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韵,你进去看看他死了没有,若是没死,问他为什么回甘都扰我清静,问他是否信守诺言!”圣主的声音似是山间呼啸而过的疾风,高亢、冷漠、苍凉。
“是圣主”韵姑姑转身走到谢书白房间门口,轻声说道“公子,我奉圣主之命看望公子,不知公子身体……?”
不等韵姑姑说完,谢书白直接回道“我的身体已无碍,韵姑姑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其实,谢书白已经猜到韵姑姑的来意。
“知公子安然无恙,奴才也就放心了,不过奴才还想亲眼见公子一面,不知公子可否让老奴见上一见?”
“韵姑姑,我现在不方便,你我还是不见的好。”谢书白直接拒绝道。
“公子已有两年多没有回来,奴才甚是挂念,不知公子这两年在外过的可好。”其实,韵姑姑一直都掌握谢书白的动向,过的好与不好,她心知肚明。
“劳烦韵姑姑记挂,你是知道的,我一身贱骨,不管到了哪里都会过得很好。”谢书白苍白无色的脸上,挤出一抹苦笑。
韵姑姑一番寒暄之后,不得不问道“公子,圣主问你为何回到甘都,可还信守诺言!”
“圣主还真是心急!韵姑姑,劳烦你向圣主传达,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说道做到。”谢书白紧接着又说道“我又怎么会忘了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呢?”
谢书白在离开甘都时,说过“不会在踏进甘都一步,一但踏入甘都,就会自断一骨。”
“难道圣主是派韵姑姑过来见证?也好……”说着谢书白展开白扇,打向自己的大腿骨。
“啪”的一声,一颗黑珍珠打到谢书白的手腕上,谢书白手腕一偏,手中的白扇打在床沿上,床沿断裂,半塌了下来。
恰恰尔眼疾手快,拉着谢书白从床上跳了下来。
甘都圣主“席萤”推开门,对谢书白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自断一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谢书白早已料定,圣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自断一腿,偷笑道“圣主想要我怎么做?”
“还没想好,不过你既然回来了,就呆在甘都,别想在走出这个屋子里!”席萤一直躲避谢书白那双深邃黑亮的眼睛。
“圣主怕是忘了,让我离开甘都,是当初您的决定,现在怎么又要把我圈在屋里,不许我离开甘都。”谢书白说着抬腿就要离开。
“这里什么时候成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地方?”席萤从袖中打飞出一颗珍珠,打到谢书白的脚尖处。
“圣主息怒”韵姑姑转身对谢书白说道“公子脸色憔悴,不妨在甘都好好歇息几日,在做打算。”
“阿韵,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人了?”席萤冷声问道。
“圣主,现在公子气血虚亏,身体孱弱,不如一切等公子恢复,在做计较。”韵姑姑这些年在这两个人中间搅浑水,已经习惯了。
韵姑姑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硬脾气,都是吃软不吃硬!又对谢书白说道“圣主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见你这般模样,自是不会跟你一般计较,不过韵姑姑要多一句嘴,到底是谁将你伤得这般重?你脸上的牙印又是谁留下的,怕是从此……”
谢书白看了一眼门外的欢颜说道“不劳韵姑姑烦心了!”
谢书白心想“现在不走,怕是以后走不了了。”直接向屋门口走去。
“你即毁诺言,踏进甘都,就别想在踏出甘都……一步。”席萤见谢书白执意要走,抖动手中荧光指环,房间里的繁杂曲线,快速组合,在门前浮现一张网状符咒,似有似无的符咒在门前飘动。
“圣主觉得能留得下我?”谢书白质问道。
“以前能留下,现在也能留下。”席萤又加了一道符帘,门口有两道符帘,牢牢的将谢书白求于房间之内。
“公子莫要硬闯,小心身体。”韵姑姑见谢书白要硬闯符帘,担心的喊道。
圣主斜睨一眼韵姑姑,说道“阿韵,你现在的心可是偏了?”
韵姑姑赶紧跪在地上,回道“圣主,奴才不敢。”
“以后,他就交给你看管,要是跑了,你知道的……”席萤突然又从袖中飞出一颗珍珠。
珍珠从谢书白耳边穿过,飞向谢书白身后的恰恰尔。
恰恰尔急忙侧身躲过,珍珠穿透墙体,不知飞向何处。
“难道她有所察觉?不可能,她不可能看见恰恰尔!”谢书白冷静的望向席萤,问道“圣主这是何意?”
