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的情况逐渐好转,父亲这才开始回忆起当时的事情,看着手里已经洗干净血迹的卫衣,发现上面印着“萱源”二字。通过网络搜索,发现比较符合条件的就是附近一座名为“萱源流道场”的地方。
他决定亲自去感谢这位无名少年。
带着厚礼,他敲开了道场的大门。大家都对礼物比较感兴趣,但对卫衣的主人却不愿提及。
“是师兄的衣服。”某个萌新弟子冲口而出。
众人听后沉默的表情让婴孩的父亲茫然。
后来道场的师父告知这位父亲,陈文晋因违反道场精神已经被劝退,而且道场也没有多少关于他的资料,事情就这样搁下。
女婴长大后,没因这些伤疤少受罪,对于海滩比坚尼这些更是无缘,但听到父亲叙述的故事后,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这种道义的精神在,而对这个把自己从阎王手中夺回不曾见面的哥哥,更是有一种情愫......
当然不排除是少女漫画的影响。
后来女孩也加入了萱源流道场,尽管希望渺茫,她也想要在这里找到师兄去向的信息,为的是见一面,感谢当年的救命之恩。仅凭一个名字,以及道场附近一带的地域范围。不断排查,多次碰板,多方求证后,抱着如同以往一样可能会失败的念头,来到了这里。
十三年后,再次相聚的二人。
既然人家专程到来,也是自己的师妹,那还是得请进屋里坐坐。
“那个...我可以洗个澡吗?”女孩看着那个被文晋改造过的大浴池双眼铮铮发亮。文晋这才发现她脖子上的几缕头发都因为浸了汗水粘在一起,现在正值盛夏,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
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同门,所以关系都比较随和?
“可以。”文晋招呼了一声,自顾自地倒在床上,他正心烦意乱。脑袋里还在想着在酒吧里钟离斯说的事情。难道今晚又要被传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进行不知为啥的战斗吗?他看了看在床头的兔耳主机,顿生一股厌恶感。
正当他胡思乱想,身旁一阵风扑过来,潮湿的香波味道,熟悉中带着少女的体香。
“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少女穿着文晋的浴袍,显得宽裕得很。
“没什么,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灵好了。”女孩露出尖尖的虎牙,煞是可爱。
小灵...凌...彩凌,文晋毫无办法地又联想到那个名字。
“呐!人家都坐在你的床上,不做点什么吗?”
文晋愕然,才发现她的浴袍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穿好”,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现在的女孩都这么主动的吗?
“你几岁了?”文晋仍在低落情绪中的贤者模式。
“十四了。”
“呵,你想要我犯罪吗?”
“啊!...那个。”小灵似乎没想到这个,顿时脸色绯红,十分尴尬。
这回轮到文晋乐了。
小灵还是不依不饶:“那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可以吗?”文晋嘲笑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妹妹:“你知道什么叫女朋友吗?”小灵趴过来一脸滚烫:“人家可是初——中——生!”
本来没穿好的浴袍,这一动作,便是整个脱垮下来,少女果体显露无遗。陈文晋感到一股冲动直奔下体,连忙转移视线。
“好......好,等你再长大一点我考虑考虑。”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千里送的笨蛋萝莉。不禁回想起道场,自己离开后还真是很久没有去拜访了。那时候年轻,以为可以不回头,但在经历了社会和生活的“虐待”后,才明白到能被别人指点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对你笑而不语等着你去犯错。
翌日,文晋准备妥当,提着礼物便重新踏回那条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敲开了道场的门。
“是你?”
当年的小师弟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师兄,但在文晋眼里,他还是那副蠢呆的样子,自己也有种仿佛只是昨天才离开的感觉。
文晋略有感叹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问:“师父在吗?”
“你知道的,他一天中就是现在最有空闲。”
文晋笑了笑,便跟随进入。
师徒二人面对面席地而坐,久违的面孔连带着回忆,让二人都沉默不语,生怕一点声音便把这份美好的氛围吹得烟消云散。
最后,还是师父首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你变了。”
“是吗?毕竟这么多年。”
“...我是练武之人,不懂你们社会的那一套,我只想问你,这个面具,戴得还舒服吗?”
