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以我之血,真能救得你的性命,那么——李治啊李治,未来,你要真成了这天下的主宰,可千万别忘了我幽昒的救命之恩呐。届时,请千万记得赐我个不大不小的官位,让我即便是在长安,也可以安度晚年。
得,开个玩笑啊,我可不想就连晚年的日子都还在大唐虚度,我还琢磨着早日回归,在自个儿家安心养老呢!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呆在大唐这没空调没网络没情趣的破地儿呐!
哎呀我去,为了救李治这个家伙,弄的我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今儿个我第一次滴血救人,也不知道我这宝贝血液的具体用量。话说我把我自个儿的嘴唇咬破,以此法将我之血,滴入他李治之口,这滴到我嘴唇的伤口都结痂了,李治这小破孩儿怎么还是没反应呢?难不成是我抢救的太晚了?不至于吧,我感觉他整个人压起来还挺软的呀,也不算死得硬挺,我这抢救的应该还算及时吧!!!!!
保险起见,我还是得探探他的情况,要不我这嘴唇可算白咬了,血也可算白流了。
我抬头瞥了一眼李治依旧紧闭的双眼,长叹一声,效法方才的做法,像一只偌大的软体虫子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往回缩,直到我的下巴可以触得到李治的脖颈。
我将下巴抵在李治的脖颈之上,准备探探他的脉息是否有所恢复……不知道是不是我下巴搁的位置不对,我这根本什么都察觉不到啊!好吧,我挪挪位置……可我这由上至下蹭了个遍,怎么感觉不到任何的……
“你蹭够了没有。”我这正着急忙慌的,上上下下的探寻李治这小破孩儿的脉息呢,忽听得头顶传来一个虽微弱却令人安心的声音。
闻得此声,我心中自是万分惊喜,唯恐错过了什么,赶紧抬头,望着李治的眼睛,欣喜道:“小治……”
“你流泪作什么?我并无大碍,你……不必如此。”李治瞧着我的模样,眉头轻皱。大抵是毒性未除,他眸中的神色与平日里大相庭径。
流泪?我哭了吗?不会吧!我有这么脆弱?我眨眨眼睛,好像是有某种液体自眼中流出,滑过脸颊,滴落在李治的盔甲之上。
“我这是喜极而涕罢了!见你醒了,我心中甚感欣慰。”我伏在李治的肩头,打算舒缓一下我那因仰头而酸胀的脖子,“否则再被你这么死死抱着,我和你,估计都得奔西天取经去!”
“我才刚醒,体内之毒尚未得解,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点的话么!咳咳……”李治说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手上禁锢我的力道也瞬间减弱,我赶紧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三两下扯着解开了他的盔甲,轻扶他的胸口,想要减轻他的痛苦。
“怎么样?感觉有好一点吗?”我看着面前李治这小破孩儿,又细细打量了这四周的环境,心中不由得万分焦虑:以李治现在的状况,是万万走动不了的。而我又只是个打酱油的,凭我现在这般模样,是万万别想将李治从这片草坑里给扛出去的!
“嗯,好多了,不必作无用的担心,待我再歇息片刻,便可带你回去!”李治一眼看穿我心中的担忧。他如此这般惨状,还反过来安慰于我,我心中顿时忒不是滋味儿。
可是我特么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太特么的不给力了!
哎,对了,这李治动弹不了,我可以啊!我先找路出去,将那路上的马儿给拉下来,再让它把李治给驼出去不就好了!
哎呀我怎么这么聪明呢!鼓掌!!!!!!
得得得,言归正传!
“小治,你听我说,现在呢,我打算先出去……”
“别出声!”我这话尚未说出口,便被李治这小破孩儿捂住口鼻,一把拉入怀中。
继而,便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吁……”
“启禀将军,方才我军派出伏击的将士已尽数牺牲!”一突厥士兵查探周围情况之后,伏于一俊马之下,向着那马背上的突厥大将汇报情况。只见那马上的将军神色冷峻,颇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架势。
“搜!”那突厥将军瞥见远处正悠闲啃草的我方战马,下了命令,语气自是冰冷。
“是!”突厥其他将士得令,即刻便展开了搜索。
我与李治伏在草丛中,可以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此时,我的心脏因紧张跳的越来越欢快。
实不相瞒,我心中是又悔又怕:若非我一意孤行,独自出营,且一时之间对去留之事犹豫不决,又如何能遭遇今日之祸,还连累了李治无辜受牵连。如今他身中剧毒,生死难料,偏偏又遭逢敌军的威胁,敌军再这般搜索下去,我和李治的藏身之处定然暴露无遗……
罢了,既是我惹出来的祸患,自该由我来承受!
打定主意,我悄悄伸出手,戳向了李治的哑穴。
显然,我这一举动,用意简单明了,李治已然心领神会,不过他此时动弹不得,也只剩下对我怒目而视的份儿了!
“以我的力道,穴道半个时辰便会解开。小破孩儿,我就先不在这儿陪你了,你自求多福!”我将嘴唇贴近李治的耳畔,“后会有期!请一定替我转告长孙无忌,我想出去散散心,暂时不会回长安,让他好好生活,他日有缘,我自会与他相见!”
临走前,我母爱泛滥一般温柔的拭去李治眼角落下的泪,对着他微微笑了笑,继而决然的转身离开了……
别误会啊,其实我没那么伟大!只是方才听得那突厥的将军的声音颇为熟悉,便想赌上一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