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厅堂还是昨日的厅堂,只是里面的人比昨天多了一个。索弘毅与佩姨分左右坐在正中,索浩与墨轩坐在靠近索弘毅一侧,唐婉坐在佩姨旁边,管家垂手站在厅中。
刚泡的“碧螺春”冒着热气,厅堂中弥散着一股清新的茶香。索弘毅端放在右手边茶碗,掀开碗盖,用碗盖轻轻捋去表面的一丝茶末,轻啜一口热茶,对站着的管家问道:“要送往燕京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管家利落的回道:“回老爷,都已备好,这是礼品的清单。”说着走上前递上一份折子,然后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
索弘毅接过折子,打开看着,一边不住的点头,对于管家的处理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每年都是由他操持。
管家看到索弘毅点头,心里甚是高兴,心想着今年又可在燕京捞些油水。等了一会儿,却发现索弘毅并没有把折子递还给他的意思,而是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索弘毅像是沉思半响,才开口说道:“往年这送礼都是由管家你亲自承办,也都办的挺让我满意。”
听到前半句管家心一悬,待听到后半句才把心放了下来,回道:“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索弘毅道:“今年你就带上浩儿一起去,也让他多见识见识。”
管家心里叫屈,嘴上仍是回道:“好的,老爷,以少爷的才智不会有什么问题。”
索弘毅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折子,这才递还给了管家,然后对索浩说道:“期间有什么不懂的多问管家。”
索浩道:“孩儿明白,一定尽心完成任务。”
索弘毅点着头道:“嗯,那你们就去准备吧,明早出发。”
索浩与管家两人退去,准备明天的出行,接着索弘毅陪笑着对墨轩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索浩带你到处走走,你看现在……。”说着又是一笑。
墨轩笑道:“没事,索兄处理正事要紧,怎可因我而耽搁。”
索弘毅道:“我会另外安排个人……”
索弘毅话还没说完,坐在另外一侧的唐婉突然插声说道:“要是公子不介意,婉儿倒是可以陪公子,这临淄城内我还算比较熟悉。”
美人相邀,哪有推却之理,墨轩同意道:“那就劳烦姑娘。”
索弘毅正愁没有合适人选,见及此高兴的笑道:“如此甚好,婉儿你代我好好招待墨轩。”
从厅堂出来后,墨轩碰到了索浩,索浩苦着脸说:“我得了份苦差事,你却得了美女相陪。”
墨轩道:“玫瑰虽艳,却也带着刺。”
索浩正色道:“接下来的事只能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被那刺伤着。”
第二日,索府门口几口大箱子被牢牢的绑在三辆马车上,马车上各插着两面旗子,一黄一黑,黄旗上绣一飞腾的金龙,黑旗上绣一大大的索字,任何人看到这两面旗帜都会退避三舍,因为他们代表了震旦国内两个最大的势力。
在马车前头站着两匹马,马上有人。
马上之人双脚一夹马腹,马轻踏步子向前走去。与此同时,坐在马车前头的车夫也轻轻一挥鞭子,马儿吃痛迈开步子,车轮滚动了起来,碾着青石板发出沙沙声。
马蹄声越来越急,轮子也越滚越快,队伍向北而去。
站在门口看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车队的墨轩,也从索府中走出来到了街上。年关临近,街上人潮拥挤,充满了采办年货的人,商家也是做出各种名堂的让利和吸引人的活动。
墨轩寻了一家人比较少的酒家,叫了一壶酒几样小菜,一边喝酒,一边看窗外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拥挤的街市就如一个舞台,在上面上演着人生百态。
流动的人群看的有些花眼,墨轩正欲收回目光,却在一个卖脂粉的小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然不止墨轩一人的目光朝那人望去,几乎附近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偷看上几眼,不用说能如此吸引人的自然是美人。
对方虽然说愿意陪自己逛逛,但也不能确认只是说说而已,况且此时墨轩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喝点酒,酒已空,他又叫了一壶。
唐婉今天穿一身紫色衣服,带着一个丫鬟,也想趁着热闹出来逛逛。平时她都是到“自然堂”买胭脂水粉,那是城里最好的一家胭脂水粉店。今天却在街边的小摊上发现不比“自然堂”差的胭脂。
越热闹的地方,有一种人就越容易生存,一只手快速的在入神挑选胭脂的唐婉腰间一探,抓起荷包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顺走。不想荷包绑的紧,到手的肥羊不能跑了,索性用力一扯,然后抓起到手的荷包转神就跑。
唐婉只觉腰间一紧,手一摸脸色微变,身边的丫鬟也是发现了,扯开嗓子大喊道:“有小偷!有小偷。”
众人一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行偷窃之事,又是偷了如此佳人的东西,瞬间正义心起,争抢着去抓那小偷,那阵势比偷了自己的钱还急。
在众人蜂拥去追那小偷时,两个大汉疾步走到唐婉身边,点倒了她身边的丫鬟,麻袋往唐婉身体一套,两人一头一脚抬着冲进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速度之快,没有人反应过来。
小巷是两个大汉事先打点过的,本来应该没有人的巷子里此时却站着一个人。走在前头的那人喝到:“什么人?”
墨轩道:“一个管闲事的人。”
两人大汉放下肩头的麻袋,手持短刀,骂道:“找死!”身子同时向墨轩冲去。
他们冲的快,回来的更快,胸口挨了一拳,屁股率先着地,本来握在手里的短刀却在对方的手里。两人惊骇的对视一眼,向后爬了几步,一溜烟的跑了。
墨轩取下罩在唐婉身上的麻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恢复自由的唐婉粗重的喘息着,浑圆的胸脯伴着呼吸上下起伏,脸色因轻微的窒息而涨的粉红,惊魂未定的眼含泪光,墨轩看的一时竟痴了一般。
感觉道墨轩的眼神,唐婉低下了头,低低的声音说道:“谢谢公子搭救。”
墨轩调整了呼吸,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人?”
唐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清他们的面目。”
墨轩问道:“唐姑娘在城中可有什么仇人?”
唐婉又是摇头,皱眉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想可能是会是“凤鸣阁”的人。”
墨轩疑声问道:“凤鸣阁?”
唐婉轻声道:“凤鸣阁与潇湘馆长期以来都是竞争对手,这次又被潇湘馆取得了花魁大赛的冠军,可能心里不满。”
墨轩点了点头。
唐婉低着头,双手捏着衣角,犹豫一会,重新抬头看着墨轩说道:“公子,今天的是你可不可以不说出去?”
墨轩道:“哦?”
唐婉道:“我不想义父,义母担心。”
墨轩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小巷,六神无主的丫鬟四处张望,看见唐婉,抢上前来,哭喊道:“小姐,你没事就好!”唐婉安慰着她。
被抢的荷包也由一个中年汉子追回,那人执意要亲手交给失主,不过在墨轩一瞪之下,最后不舍的递给了丫鬟。
街上依旧人潮拥挤,接连受惊的唐婉也没有了逛的兴致,在墨轩的护送下,三人回到了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