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老一小两个乞丐,一个默默流泪,一个轻轻低语,相互搀扶着跟随人群渐渐入了一碗水去。
三天之后,在君至如归客栈后院的围墙下,一堆杂乱的稻草人上,上官昱抱着大哥,眼泪流干了,已经哭不出来了。
“昱儿,记住:活下去!……”断断续续的话语声在上官昱耳中传来,上官昱都听不真切了。
“昱儿,仇家是一个神秘组织,……”
“里……,”缓了口气,大哥继续道,“里面……里面有高手,各……各种高手……”
“‘弥留’是它……独有的毒药,……若是……若是你能参透仙女谷起舞……那就有机会报仇……从‘弥留’入手……”
“昱儿,我好恨啊……不能亲自报仇……让你……独留人间……”
“大哥……”上官昱抱着已然断气的大哥,嗓音沙哑的喊到“我要报仇……”
最后一个亲人死在自己怀里,那种心痛,摧毁了上官昱的意志,双眼发红,连指甲都深深嵌在肉里都没有感觉。况且,大哥死得好憋屈,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死的时候却是垂暮老人……
如今上官家族只剩下上官昱一个人,族人没有了,爹娘没有了,连大哥现在也没有了,那种孤独、心痛和狠,充斥着在上官昱的心里!
对了,死!都没有了,我也去好了!上官昱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可是,大哥叫我活着!只有我活着才有希望为他们报仇!对了,报仇!我要――报仇!
“晦气!既然有人死在这里!还死得这么恶心!”
上官昱闻言,抬头用混杂的眼睛望向面前。只见门口出现三人,居中的是一个十五六岁浑身锦缎的公子哥,头上挽了个发髻;两边各站着一个抱臂的大汉,面容凶狠。
“阿喜、阿财,把这个死乞丐和这个半死不活小乞丐丢出去,丢远点,别脏了我的地盘!”
“是,少主!”两人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一人夹着上官昱,一人夹着他大哥的尸体,向远处走去。
上官昱没有挣扎,他那瘦弱的小身板也挣扎不了,只能任由大汉把他夹在胳膊下面。只是他那血红的眼睛盯着锦缎少年,带着有些不甘。
“等等!”少年看着阿喜胳膊下的上官昱喊到:“这东西还挺好玩儿!”
两个大汉听到少年的喊声,停下身转过来,有些好奇。
只见少年眼光有些玩味,说道:“活的留给我玩儿!”然后看着上官昱命令道:“小乞丐,你以后就做我的宠物!”
上官昱看着少年,毫无表情,似乎和他无关。
“放心,只要你做我的宠物,这个老乞丐我会让他们俩找个地方埋了,不会让他曝尸荒野的!”少年看着上官昱说得很是轻描淡写。
也许是上官昱也不愿意大哥的尸骨曝尸荒野,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不能把大哥的尸体处理好,竟然就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
“好!记住,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以后你就叫阿三!”
于是,少年吩咐阿喜:“你把他安置好!”又对阿财说道:“你把尸体找个地方埋了!”眼角带着阴邪:“记住处理好!”阿财答应着,笑眯眯的去了。
上官昱仍旧被阿喜夹在胳膊下面,看着阿财带着大哥的尸体,一脸的不舍和无奈。
几天之后,君至如归客栈的后院,还是锦衣少年和那个大汉,不同的是,上官昱脖子上戴的着个带链子的项圈,和两条半人高大黑狗栓在一块。
“阿大,阿二,阿三,来吃肉啰!”说着一边示意两个大汉放开三根铁链,一边往中间那个大盆子里面投肉。
为了活下去,上官昱已经学会和狗争抢食物,尽管这两条大黑狗是那样凶猛,也要从狗盆里夺肉。
今天的肉有些怪味,然而上官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天一顿,他早就饿得不行了。
两条恶狗和上官昱同夺一个盘子里的肉,三个互不相让,你咬我,我再咬他;最惨的算是人了,上官昱全身衣不遮体,鲜血淋淋的,两手完全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脸也坑坑洼洼,不停的流血,两边嘴角粘都粘上狗毛,已然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
“嘿嘿……嘿,好玩儿,有趣!”三人在一边看着笑着。
“少主,依我看,这小东西活不了几天啊!”阿喜说道。
“没让他活几天啊,只要把明天仙女起舞活过就行了!”
“我看悬,今晚能不能过,不好说!”阿财看着上官昱满身的旧伤添新伤。有些伤口深可见骨,而有些则是撕裂伤,“不得不佩服他,生命力真是顽强啊!这种程度不但没有倒下,还和阿大阿二抢食吃!”
“哦,对了,阿财,你处理的那个老乞丐的尸体,好像还是中毒而死的,知道是什么毒吗?”少年问道。
“回少主,看起来确实是中毒而死的,只是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只怕这小东西和阿大阿二……!”
“哼!这小东西死不足惜!只可惜了我的阿大阿二,都是百里挑一得来的啊!”
三人在旁边议论,上官昱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就算听也听不清楚,此时的他正忙着和两条恶犬互撕,狗叫声遮掩了三人的话语声。
吃完饭,具体应该说是吃完狗食,上官昱身上没有了一点力气,感觉马上就快死了,和两条狗一起躺在地上。上官昱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狗抢吃的,还抢得这么死心塌地,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把自己填饱!不能死!身上那些要命的伤口,这几个人会给自己处理,既然他当自己是玩物,是给他取乐的奴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眼看着自己死去,就像前几天晚上那两个大汉给自己处理伤口一样,要不然,凭自己这身板,每天这么折磨,早就一命呜呼了。只要能活着,和狗抢食没什么大不了!活着,就有希望!只是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我能不能成为云涯那种万分之一的幸运儿啊?
“好戏看完了,你俩今晚给他好好处理一下,别让他今晚就见阎王了!明晚去仙女谷,还得带他去见识见识呢!”锦衣少年转过身,边走边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