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瑷不信霍笃能认出自己。
瞧,她一声不吭,又装扮成了成熟的女人,关键还戴着墨镜。
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霍笃怎么可能觉得熟悉?
可霍笃却冷声道,“摘下你的眼镜。”
他这是认出她了?还是认出她了?
祝瑷撇开眸光,将求救的眸光投向杜之钰。
她是始作俑者,出了问题就该由她来解决。
杜之钰抱住霍笃的胳膊,“三哥,怎么了?”
霍笃不应,只是继续眸光凛冽地盯着祝瑷,逼着她将眼镜摘下。
人来人往中,祝瑷自然不能把眼镜摘下。
“大概是觉得我小表妹眼熟吧?”原晓风出声圆场,捏了捏祝瑷的手心,道,“小玲,你就摘下眼镜,把你肿得跟葡萄一样的眼睛给新郎官看看?”
祝瑷无语,这原晓风是不是傻了,她摘掉眼镜难道就能变成小玲?
杜之钰灵动的眼睛匆忙四顾,突对着霍笃道,“三哥,你母亲来了。”
四人朝着酒店门口望去,果然是庄悦明缓缓走来。
祝瑷浑身紧绷,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快走。”趁着新郎的注意力转移,原晓风连忙拉着祝瑷走开。
霍笃收回眸光时,只能看到祝瑷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的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本就寒气弥漫的脸变得更加阴森骇人。
祝瑷入座的时候,绝大多数宾客也已入座。
偌大的婚宴场,处处弥漫着新婚的喜庆。
祝瑷看不见自己的眼睛,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直湿意缭绕。
此时此刻,她的眼圈,一定是红的。
望着前方将荣登新郎新娘的舞台,祝瑷既觉悲凉,又生遗憾。
暗恋的男人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结婚了,可她,居然连向他表白的机会都没有过。
当然,不是她没有抓紧机会,而是她不敢捕捉那样的机会。
否则,清明节那次,就是她表白的最好时机。
无论结果如何凄惨,至少她抒发胸臆了。
婚宴场的灯光突然暗然,现场安静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新郎新娘要隆重登场了。
有黑暗作掩,祝瑷眼眶里的泪水,再也阻挡不住地往下滚落。
她迅速伸出手扣住鼻翼,拭去一层又一层的泪水。
可泪水仿佛永无止尽。
门开了,一簇灯光沿着红地毯投到入门处的那对璧人身上。
祝瑷再也坐不下去,迫切想要逃离这里。
此时此刻,她只想歇斯底里地大哭一顿。
否则,她会疯,甚至做出一些疯子才有的行径。
祝瑷拉了下原晓风的手,低声道,“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出去一下?”
原晓风眼睛仍忙着盯紧新娘,嘴上则道,“现在不方便走动,稍等一会儿。”
“我只是去一趟厕所。”
“稍等。”
祝瑷痛苦万分。
一边是杜之钰的视频威胁,必须留下,一边是她的个人意愿,必须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祝瑷已经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浑身激烈地颤抖着。
若非咬牙强撑着,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从稳当的椅子上摔下去。
就在她的脑袋里浑得像一团浆糊,绝望横生的时候,一双男人的大手突然扣住她的手。
男人俯身蹲在她的身侧,启唇发出陌生又磁性的悦耳声音。
“祝瑷,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