都设有一名司令官,帮助维持地方治安,支持警视厅的工作。但露军方面还是无意全面地严惩奸淫抢盗的士兵,这种协助维持治安的效果,自然也很有限。”
“露军在我国的烧杀抢掠,长期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有意掩埋,有些民众甚至因为讲述露军恶行被以煽动罪投入监狱。有很多像那样的蒙冤者,……后来伊藤博文阁下出任首相,在谈到‘西南反乱’露西亚出兵我国时,也曾犹有积愤地说当时露西亚人的军纪坏透了。”
“露西亚能够霸占北海道,攫取远东利益,并如此为非作歹,当然源于其自身的实力强大,但若没有我国内战的大时代背景,其作恶也断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诚如品川君所言:‘当时形势对我们确实不利。我很赞成冈泽上尉向兵部省传达报告时,对敌强我弱的形势分析。敌人强我们十倍,这不是夸大敌情,而是客观事实。我们对露军应当一分为二。凡是他们能支持我们的,尽量支持。无论是公开的,还是暗中的,总是站在我们一边。他们占领了城市和交通要道,使我们争取了时间,这实质上是帮助了我们。……总的说来,露军对我们还是有利的,主流是好的。”
“而在岩仓阁下看来,萨贼的威胁远比露西亚在日本夺取的权益更使他痛心疾首,所以在露西亚志愿军统帅奥涅金中将提出转让土地建议的当天,他向露西亚政府发出公开函,邀请露西亚政府派要员来东京共同商讨‘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虽然东京方面对露军在日本的恶行有相当多的宣传,但政府并不希望因此与露西亚发生直接冲突,如何努力维持露西亚在我国内战中的‘中立’地位,显然要更为重要。”
“……谈露军之恶,并无意说我国民众在露军统治下比在乾国管治下更好,因为用一种恶来证明另一种恶的‘正当’,将使我们堕落。不能因为露军是以‘拯救者’的姿态进入我国,其恶行就可以视而不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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