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春香,风轻水声飘飘,春柳翠色渺渺,女子的倩影立水畔,似林中仙踪。
“娘子,是金色的花蝶!”小丫鬟指点那翩翩飞舞的金蝶,只见它缓缓飞绕过花丛来向那位绿衣梅染花裙的女子,匆然轻扑眉眼。不过一瞬间,蝶落人昏,小丫鬟皆惊慌喊人呼救。
房中点燃鹅梨帐中香,淡淡的化为每处角落的微末。在床上,我缓缓睁开眼,一脸不敢置信。我,重生了吗?
那当然不是。
天佑十三年,我死于蓟北城门外,在自己死后与人做了一笔交易。
他说,人死后三魂七魄归葬地府,轮回百世,不会记得前尘往事。可是有执念的魂,不愿去往生台,所以我一直滞留在无泪城。
红光照长路,墨云飘千里,我一人枯坐在石墙边,身上的黑袍渐渐变得青绿。后来,我偶得来上古邪术牺牲自己来生换来如今的新生,“如此,偷天换地的来生缘,可有悔意?”
“无悔。”
是啊,既是我自己选的路,就该知退缩不得。
现在回想种种往事,一切是真实却又虚幻。抬起手摸了摸脸,又下死手的捏一把,疼痛让我知道那是真的感觉,不再是困厄自己的牢笼。
我适应光线后,起身走向阳光倾洒的窗户,用手轻轻握住光束,不再是梦,那是温暖的。
抬头仰望天边的湛蓝,心中惊叹流逝的光阴飞行了三百年,但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有人悄然轻推房门,门内隐约看见那是个双环发髻的女子。
她手端铜盆盈盈轻步绕进室内,看见我赤脚的模样,焦急劝我:“姑娘才刚醒来,怎么可以赤脚踏地,这要是再染半身病,老爷与夫人可是要心疼的。”
我顺应点头,依着她的动作穿上鞋袜。她见我坐在床头不声不响的,面上有些担忧我有其他的不适,试探地问道:“姑娘如今可好些,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咱们再去请郎中瞧瞧?”
我摇摇头,示意无碍。但是我还有意问道她,“你是谁?”
绿荛闻之脸色大变放下手中物,带着哭腔看向我,脸上着急色如火,“姑娘,你当真不记得吗?”
她疾步走来,微红的眼睛仔细探查我,“是越国施家吗?”我假意说明,装着懵懂的模样环顾四周,再定睛望向她煞白的脸。
“对。”原本慌张的神态,忽然间拔高了音调有着几分期待,死死盯着我,希望我还能记起什么。
我愁眉哀怨,唉声叹气扶着额头,“我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忘了好多事情。唯记得我在花园赏景扑蝶的事情,后来就什么不记得。”我化为玉腰奴寄生在这位大户女娘子身上,又怎会不记得。
听我一句话了,她的脸上只有两字:完了。
“奴婢有罪,是我没有保护好姑娘。我这就通报夫人,请郎中前来医治。”
我摇摇头,说不妨事的。才呼出一口气,见她走的急快,喊着的不要去偏生跑的比兔子还快。
在她走后,我慢慢理清楚脑中的记忆,按照自己的一半的回忆。如今还是越国主宰南下,我心中暗暗叹息,这大越都三百年了还依然屹立不倒,也好,这样我才能早早结束。
我所寄生的女子是京城皋州施家,排行老二,生母乃是太原王氏,生母与其父并不恩爱早早和离,男女各自婚嫁。所以但是没记错的话,如今当家主母是清河尤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