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宥心跳变得加快,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是小瞧了李峦,也小瞧了这天下会。
李峦手中的画像确是无名无疑,与无名本人惟妙惟肖,几近本人。
卢飞转过头吃惊地看着云宥,云宥暗地拉扯了他一下,卢飞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云宥头也没转,但云宥知道,就在这众人如一锅粥一般吵杂之时,金笑铭却一直不动神色的观察着云宥和卢飞。
云宥觉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可同是,他更关心的却是无名。
——李峦手中既已有无名的画像,那意味着无名就已从暗中走向明处。
无名身处危境。
闻向坚仰天大笑:“李庄主,你拿出一副莫名其秒的一个少年画像,就说是杀手无名,又说我是幕后真凶,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一点?”
李峦笑道:“这个自然,这个画像也不是给你的。”
说完,转向众人:“我手中画像之人便是血手中的无名,今日我下神侯令,任何人只要能诛杀此人,得黄金万两,若活擒此人,黄金十万两。”
此话一出,周边众人全都沸然。
李峦手一抬,周边喧杂之声嘎然而止。
李峦接道:“现在已查明,雷应雄就是血手中的拇指,今日再下神侯令,任何人只要能诛杀此人,得黄金万两,若活擒此人,黄金十万两。”
云宥只觉得脊背发凉,李峦如此一举,无疑是在天下武林中撒下一张大网,而网的中央,却正是无名。
说完在众人的喧杂声中,面向闻向坚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闻向坚哈哈一笑:“李庄主,我实不知你什么意思,我早说过了,这无名我是不识,雷应雄与我仇深似海,这二人与我无关。”
李峦淡淡道:“雷应雄怆杀常老帮主,再加上以前血手之事,鉴别出他就是血手拇指这并非易事,可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无名是何等模样的吗?”
闻向坚冷笑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峦微微一笑:“有,就因为这个,我才知道原来是你幕后指使杀的魏中南?”
闻向坚冷哼一声:“李庄主,天下英杰都在此处,你说话可要有依据呀。”
李峦叹了口气:“闻镖头,红玉你总该知道是谁吧?你莫要谁这个你也不识。”
无名眼睛掠过雷应雄,远眺向神侯山庄:“雷叔,我要是你,一定要亲手砍下他的人头。”
雷应雄没有说话,他的眼睛远远看着卢飞后面,脸上突然抽搐,神色痛苦万分。
卢飞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来的是一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她从远处缓缓而来,虽然刻意隐藏,但她的每一步每一个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让人神往的优雅和动人,但这么一个丰神绝美的人,脸上却是疤痕累累,横七竖八的划满疤痕,这巨大的反差让人不由得让人心生抽搐。
那女子走到两人面前,无名脸上挂起笑意:“邵姨,你也来了?”
那被称作邵姨看着无名的眼光柔和了许多:“你母亲叫大家一起商事,宥儿晚上也一起下来。”
无名笑道:“好。”
一拉旁边的雷应雄“雷叔也和我们一起吗?”
邵姨的眼光变得冰冷起来:“那是自然。”说完,转身就走,她从头到晚再没有看过雷应雄一眼。
无名还想说什么,那雷应雄已一伸手,止住无名。
无名叹道:“雷叔,邵姨终有一天会原谅你的。”
雷应雄惨笑道:“原谅?我连我自己都不原谅自己,还想别人原谅我?”
说完,远眺神侯山庄,一字一顿道:“错是我犯的,我杀了李峦后,自会到师父坟前自裁,我雷应雄欠下的,我自会还。”
闻向坚淡淡道:“李庄主,这红玉我自是知道,不就是一个小歌女么,李庄主用一个死人来给我说事,是什么意思?”
李峦悠然道:“事情有意思就在这个红玉却不是个死人,她还活着。”
李峦抬起头来逼视着闻向坚:“闻镖头,这下意外吧?”
闻向坚道:“这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又与我何干?”
李峦微微一笑,金笑岳接道:“闻镖头,要怪就怪这老天太长眼。”
闻向坚哦了一声,金笑岳接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这红玉却是个右心人。”
闻向坚一皱眉:“右心人?什么意思?”
金笑岳眼中扫过一丝得意之色:“那无名确是刀法其高,你又深谙魏中南踪迹,挑选的时机和人都不对。可惜——”
金笑岳道:“人算不如算,你还是少算了件事。那就是无名还毕竟是太年轻。”
他的脸上扬起笑意:“无名杀了魏中南后,本可以杀了红玉一走了之,可他就是太年轻,一个年轻人当一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杀手是多么件压抑的事?于是,他不但没走,还请红玉为他弹奏一曲,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他一指李峦手听布帛:“所以我们有了无名的画像。”
闻向坚冷哼一声,从李峦宣布赵拥天任总镖头之后,他现在心中已然确定,这其中定有后招。他现在担心的不是什么总镖头之事,而是开始担心自己是否有命活着出去。
——他太了解李峦。
李峦不动声色之间做好局将总镖头席位给赵拥天,就说明已绝对不再信任自己,他虽不知道这其中症结在何处,他只知道,今天这个局,李峦既已不再信自己,那今天自己就在李峦眼中是死人无疑。
他不想死,他只是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