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的陈设十分简单,中间位置是一张长方形的茶桌,桌上已备好香茶和杯子。茶桌旁边是用木桩做成的椅子,木桩比茶桌矮了一半左右,人坐在上面可以十分舒服的静静品茶。茶桌不大,恰好够六张椅子围着,此时只有五人坐在椅子上。
茶桌的右边是一米多高的架子,上面整齐的摆着一些书籍和陶制工艺品,从厅堂往外看可以看见两盆正在开放的墨菊。
坐在茶桌主位的是张老爷子,他正在认真的炮制一杯热茶,从其娴熟的手法、悠闲的神情让人感觉他浸淫此道已经十分长久。不过对于张婉清而言,却是十分惊讶,因为在这之前她知道父亲只愿喝酒,不爱饮茶,按他的说法,茶淡而苦,而且小杯小盏太过小家子气。
腿脚的不便似乎完全没有对张老爷子的行动有什么影响,他自如的在张婉清四人的杯子里添满茶水,醉人的茶香直冲鼻尖,连本来有一肚子问题的张婉清也忍不住拿起杯子喝上一口。
张老爷子看了一圈几人的神情,十分满意的问道:“怎么样?我这茶不错吧!”
秦老眯着眼点着头,好像还在回味之中,里外三人的表情也相差无几。
张老爷子的眼神重新落在张婉清身上,发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张婉清点着头。
张老爷子轻声说道:“其实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我们张家卷入了别人的阴谋之中。当我发现有人对我们张家在各个地方的产业私下里动手脚时,已经太晚了。而在我准备亲自去解决问题时,却在半路上被人偷袭。”
张婉清紧张的说道:“那是什么人?”
张老爷子摇了摇头,不甘的叹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抓了我之后,对我严刑拷打逼我说出张家的所有产业和秘密。其实那些人早已经对我们张家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但他们还时需要一个张家的人作为他们的傀儡,所以他们就准备用我来要挟你。”
张婉清回想起那个拿着张老爷子戒指让自己交出藏宝图的人,疑声问道:“那后来呢?”
张老爷子面色稍微缓和,说道:“后来有个人把我救了出来,然后把我送到了这里,这段时间我就一直呆在这里养伤,本来我想去找你,但秦老告诉我你并没有什么危险。”
张婉清心头一阵委屈,虽说这一路上自己都能逢凶化吉,但也走的十分艰险,几次直接面对了死亡,不觉间眼圈泛红。
张老爷子轻轻拍了拍张婉清的手,说道:“你的经历我也听说了一些,孩子让你也受苦了。”
张婉清抬起头,面容坚毅,她明白此时自己应该要成为父亲的依靠,转换了话题对秦老感谢道:“多谢前辈救了我爹。”张婉清见识过秦老的武功,心里自认为就算他救了张老爷子。
秦老含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救你爹的并不是我,我是他来这里之后才跟他认识的?”
张婉清疑惑的眼神向张老爷子看去。
张老爷子点了下头,算是肯定了秦老的说法,虽然他没有看到那个救他的人的脸,但看对方的身形应该是个年轻人,想到这他不禁往坐在张婉清旁边自顾饮茶的白馒头看了一眼,但又自顾的摇着头,身形虽然有些相似,但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张婉清也注意到张老爷子的眼神,同样看了一眼白馒头,不过白馒头的武功她是知道的,武功平平,或者简直可以说没有功夫,被她轻轻一踢就掉下车的人会有什么功夫。这也是因为她并没有看到对方昨晚和秦希的交手情况,不然她肯定要张大嘴巴的了。
张老爷子苦笑着叹气道:“到如今,不仅谁要害自己不知道,连是谁救了自己也不知道。”说完话脸上布满了暮年无奈之情。
张婉清安慰道:“爹,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
张老爷子不无感伤说道:“我已经老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平安安的。”
张婉清觉得父亲的面貌较以前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给她的感觉父亲好像苍老了许多,一个人的心的枯寂往往比身体的衰老更为致命。她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热血,她绝不能让张家就这样消失,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一定会找到害我们张家的人,然后重新恢复张家堡。”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带着一分决然。
张老爷子心中又是欣慰,又有些担心,他明白这将会是一条怎样艰苦的路,他想劝最后还是忍住了,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运,逃不过、躲不开,唯有去面对。
两人打开了心结,谈话的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随后张婉清也向张老爷子介绍了白馒头和杜小玉两人,听见杜小玉的身世,张老爷子主动将她收做了义女,小玉也十分高兴自己能重新有了一个家。
相处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了,张婉清看着院子里在认真练习暗器的小玉,不觉间看出了神。
“你要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秦老不知什么时间来到了张婉清身边,轻声的说道。
张婉清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慌忙跪地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秦老将张婉清下拜的姿势托住,含笑道:“不用行什么师徒之礼,快快起来。”
张婉清站起身时,看到白馒头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求秦老也教些白馒头武功,不过一时却不懂怎么说出口,想着之后问下对方的想法。
秦老完全没有注意白馒头,说完:“我知道你应该不会再在这里呆很久,从明天开始我就先教你一套身法和一套掌法。”
张婉清点着头,然后告别了秦老重新去陪张老爷子,她明白接下去自己可能会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此时另一边的小玉暗器已经练完,开始练习身法,她本来家世很好,从小又有金花婆婆和摸着天杜迁的指导,自是进步神速。
第二日开始,秦老就开始教张婉清武功,秦老并没有不让白馒头和小玉两人在旁边看,甚至与偶尔还会指点小玉一两招。至于白馒头来的几回都是叼着一根草懒散的躺在旁边的一堆干草上,清闲自在的看着。
练功时,换上一身劲装的张婉清更显得英姿飒爽,紧身的衣服衬出她那玲珑的曲线,偶尔看到旁边无所事事的躺着白馒头,心里又气又恨,心中愤愤念道:“你这傻子,好歹也学个几招。”而有时恰好看见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心里却是有些羞怯,恨不得把对方的眼睛挖出来。
要是张婉清那晚有看到白馒头和秦希的交手,就会发现秦老教给张婉清的两套功夫,当时白馒头也用到过,她清晰的记得秦老在教他之前告诉过她这两套功夫的名字,“游龙穿花”和“落英掌”。张婉清本就十分聪明,再加上秦老的悉心教导,七天时间内张婉清就将两套功夫的要点掌握了。
又一日,秦老在教完张婉清后,说道:“这两套武功你已经掌握了差不多了,在这之后就是需要你自己去多加练习和实践了,也应该是你离开的日子了。”
当日张婉清在张老爷子面前说的要找到那个设下阴谋之人的话,秦老自然也清楚的听到,而且他也感觉出来了张婉清的心情。
张婉清面色凝重,她明白又是要分别的时候了。
秦老安慰道:“有些路既然选择了,就要坚定的走下去,而且有些路也只能你自己去走,别人很难去帮助你,而你也千万不要被其他人牵绊住你前进的步伐。”
张婉清郑重的点了下头,自己这么拼命的练功,本来也就是为了更好、更快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