师父说的若无其事,对文晋却是当头棒喝,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才苦笑道:“不舒服也得戴着,您不是说锋芒太露不是好事吗?”
“是这个道理...”师父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心疼他,心疼一个练武奇才。
文晋的内心挣扎一番,社会的规则让他不习惯跟别人谈自己心底话。
“师父...我...我最近释放了...那个猛兽。”
师父停下了本想拿起茶杯的手。饶有趣味地问:“感觉如何?”
“...那当然是好...像是整个人重生了一般,只是...我觉得这不是好事。”
“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我知道不是好事。”
师父这才重新拿起杯子,但没有喝下去,只是轻轻地闻了一下茶香。
“你是怕无法控制而犯下当年的大错?还记得你是为何到我的道场学习?”
“记得,就是为了压制自己内心的猛兽。我离开也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到,甚至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但现在,我觉得我还是停留在起点。”文晋叹息,有股世事弄人的哀愁。
“其实,也许你内心的猛兽才是真正的你。”
师父把茶一饮而尽。
文晋抬起眼,有点疑惑。师父像是在回忆:“这么多年,你要么逃避,要么压抑,戴着面具,难道你不累吗?就这么害怕面对真正的自己吗?”
“但是...我不知道怎样做。”
“面对,首先要接纳,继而与之抗衡,当你在正邪间找到那个平衡点,它才是属于你的力量,而并非随时反噬自身的猛兽。”
文晋细细品味师父的话,脸色快速变化,似是释然,又是迷茫。
师父拍了他的肩膀:“想是想不出答案的,倒不如做回你的行动派,像以前那样,那个自大的你。”
文晋心里苦笑,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很中二,不过还真是怀念年少轻狂的日子,什么时候自己开始畏手畏脚的?
就在文晋陷入深思的状态时,师父转了话题:“我有个徒弟,一直都很崇拜你想要得到你的消息,最近练习也遇到了瓶颈,既然今天你来了,或许能给她一点提示。”陈文晋瞬间就想到那个千里送笨蛋萝莉,估计师父还不知道这事。只好装作同意,当年他也是乐于跟其他师兄弟切磋比试,他认为实践才能出真知,通过互相学习,每一个即使是愚蠢的招式都蕴含着发光的启示,他乐于去挖掘这一切。
从新回到了道场,熟悉的环境让他迅速进入状态。一番热身后,全身的细胞都已经沸腾起来。师父叫来了小灵,给她简单说明了一番,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看向文晋的眼神。
木剑倒是有很多,但盔甲却没有适合文晋高大体型的。陈文晋索性不穿,只戴了护手和头盔,表示只要碰到他的身体便算是分出胜负。小灵有点不愿意,搞不好伤了自己的恩人怎么办?自己也不能全力以赴。陈文晋见此便用了激将法,师父知道他的能耐,也就不加阻止。
小灵果然上头了。
二人相互站好,两剑一碰便算是开始。
她循规蹈矩地大喝一声,整个气势顿时飙升,她也满意自己的效果,却发现文晋并没有像她那样呼喊出声。怎么回事?跟师父教的完全不同!小灵也没有多想,比武一触即发,她展开迅猛连续斩击。文晋心中一凛,不禁感叹果然是有天赋,难怪师父会为她给自己设下一局。小灵是那种以攻为守的攻击型剑士,然而火候未到,视线也过去狭窄,有种教科书式的死板。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但对于文晋这种有经验重战略的剑士,只算是一只纸老虎。
陈文晋从容缓退,不断瓦解和消耗对方的剑招,小灵很快出现疲态,破绽频频。陈文晋不急于取胜,按师父的意思这是一场指导战。文晋停止了退让,忽然向前突击,这种变奏给小灵的身心带来巨大的压力,招式几乎是散了架,变得有形无实。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时间结束,双方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