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长生醒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脑袋传来阵阵眩晕,眼皮格外的沉重。
但陈长生却只记得自己在村口正欲扬鞭西去,便被一阵风沙迷住了眼,随后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到了。
陈长生心中清楚,只有仙人有这种手段,于是伸手向着腰间悄咪咪的摸去,但想象中的冰凉并没有传来,而是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醒了。”
闻言,陈长生不再轻手轻脚,猛然睁开了双眼,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幽暗的地牢之中,身旁躺着那几个吃过大饼的村民,其中也包括那个小女孩。
而地牢外站着一个身形高挑,有种不食人间烟火感觉的女子站在地牢入口的火把前,让人看不清样貌,刚才说话的就是她。
她的手中还把玩着一块古朴的玉佩,正是山羊胡老道给的“救命符”,不过女子好像并没有认出来其是求救用的,只觉是一块挂饰。
“你是谁?”陈长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后退几步,眼神警惕的看着女子。
“我是谁,你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破坏了我师尊的药材,准备用最残忍的方法去死吧。”女子的眼神冰冷,说话一字一顿,仿佛真的在看死人一般。
“药材?”陈长生在脑子中过了一圈,也没想通自己什么时候破坏过药材。
但是当他回头看向村民时一切都明白了,女子口中的药材就是村民,她师傅则是邪修。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女子冰冷的声音传来,随后向着面色了然的陈长生走去。
离开火把,陈长生看清了她的样貌,女子脸上长着一块巨大的胎记,颜色暗沉,像是一块巨大的痦子盖住了半边脸,让人觉得狰狞,即便她的五官还算标致。
“走,师尊要见你。”痦子女走来的身形一顿,从腰间取出了一把泛着光泽的钥匙,打开了牢门,异常粗暴的扯出了陈长生,向着地牢外走去。
从地牢出来,陈长生才发现地牢修建在山体内,而外面则是一片倾斜的土地,应是在山腰处,除一片草地,再也没有其他人和建筑。
不等陈长生继续观察,痦子女便拽着他向南方走去。
陈长生被拉扯着走了一分钟左右,在一片绿色齐腰深的草丛中出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石屋。
石屋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的,与青石不同,通体呈现出玄色,还夹杂着一抹猩红色,显得格外的压抑,让人发寒。
“带进来!”还没有靠近小屋,里面的人就跟未卜先知一般,发出了渗人的声音,门也随着“嘎吱”一声,自动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通体暗金色,明明没有任何奇异,却让陈长生觉得无数冤魂在里面吼叫。
而在炼丹炉的前面还盘腿坐着一道背影,他身穿一件暗红色长袍,末端已被火焰烧破。
他似感觉到了陈长生的目光,缓缓转过了身,正好对上了陈长生探究的视线。
与想象中的狠辣不同,痦子女的师傅可以说是玉树临风,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见状痦子女却惶恐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师傅发火的前兆,于是将手中的陈长生一把推进了屋内,恭敬的说道:“弟子,告退。”
“嗯。”俊美男点头应允,随手一挥便关上了厚重的石门,看着从容的陈长生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药材。”陈长生并没有被俊美男的气势吓倒,还是与往常一般淡定,与俊美男对视了起来。
“你知道啊!”俊美男的眼神在瞬间变得疯狂,被火烧破的道袖一挥,旋即陈长生便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抵在了墙上。
猛烈的撞击让陈长生本就因年迈而变得脆弱的身体吐出了一口鲜血,下一瞬就见盘坐在地上的俊美男不知何时来到了陈长生面前,面露狰狞。
“你知道我这三年付出了多少吗?拼着九死一生驯服了一只妖兽守着村子不让人出逃,又在每一次有云飘过时驱散云朵,就为了再过三个月,耗完他们体内的五谷之气,入药炼丹,突破这该死的境界,可现在呢?”
俊美男不停吼叫着,俊美的脸庞扭曲成一团,身上的灵压疯了般涌出,一次又一次冲击着陈长生不断口吐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陈长生眼前的景物开始朦胧时,抵着陈长生的无形大手突然消失,陈长生毫无防备的跌落在了地上,随后就听见俊美男的声音传来:“你不怕死?”
