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杜之钰将自己的手从祝清冽的手中抽回,眉眼一片冷淡。</p>
她幽幽道,“厚城,真不是一个厚道的城。”</p>
“如果我真的要瘫痪,剩下的人生,我就跟厚城那些无关的人事永别。”</p>
杜之钰嘴里的永别,只是永远失去关联,可听在祝清冽的耳里,却误以为她要自寻短见。</p>
“你不会瘫痪。”祝清冽又一次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眸光深重地锁住她苍白的侧脸。</p>
杜之钰倚头看他,轻笑道,“万一呢?”</p>
祝清冽薄唇紧抿,暂时没有作答。</p>
“万一我瘫痪了,所有人都会同情我,可怜我,而我想要的爱情、爱人,都会彻底远离我。”杜之钰收回眸光,满心哀伤道,“祝清冽,你的心那么冷,到时会不会连同情与可怜都不屑给予?”</p>
祝清冽握住她手的力道更重了些,突地沉声道,“如果你瘫痪,我会负责,负责到底。”</p>
“哦。”许是先前被n次伤透了心,杜之钰的心竟没有因他这句话生出丝毫波澜,而是自嘲道,“那得幸亏你有钱,哪怕我能瘫痪着活到一百岁,你都出得起钱。”</p>
“不过,我不需要你拿钱负责。算我自作自受,我不怪你,也不恨你。”这是杜之钰的真心话。</p>
刚刚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是一时的心理脆弱所致,而不是真的责怪他。</p>
冒险爬窗是她的主意,他用力推她,也算是关心她,在意她,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p>
祝清冽正准备解释,救护的担架已经上了楼。</p>
救护人员将杜之钰抱到担架上时,还是难免会牵动脊背。</p>
但这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杜之钰却隐忍着背部的疼痛,没有发出一点儿呼痛的声音。</p>
但她扭曲的面部表情却泄露了她身体痛楚的讯号。</p>
祝清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自觉地双手成拳。</p>
救护人员担着担架在前,祝清冽便紧步跟随在后,然后一起上了救护车。</p>
前往医院的路上,祝清冽掏出手帕,轻轻拭去杜之钰额上的汗珠。</p>
杜之钰看他一眼,便刻意撇开眸光,看向别处。</p>
这个男人的温柔有毒,她不要吃进心里去。</p>
她知道自己大概不会瘫痪,所以根本不需要他负责。</p>
而若是有个万一,她更加不需要他的负责。</p>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等同的爱,而不是同情与施舍。</p>
若是他愿意因为她的瘫痪娶她,她宁死也不会答应。</p>
胡思乱想间,杜之钰那只靠近祝清冽的手被轻轻地握住。</p>
她竭力想要挣脫,可他却握得很紧。</p>
甚至,当着医护人员的面,祝清冽将她的手直接放到了他的唇上,紧紧地挨着。</p>
来自于他的体温,经由那两片薄薄的唇传递到她的手部肌肤,再蔓延到她的心。</p>
杜之钰禁不住心头狂颤,这样的肢体之吻,她还是生平第一次从祝清冽这个冷情的男人身上接收到。</p>
她转过头,朝着他看去,恰好对上他深邃如墨的眸光。</p>
那充满湿润的眸光里头,好像晕满了深重的情愫,与曾经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