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死寂。犯人苏兮余斜坐着,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的镣铐随着指节的扭动发出叮当响,他微笑的听着坐在铁栏杆对面的黑影字正腔圆的审判。
“苏兮余,以上是对你的审判,鉴于部分原因,不对你进行公开审判和对外报道,你还有异议吗?”
苏兮余嘴角微翘“有和没有……有区别吗?”
“的确,对你来说,”沉默了许久,那人又说道“苏兮余,或者应该叫你‘学长’,嗯,对,我也是XB大的学生,那时候还是因为你报考的学校,总觉得有这种前辈珠玉在前,我也可以为国家做点什么贡献,也可以做一个有用的人。”
“然后呢?!”苏兮余很捧场的等着对面的女人继续讲故事。
“然后啊,嗯……”那女人略加思索说道“然后,我还没录取进学校,你就被保送到了中科院,再然后,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而且啊,很频繁。最年轻的中科院士,最年轻的BD教授,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甚至是最年轻的将军。你做到了有些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人生真的很无常,对吗?”
“是吗?”苏兮余在黑暗中不常注视什么,因为除了黑暗也没有什么,他看着不远处隔着铁栏与自己席地而坐的女子,细看应该是美女,微微摇头冲她说道“如果再让我选择,我依然会这样的继续着一样的人生,不因为什么,也不是什么哲理,只是因为最轻松,可以偷懒。……你是,我记得是14届的新生代表吧,虽然人家说女大十八变,但我依稀还可以分辨得出。”
看不出对面的女子什么表情,对方很久才回答道“是啊,记忆力不好怎么当科学家,嘻嘻,学长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嗯,不考你了,我叫云伊明水。”
“这种名字啊,听一遍,这辈子都忘不了。哈哈”苏兮余很久没有和人这么交谈了,他也许是开心的也许是假装的,“你觉得和一个死刑犯这样谈话很好嘛,如果按你的判决结果来看,坐在你对面的是一个有着危害人类罪、反国家安全、背叛国家罪、盗窃国家机密、私分国家资源、故意杀人、制毒、组织恐怖组织还有我参与制定的重大科技罪等共计200多项罪名的人。”
“可你还是我的学长,还是以前我所敬佩的人。”
“为什么?”
“可能说出来有些荒谬,我所敬佩的人,宁愿罪恶滔天也不愿他碌碌无为,历史啊,只会记住两类人,要么流芳要么流毒,千秋百世和遗臭万年有区别吗,只是后人强加的价值,后人的后人又怎么看,谁又知道呢。”
“或许吧,云伊……明水,嗯,你应该很漂亮,和你姐姐一样,不过她啊,名字很简单。”苏兮余很久没有用过这么感叹的语气。上一次,还是以前的老首长亲自给自己戴上手铐的时候。
“你知道啦?就知道瞒不过你,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我都从来没见过我的姐姐。不过我知道她是幸福的就好。”
“上层最终对我的决定是什么,既然是自己人,就不用绕圈子了。”
“终身监禁,其他的说了也没意思,他们要你‘好好’活着。”
苏兮余很想笑,但他笑不出来,上层要他死有千万个理由,不让他死却只有一个原因。
“咳嗯,”云伊明水轻咳了一声拉回了苏兮余的注意,“我们不谈这个了,我们谈谈我姐姐吧,我,我可以叫你‘姐夫’吗?”
“哪有叫犯人‘姐夫’的审判长,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啊?嗯……你是来解救我的?”苏兮余不想谈论他的妻子,哪怕是对他的小姨子。
“嗯,”云伊明水点点头,举起衣袍下已经颤抖了很久的双手,枪口直直的对着她的姐夫。“姐夫,你还有什么要给我嘱咐的话吗?”
苏兮余本来想站起来,但他的双腿早两个月已经被自己敲断了,只能抬起自己唯一能动的左手将脖子上的挂饰扯断,用尽全力抛到对方的脚下,“这是姐夫给你的见面礼和以后婚礼的贺礼,啊不,这是你姐夫和姐姐一起送的,说起这项链还是你姐姐的呢,”说完又抬起头冲着墙角的监控器叹道“我苏兮余一辈子活了28年,除了浑浑噩噩当了10年神童之外,然后就觉得天下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不堪、懦弱、贪婪、懒惰,人们说我贪渎权利,可我没有做过一件违背国家的事,上层的那些老头啊,你们不是想要我的那些罪恶吗,请不要吝惜使用,当国家真的面临到那样的境地,我希望你们使用哪怕在今天看来万分罪恶的我的‘潘多拉魔盒’,所有的罪和罚都由我一个人带走,北边的‘巨兵’、西面的‘众神’和M国的‘超级士兵’,可惜我没机会看到我的变异病毒开花散叶了,切记是毒三分药。敌若侵我,我必灭之。”苏兮余在说完一切之后,感到无限的轻松,“丫头,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你有没有在等我呢。”
“姐夫,”云伊明水轻轻地唤着苏兮余,眼泪就这么自然的流了下来,“我喜欢你,”尽管我们从没有相处过。
“嗯。”
“噗”……苏兮余终于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大娘,阿牛哥怎么又上房顶了?他看星星又不叫我……哼,以后再也不给他带好吃的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边狠狠的‘咬’在对面草棚顶上的男孩身上一边冲着身边的美妇人抱怨道。
美妇人听了只是呵呵一下,摸着小女孩儿的头宠爱道,“你阿牛哥不是以前那个傻阿牛哥了,他啊,说要算什么天气预报,说能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打雷,等到下雨了,打雷了,就能把他那个什么杂什么交的水稻种在你穆苏爷爷家的水潭里了。”
“真的吗?”小女孩闪着一双加分不少的眸子扑闪扑闪的盯着自己的偶像。比看每年来一次村里的魔法师大人施展魔法还要聚精会神。
只有坐在草棚顶的阿牛哥,自己一个人声音低沉的嘀咕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名言“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