“年过花甲,死而无憾!”陈长生抬眼看向俊美男恢复平静的脸,像慷慨赴死的勇士。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死去,你应该怀着恐惧而死。”俊美男的脸上挂满了阴邪,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小女孩的哭泣声。
“师傅。”门外哭声中夹杂着痦子女的喊声,俊美男脸上的癫狂愈加。
一挥手,厚重的石门在瞬间打开,陈长生就见痦子女跪倒在地上,手中高高举着村中的小女孩,好像在献宝一般。
“来了?我要让你知道你谁也救不了,你不是很关心她吗?我要让她死在你面前!”
俊美男看着眉头微皱的陈长生,放声大笑,手在空中虚握,小女孩便腾空而起,落到了俊美男的手中,被单手拎住脖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还没等陈长生有所反应,小女孩在瞬间就被丢进了炼丹炉之中。
下一刻,面露狰狞的俊美男,手中法诀涌动,一团火焰自手中涌现,随着单手一指,空荡荡的炉底凭空升起一团火焰。
几乎实在瞬间,小女孩在炉中发出了痛苦的嘶吼,直至声音沙哑,不见半点声响。
“哈哈哈!”做完这些的俊美男笑了,笑得癫狂,笑陈长生的无能,即将感受到恐惧。
但他却不知道陈长生从商多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和酷刑,只是在心底咒骂俊美男一声“修道者视人命为玩物”,并没有如其所愿,从心底产生恐惧。
很快,俊美男也发现了这一点,走到陈长生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没有感情吗?信不信我将你千刀万剐,用你自己的马将你分尸。”
说着,俊美男凭空取出了一把刀,在陈长生腿上剐下了一片肉,却见陈长生脸上依旧挂着平静,没有丝毫恐惧。
“有意思,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决定和你玩一场游戏,赢了我放你走,输了你就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剐成白骨。”
俊美男说着又大笑了起来,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游戏,但还是不舍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找几位选手,一起来才有意思。
说完,陈长生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狠狠的飞出了石屋,紧接着就被屋外的痦子女如同死狗般拖回了地牢。
“滚进去。”回到幽暗的地牢之中,痦子女粗暴的将手中的陈长生丢进了地牢中,自己则站在了地牢的入口的火把前,冷漠的看着众人。
“嘶。”被随手甩飞了的陈长生,背部因一路的拖行已经血肉模糊,此刻躺在坚硬的茅草上,根根刺入血肉,如凌迟一般,却又无力翻滚。
地牢中的村民在陈长生走后陆陆续续都已醒来,待看清了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陈长生后,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带着悲悯和慌张,但忌于痦子女谁也不敢说话。
陈长生也不在意众人悲悯的视线,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去忽略背后的疼痛。
“哗啦。”不知过了多久,地牢中传来铁链被解开的声音。
闭目养神的陈长生也已恢复了些许气力,正侧身疗伤,恰好对着牢门,于是睁眼看去。
就见痦子女不知何时从火把前走开,来到了牢门前,硕大的脸庞伸进地牢中显得诡异而又狰狞。
下一瞬痦子女猛然探出一只手,速度极快,随手抓住了最靠近自己的一名柔弱女子,猛的向外拉去。
“不要!”被擒住的女子爆发出了平生从未开发的潜能,死死的抓住牢门,声音嘶哑,眼泪止不住下落。
见状,痦子女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猛的发力的,就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传来,女子干瘦的双手竟被生生扯断,永远留在了大门上。
而痦子女却不管,女子痛苦的呻吟,直径向大门外走去。
陈长生看着痛苦与恐惧双重交加的女子,脑海中总是不停闪过小女孩在丹炉中痛苦的嘶吼,直至两人的脸完全重合,心不知怎么得软了下来,喊道:“永远不要怀揣着恐惧。”
说完这句话陈长生也不管对方听见了没有,紧紧闭上了双眼,不去听那渐渐变弱的哭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幽暗的地牢入口传来了一束光,陈长生抬眸望去,心跳慢了半拍,随后便是释然。
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痦子女孤身回来,那名女子显然已经死了。
回来的痦子女没有和往常一样站在火把前,而是径直来到了地牢前,又抓走了一个村民。
接下来的时间,陈长生身边的村民被一个个的抓走,即便有了陈长生的提示,也没有一人回来,全部死在了俊美男的手中。
不过也是,害怕死亡是人的本能,即便知道不要怀揣恐惧是活下去的关键,又有几个人能直面死亡。
想着想着,陈长生苦笑了一声,便在空无一人的地牢中睡着了。
他要养精蓄锐,进行明日那场事关生死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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