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有老祖宗传出话来了,让咱们到此为止啊。”孙公公愁容满面的说道。
易轩料到了,这三佛虽然不知道是何邪教,但是显然已经渗透进了朝廷,胡家和易青柏被查的事情,必然为其所知,必然会有人站出来阻止。
“到此为止?”李铭诚也犯愁了,虽然这位血气方刚的小侯爷一心想干点事情出来,证明自己的这个爵位不是白领的,但是李铭诚并不想因此而得罪宫中的人。
因为武清侯的这个爵位能够传袭下来,除了自己的大表哥是当朝天子之外,更是因为这宫里不少太监宦官的助力。有了内廷和天子的支持,外廷的动静闹得再大也没用。
易轩看了看李铭诚,又看了看孙公公说道:“这次,是陛下亲自下旨。”
两人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后面牵扯着多少人,但是这些装备,最终确实是流到了辽东去了。”
两人默然。
“敢为人所不敢为,方为人上之人,无论是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有万岁爷撑腰,怕什么,况且一旦社稷崩坏,谁人能独善其身?”
两人仍是默然,过了许久,李铭诚抬起头,看着易轩咬着牙说道:“查,无论是谁,都要查!”
孙公公诧异的看着两人,说道:“这......”易轩能够看得出来,宫里这次放话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否则的话,这东厂出来的人绝对不会这样。
李铭诚看着孙公公说道:“孙公公,切莫忘了,这东厂职责之所在,便是查人所不能查,查人所不敢查。”言辞之中能够听出来,三人就是在赌上全部身家要跟着三佛来一场豪赌。
易轩和李铭诚赌的是万历会一查到底,赌的是这群人是外强中干。
“干了!”孙公公拍案而起,说道:“小侯爷说的是,东厂职责所在便是查人所不敢查!因为咱家,是东厂!哈哈哈。”
三人松了口气,同时孙公公赶回了东厂,不仅加派了番子看押胡承平父子和易青柏,而且亲自坐镇诏狱,明确的表态,顿时京城之中不少人都慌了。
易轩原本今晚就打算在武清侯府住下了,不成想还没等吃晚饭,宫里就来了太监把两人叫进了宫。一路上不管两人怎么说这几个太监就是闭口不言,甚至塞银子都不收,两人有些慌。
到了宫里,还没等见到万历,一美夫人拦在了宫门口,对两个太监说道:“你们退下吧,陛下就在里面,没你们事了。”
“诺,娘娘。”
俩太监走后,美妇人对两人一笑,说道:“不必惊慌,随我进去便是了。”
一进文华殿,就看到碎了一地的瓷器,几个宫女正在地上忙活着收拾地上的瓷器。
“陛下息怒,武清侯和易将军来了。”
万历抬起头看着两人说道:“你们知道吗?这顺天府的乞丐,今儿个竟然闹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易轩说道:“启奏陛下,此事臣知道,当时臣就在现场。”
万历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他杨以勤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种事情竟然也敢压下去!”
杨以勤竟然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两人默不作声,美妇人上前,径自坐在了万历身边说道:“陛下何必动怒,命人去查便是了,切莫气坏了身子。”
“爱妃啊,朕是气啊,这些文人,表面上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一个个的还想着青史留名。”万历怒火中烧。
“对了,你们两个人当时在现场,这事情究竟因何而起?”万历平静下来之后看着两人问道。
易轩犹豫了一会说道:“启奏陛下,当前城中流传起意新教,以三佛为尊,流传甚广,这次似乎就是这三佛的信众。”
“哦?白莲教吗?”这三佛绝对是包含弥勒佛的,而明清两朝,谈起弥勒佛,自然而然的就会使人想起白莲教,不过易轩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是,不过这三佛牵扯甚广,恐怕跟辽东走私一案有关。”
“岂有此理!来人!传王安。”
门外的宫女走了进来,小声的对万历说道:“万岁,内阁急报。”
“呈上来。”
万历接过奏章,看了一半就把奏章给扔了,差点没掀了书案。
易轩和李铭诚不敢抬头,万历道:“这是想把朕给气死啊,努尔哈赤急攻叶赫部,辽东驻军连战连退是不是过几天辽阳也要丢了!”
“李铭诚!”
“臣在。”
“易轩。”
“末将在。”
“朕命你二人彻查辽东走私一案,无论牵扯到谁,全都给朕弄到诏狱里去,朕就不信了。”
“臣领命。”
两人领命,起身离开了文华殿,但是刚刚离开文华殿之后,就听到后面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追了上来。
“两位大人留步。”
两人回头一看,这小太监有点眼生,小太监喘着粗气说道:“两位大人,娘娘有句话要奴婢告诉两位。”
易轩恭恭敬敬的说道:“公公请讲。”
“娘娘说此案凶险至极,若遇难事,务必来找陛下,如若宫中人阻拦,两位直接来找奴婢便是了。”
两人一惊,问道:“敢问如何找公公?”
“每月逢八,奴婢就会出宫为娘娘采购脂粉以及民间玩意儿,上午午时两位子时,两位在长安街的草帽胡同汇通茶馆二楼即刻找到奴婢。”
“好,那便谢过公公了。”
第二天的时候,京城出了两个大新闻,一是辽东连战连败,努尔哈赤急攻叶赫部,另一个便是几十年没有下过圣旨的万历,破天荒的下了旨,将顺天府一顿臭骂。
不过杨以勤接旨之后却不以为然,毕恭毕敬的接过了圣旨,依旧我行我素,只是上书万历说乞丐闹事只是大题小做,没有流传的那么夸张,而且那三佛的事情,杨以勤也是含糊其辞。
不过真正让万历生气的是,这件事竟然没有一个清流文官上书这些人几乎就是全都选择性失明了一样,对这件事视而不见,甚至置若罔闻,这才使万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