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兵又把伸手伸进袋子里,这回掏出了几把折叠刀具,这是什么节奏,大半夜不是要来这草原偷羊把,大麻袋、绳子也有,我们三个长得也不像什么好人,这么一看,我们还真像偷羊贼的,曹兵自己拿了一把短棍,从中间一掰,短棍变成了长刀,很像日本武士刀,他把绳子背在身上,长刀往背上一挂,将两把短刀递给林大哥,那短刀比瑞士军刀还要长一点,刀柄与飞镖的刀柄差不多大小,林大哥接过后,左右掂量了一下:“有点重啊。”
“我哪里只有这样的刀了,还有一些装备都没来得及拿,你就凑合用吧。”曹兵说完也递给了我一把钢管:“给,拿这头,另一头很尖锐,别伤着自己。”我左手接过那根铁棒子,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很滑,另一头是一个锥形的尖,我用指甲滑了一下,磨掉了一些皮,竟如此锋利,差点把我手指头玩进去,曹兵然后关上了车厢,回头看到我的动作,说道:“小心点,这可不是指甲刀,别伤着自己,让你拿武器是为了防狼,万一遇上了狼爪子搭在你后背上,你就将锐利的那头往后一捅,千万别回头看。”
还能真的遇上狼吗?就这破管子能防狼?我信你个鬼,还往后一捅,你以为我是武林高手啊,说杀狼就杀狼,我右手摸了下别在腰间的那把信号枪,你还不如给我来把真枪,就算没有真枪,还不如给我一根烧火棍呢,如果真遇见狼群,我只能打响信号弹了,火光会惊退猛兽的,我这样想着,又问道:“狼都趴在我后面了,我为什么不回头打它,再说防狼为什么我们不拿火把呢?”
林大哥将他的大衣掀开,把那两把刀別在了腰间,这样有利于他抽刀的速度,他看了我一眼,解释道:“狼杀死猎物一般都是用牙去撕咬猎物的喉咙,如果当狼爬到你身后,你才发现的话,这时你回头就将你的脖子暴露给它,这是最致命的举动,狼的咬合力非常高的,成年狼一口就能咬断你的脖子,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你喉咙被咬了,就你那细皮嫩肉的,肌肉承受不了撕扯的压力,狼一口下去你那血管里的血能喷出一米高。”
林大哥说完后,我感觉脖子不属于我了,还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痒,可能是冻得,我的手也不听使唤,下意识捂住了领口,林大哥见状又说道:“你现在回车上还来得及。”我的眼睛向四周的草地看了一下,没什么动静,哪里有什么狼啊,我看就是他在吓唬我,就是想让我给他们看车,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狼:“林大哥,放心,咱这身体,打个几十头狼都是小意思,我还怕它们不来呢,到时候用狼皮做上几件衣服,咱们没人都做一身,什么手套啊,皮衣啊,在弄几个狼皮床垫,那放在床上一躺,老舒服了。”
林大哥看到杂人这家伙硬是要跟着,心里叹了口气:就让他经历一下绝望吧,人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长的,我看杂人什么道理都懂,就是不知道他在亲身遇见一些无法相信的事实的那一刻会怎样,心理医生的内心承受力应该没问题吧:“给你武器不是让你去打猎的,杀狼是犯法的,只要他们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能去捕杀,人类的活动破坏了大自然的生态平衡,很多动物都快要灭绝了,有些品种的狼都成为一级保护动物了。”
废话,谁再不知道保护动物了,动物园我可没少去,再说我闲着没事去打狼干什么,是你自己说什么狼,又说流血哗哗的,我这不吓着了,我小声嘀咕:“保护动物怎么了,我也是稀有物种。”
林大哥继续说道:“之所以不点火,一方面是因为我们人手不够,而且狼并不是单独行动的,狼群并不害怕火,火把对狼群的威慑力机会为零,还有,火把可能会导致草原发生火灾,如果发生火灾,我们根本就无法扑灭,等消防部队赶到,你的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过了,估计在你劳改的这段时间,还得罚你去种树,我们决不能在草原上生火。”
我小声嘀咕着:“种树可以,坐牢不行。”
曹兵右手拿着折刀,左手从一个旅游包里拿出一副手套,然后把车厢关上了,看着我们在哪说风凉话,忍不住道:“都别说话了,我们大约还得走两公里才能到那边水库,我打前路,你们跟上。”
“啥?两公里?走过去?”我很意外,我不是走不动,也不是不能走,我们明明有车,为什么不直接开过去,合理利用资源不好吗,难不成单纯想来个夜跑?