“怕你身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圣主虽然没有看见恰恰尔,但她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
“我身边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谢书白理直气壮的说道。
“没有吗?”圣主高傲的仰着头,从没有正眼瞧一下谢书白。
谢书白看了一眼恰恰尔,回道“没有”
“没有最好,阿韵我们走。”席萤喊道。
“公子好生歇着”韵姑姑紧跟在席萤身后离开。
一直站在门外听声的束宁和欢颜,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两个人才敢走进房间,欢颜不禁好奇的问道“她是谁?”
谢书白见两道符咒对束宁和欢颜没有任何伤害,好像不存在一般,谢书白回过神来回道“她是甘都圣主”
“甘都圣主?”没听过甘都,更不知道所谓的圣主。
“我本来是想带你们离开,没想到要跟我一起囚与此地。”谢书白的眼神总是那么赤裸,直接的落在欢颜的身上。
欢颜躲避谢书白赤裸裸的目光,说道“谁跟你囚与此地,我们三个人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谢书白想了想,说道“你们三个人想要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原路返回,可是……你们出不去!”谢书白没有开玩笑,因为进入甘都只有一条路,一条封尘绝气的路,只会让他们在一次陷入死亡的困境。
“谁说我们出不去”欢颜转身对束宁说道“姐姐,我们走。”
谢书白没有挽留,而是对恰恰尔说道“一路上不要说话!不要有任何动静!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嗯”符帘对三个人没有任何作用,三个人走出房间,原路返回。
恰恰尔担心在那封尘绝气之地,若是不能及时找到出口,怕是三人要命丧于此!
“圣主,这是何意?”韵姑姑的声音仿佛就在束宁耳边响起。
束宁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又听到韵姑姑焦急的声音“圣主是真的要断了甘都与外界往来吗?”
“我们甘都向来很少跟外界有所牵扯,封了此路,也没有什么不妥。你是担心那孩子失了自由,在也走不出甘都吧!”圣主席萤手心里捧着两个人跳动的萤火虫,又对韵姑姑说道“你把我封路的消息传告他,让他趁早死心,乖乖的呆在甘都,呆在我精心为他布置的房间里。”
“……”韵姑姑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阿韵,你现在越来越胆大了!”圣主席萤将手心里萤火虫扔到韵姑姑的嘴里,问道“恶心吗?”
“……”韵姑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怎么?你现在学会用无声对抗我吗?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恶心,你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人,现在心里想的全是别人。”席萤愠怒道。
韵姑姑磕头回道“奴才不敢,也不会,奴才心里只有圣主一人。”
“你现在除了杀我,还有什么不敢!”席萤低头撇了一眼韵姑姑,又说道“我知道你想让他离开甘都,离开我!”
“……”韵姑姑的确是这样想的,因为只有谢书白离开,席萤才会恢复平静!
席萤将所有的萤火虫都揽进自己的衣袖之中,转动食指上的指环,一道银灰色的符咒,将通往外面的路堵死。
“甘都,我和他谁也别想离开。”当初同意谢书白离开甘都,只是不想在见到谢书白,可是当听到谢书白发誓“从此不在踏足甘都一步”时,席萤的心是慌乱的,她恨谢书白恨他那双眼睛,恨他的存在,可是他却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亲人!
“怎么,变成哑巴了!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席萤将韵姑姑扶起,又说道“你是最懂我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圣主……”韵姑姑有话却不敢说,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我要天天看着他,看他烦闷,看他寂寞,看他忧愁,看着他一点一点颓废,看着他死。”席萤又自我矛盾的说道“不能让他死,我要让他当甘都圣主,让他天天在我身边,让他不得自由。”
“……”韵姑姑并不担心谢书白,反而更担心席萤,因为陷进深情泥潭和怨恨深渊的是席萤!二十年了,她还没有走出来,她还活在往日的情仇之中!
“你怎么不说话,是怪我喂你吞下萤虫吗?”席萤后悔自己刚才冲动的行为。
“奴才不敢”韵姑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