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峦见阿史那千雪朝自己而来,忽然叹道:“阿史那夫人,你真不应该逼我——你也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阿史那千雪残月已被击落,她低下头看着手中圆月,缓缓道:“我当年本就应该随着烈云而去,这些年,也算是又多活了些年,算是赚了。”
话一说完,忽然对着松海道人道:“松海,你可知道,当年这李峦可是和白眉相互勾结一事?”
此话一说了,众人哗然,这白眉乃是现任袄教的代教主,当年乃是阿史那烈云的右祭司,怎么会和李峦扯上关系?
李峦神色不变,微微一笑道:“阿史那夫人血口喷人的本事可真不小。”
阿史那千雪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白眉只要袄教不过陇山,便任之由之,条件便是要白眉帮你杀光我阿史那一族,你以为此事就真的天衣无缝了吗?”
李峦仍然脸不改色:“夫人你所说之事,李峦怎么不知?白眉与你阿史那族的恩怨,乃是你袄教内事,其中内情李峦还真是不知。”
阿史那千雪摇头道:“李侠固然是我头等仇人,但为人却也坦荡光明,没想到却有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弟弟,现在白眉和吐蕃已然联手,成为你大唐头号心患,你李峦便是头号罪人。”
李峦哈哈一笑,神色不变:“夫人真会编故事?既然夫人这么能说,不如我请夫人回神候山庄好好叙叙旧如何?”
阿史那千雪冷哼一声:“你这小人,多年未见,涵养倒是越来越好。”
李峦也不引为杵,手一伸对阿史那千雪道“夫人可不要只会逞口舌之利,我想看看夫人除了会挑拨离间外,这袄教的绝学可有长进?”
阿史那千雪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将圆月握在手中,两柄弯刀互相一磕,发生悦耳之音,在风中悠悠传开。
李峦知道,这是袄教的礼仪,袄教最擅长使用圆月弯刀,又刀一磕意味着比试开始,不死不休。
卢飞等人都是神色一紧,只有杜总管、金成峰等人神色依然悠闲,而李峦却是神色不变,依然闲庭信步似的看着阿史那千雪。
阿史那千雪身子一动,人刀合一,白光一闪,已到李峦身前。
杜总管的脸上终显惊异之色,他也没想到,阿史那千雪的刀法远比二十年前要高得多。
李峦神色不变,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拂。
——这一拂,正好拂在阿史那千雪的圆月之上。
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两人隔开,阿史那千雪已退开数丈。
李峦含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他的目光从余下的血手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无名身上:“你若不伤,或许还能和我一战。”
众人都知李峦说得是实情,从今天血手一战情况来看,血手中最难对付的,竟还真是出道最晚的无名。
无名盯着李峦,咬牙道:“你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我保证。”
阿史那千雪盯着李峦的双手,李峦双手而负,但刚才那看似轻轻一拂,却隐隐有一层黄光一闪。
阿史那千雪忽地一笑:“没想到,茅山派的云笈登真功,你也连成了。”
说完转向松海:“烈云虽当年败于这云笈登真功之手,但对我茅山的绝学却是敬仰的很,你们怎会把这神功传于这等小人。”
松海脸色一紧,却是不再言语。
云宥心中却是思忖万千,这云笈登真功乃是茅山最高武学,只有上清本宗弟子授箓后方可传授,这李侠确是本宗弟子无疑,这李峦又从何处习得?
李峦笑而不语,只是身子往前一踏,一手遥遥伸向阿史那千雪。
阿史那千雪双手垂下,身子一矮,人已再次向李峦而去。
圆月亮出一道白光,在空气中发出滋滋之声,似乎要将整个空气割裂一般。
李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身子突然跃起,整个人犹如罩了一层黄光一样,从天而降,直直迎向阿史那千雪。
高手之争,本来就是大道至简。
松海的脸色变是难看起来,他突然发现,这李峦的云笈登真功竟不在他之下。
云宥心中一直在不断对自己说:“千万千万要忍住,要对得起自己的母亲。”
他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他的双拳紧握同,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肉中。
只听彭的一声,李峦落地后连退几步,而阿史那千雪却是滚出数丈。
卜哥和无名连忙扶起阿史那千雪,阿史那千雪刚想开口,一口鲜血却已喷出。邵飞霞一把按在阿史那千雪身上,话虽没说出,但身子却是一颤。
李峦叹道:“大幕已然落下,你又何苦做困兽犹斗?”
无名见母亲伤重至此,刚要站起,却见手腕一紧,阿史那千雪已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
阿史那千雪低声对卜哥道“无名就靠你了,一定要带他出去。”
说完之后,对邵飞霞道:“妹妹,姐姐对你不起,不能帮你复仇了。”
邵飞霞刚才被崔一杀偷袭得手,也是脸色蜡黄,她将自己的面巾摘下,叹了口气:“我早就是该死之人,也罢,我尽力送无名出去。”
邵飞霞从一开始一直戴着面巾,众人大都没能识得她的样子,此时面巾一除,众人看着她脸上纵横的刀痕,一时都噫了起来,偷偷议论开来。
无名只觉得心中痛到极点,刚要说话,阿史那千雪却已站起,冲着李峦道:“李庄主,什么大幕已然落下,我告诉你——”
阿史那千雪盯着李峦一字一顿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说完之后,阿史那千雪突然匍匐伏地,右手从胸前握住左臂,嘴中开始念念有词,李峦只听开始说了句:“万能的阿胡拉马兹达”后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做完这一切后,阿史那千雪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黑幽幽之物,直接扔到嘴里咀嚼起来,金成峰脸色大变:“化身大法?”
此话一出,众人都还罢了,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何意思,只有李峦等人脸色一变,李峦叹道:“你非要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