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曹兵的脸色很严肃:“因为没想到你会跟来,一路上都没有跟你说,是这样,我大致跟你说一下,刚才一颗陨石砸到了那个水库,陨石的冲击力会瞬间改变周围的地质环境,在不确定具体的变化,贸然开车进去会引发不必要的连锁发应。”他说完,右手拿着那把长刀,率先从小山丘往下走去。
“啥?陨石!就是刚才......”我呆了。
林大哥先不耐烦了:“你要是不去就在车上呆着,但记住我刚才的话,天黑之前我们没回来,记得朝天打响信号枪,别打歪了。”林大哥看了我一眼,然后跟在曹兵后面,我看着四周就剩了我一个人,也不管别的了,连忙跟在他后面,脑子还是懵懵的,说让我呆在车上,你倒是给我车钥匙啊,我就不该来这破地方,这叫啥事啊,啥也不跟我说,大晚上的,三个人开着车过来追流行了,别人都是看着天上的流星许愿,我们这是要挖流星的节奏啊,再说陨石落下来跟我们有啥关系,林才厚虽说是个技术人员,但那也仅限于大型机械设备,什么时候成天文学家了,再看那个曹兵,我刚跟他接触,完全没有老板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个退休干部,还是社会青年版的那种,我就不明白了,曹兵口中的他们,又是谁,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天文研究人员?单从曹兵的车技来看,从之前几米宽的院子大门漂移到路上,又从十米高的山坡上飞下去,他除了要对车身的改装外,在胆量上也是个狠人,他那瘦弱的身躯,胳膊还没我粗,平常还真看不出来,我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我还是感觉新鲜,可能魂还在车子从山坡上飞下去的那一刻,没有缓过劲,完全忘记了面对新事物的恐惧,只剩下好奇了。
我们三个人各自相距五米向着那座水库走去,三个人无声前行在黑夜里,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只有风声混杂着一些昆虫的叫声,月光有些暗淡了,我这才发现今晚天空中却没有星星,按说草原上没有遮拦,抬头应该是群星万盏,但我也来不急多想,林大哥的步伐很快,我匆匆跟上,山丘虽然不是很高,但坡度很陡,还有些小石子,看来这里之前经常有人走,我们很快便下去了。
再向前,就全是草地了,草长的刚好到的我膝盖,说实话,在车子上看着那个草感觉很矮的样子,亲自下来踩踩,竟比自己料想的要高,这是眼睛在欺骗我自己,应该不是,这是视觉差异吧,距离产生美,躺在车子的椅子里看着草原,那小草可真美好,当小草阻挡我前进了,好感度也就降低了,我发现了,人是很难接受这种情感差异的,尤其是从好到坏,如果我先看到事物一件坏处,我下意识就想远离,可当我不得已要接近的时候,我发现它好的一面,这时候我的情感差异不会过于抵触,会慢慢接受,可当事物一开始很好,我接触后慢慢发现它并没有我原本看到的那么好,那么在我的情感差异会出现很大的偏差,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件事情,但这就是事实,我努力的让自己习惯接受这些偏差,无论是视觉上的还是情感上的,毕竟所有的感受都是来自我的本心,我理应去看到事物好的一面,万事万物都是发展的,应该以发展的眼光去看事物,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这样做虽然有违本心但是活的轻松,毕竟有时候内心的感受也是错的,因为我不是那个对的人,可能是我出现的时间不对,也可能是......算了,这草地多无辜,我还是别瞎想了。
我们快步穿梭在草里,我的视野里,几十米内是白光,一切都很清楚,超过了这个距离就是黑色的,这种黑夜唯我一人明亮的感觉,有些怪异,我前进时裤子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在大自然的交响乐中,是唯一不协调的声音,脚上穿的牛皮鞋就是重了点,但是走起路来稳当,不至于崴到脚,虽然这里是内蒙平原,但脚下的地面也不是平坦的水泥路,走起还是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普通的旅游鞋是禁不住摩擦的,容易扎进去石子之类的东西,我们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我抬头看着月光照在远处的山上,隐约能看到水库的一角,虽然穿牛皮鞋是舒服,但经不住它鞋底下有块钢板啊,这给我给我累得,怎么还不到,我正想询问一下,曹兵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趴到了草地上,林才厚连忙上前跟在他屁股后面蹲下,我只好跟在林大哥身后,也蹲了下去,我的心脏砰砰直跳,难不成真的遇见狼了,我使劲眨了眨眼,高度紧张起来,手里的棍子被双手紧紧握住,就差挥出去一棒子,打死一条狼了。
我们安静了十几秒钟,狼并没有出现,我松了口气,就算真有狼,我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狼眼睛的底部有很多的特殊的晶点,这些晶点有很强的反射光线的能力,狼在夜间出来活动的时候,眼睛里的晶点可以把它周围非常微弱的、分散的光线收拢,聚合成一束,然后集中把它反射出去,看起来好像是狼的眼睛能放出光来。
我正打算开口,只听见林大哥小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曹兵捏了捏地面,捏出一点泥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不对,我们走了十几分钟,按说应该到了,可我们还没到,这草地也有些怪,有点臭,你闻闻。”
林才厚听后,也捏了一点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声音沙哑且沉重地说道:“他们已经死了,这是沼泽味。”
曹兵缓缓蹲了起来,回头看向林才厚,他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自己发红的胳膊,那里有一条闪电的疤痕,竟然和林才厚脸上的那道疤痕很相似,很是狰狞,他的声音很小有些颤抖:“你是说那陨石落地的一瞬间。”
林才厚点了点头,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疤痕,开始发热了,每当接近这种力量的时候,这该死的伤疤总会发烫,像是着了火一样:“和十几年的那件事情一样,我想,陨石坠落的一瞬间,四周的地面就塌陷了,陨石中存在一股神秘力量改变了周围的地质。”。
杂人也蹲了下去,再也忍不住,小声问道:“到底谁死了?被陨石砸死了?他们到底是谁啊?难不成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林才厚把手放下,摇了摇头:“几天前,有一批专家说是勘测到了流星降落的轨迹,推测陨石会坠落于霍林多郊区,市领导让Z企派人安排这批专家的住宿,再找几个熟悉地形的人给他们做向导,你曹叔对附近很熟悉,于是就派他去当导游了,谁知道这些专家不跟曹兵打招呼,一声不吭,大半夜不困觉跑到这里来了,本想过来找他们,谁知道这颗陨石不是普通陨石,我们都低估了这陨石的威力,我估计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现在不能去那座水库了,再往前走是一片沼泽,而且我们四周的地面还在不断发生着变化,我们原路返回,回车上将情况报告上去,希望刚才的路面没有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