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下高台拿来奏折呈了上去。
“臣陈兴思启:
咱泱泱大宋,巍巍数百年,君臣一心,国泰民安……却不想天子脚下这汴京,竟藏污纳垢让歹贼如此猖狂明目张胆加害有功百姓,至律法于无物……”
“臣参天章侍从宋子栋纵子行凶,蓄养暗卫,残害百姓,证据确凿,臣……”
“皇上,臣弟冤枉,他绝不会贪赃枉法……”宋祁一脚迈出打断了他的话。
“臣不敢拘同,如今证据确凿,再喊冤,宋大人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包庇。”御使大夫马大人朝丞相吕夷简看了一眼,张口否绝道。
好不易逮住的尾巴怎可就此罢手,不将宋派刮层肉下来,怎对得起大人的提拔之恩,他冷笑了声看了眼同盟,死咬着不放。
“此事不妥,未成案何来定罪,况且你说行凶就行凶了?你说蓄养暗卫就蓄养了?证据呢?嗤,荒谬之极。”御使中丞钱大人出声反驳,绝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
仁宗看着台下吵杂不休的官员不禁有些厌烦,敲了敲龙椅。
“包拯何在?”
“臣在。”包拯执着牙牌,肃穆端严上前行礼。
“昨晚开封府确实拿押了些闯入民宅残杀我朝官员的恶徒。”他顿了顿。
众人为之一顿,马大人不禁露出得色,第一次发现这包黑炭也挺顺眼,他得瑟地看了眼钱大人。
“这也歹徒确实张狂该死,只能说他们寻私仇。”钱大人脸色有些不愉地瞅了眼,果然这黑炭头人黑心黑,怎么就不能阳光一点?
包拯不为所动,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已招供,确为宋侍从之子,宋哲弘所指使。”
“荒唐,一定是有人指使污陷宋小郎君,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地。”
钱大人满脸黑气,这包拯一定是故意的,他又不悦地瞪了包拯一眼,会不会说话?
心里不禁暗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善后都不会还敢如此猖獗。
“嗤,人证物证据在,再狡辩也没有用这是事实。”马大人得瑟地嘲笑。
宋,吕二派你一言我一语,引章论典,狡辩吵闹不休。
陈兴思不着痕迹看了眼包大人,对视了眼,暗叹,物证还真没有,而且,他这个正主完全被他们抛在一边,自个斗了起来。
他无奈的双眼不小心瞄到正跟在太监上殿的展昭,心里忽生几许不安。
来不及细问,他径直越过他们走到高台前,凑到温全耳边私语几句,退到一旁站岗护朝。
“圣上,臣冤枉啊,臣勤勤恳恳老老实实跟着圣上,又怎会干那等勾当。”门口宋子栋未宣擅闯扑了进来。
众人不愉地望着他,仁宗敲着椅子诡异地看着他。
宋家兄弟羞愧地往后退了半步,太丢人了,没有尊卑。
“圣上,他无证无据污陷臣,请为臣做主。”他跪趴在地,哭得凄凄惨惨。
“无证无据?咱开封府衙门可关着一群黑衣人呢。””陈兴思侧头睨了他一眼。
“嗤,人死万事休,死人怎么做证?”宋子栋不屑冷道。
众人不禁一怔,宋家兄弟半捂着脸,真蠢!这下可好还能周旋辩驳的案子一下坐实了大半,唉,他兄弟二人聪明过人,怎么有这么蠢的兄弟?
“噗,死人?来来来,宋大人,麻烦你给咱们好好说说,谁死了?怎么死的?”
郭宇不禁喷笑,见过蠢的,却没见这么蠢,这天章侍从一职,怕这二宋费了不少心力吧。
他同情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绝望地数着地砖纹路的宋祁,宋庠,二宋大人真不容易啊。
一时间连最淡定低调的沂国公王曾,也多看了他两眼。
“我,臣,臣……”殿上众官的异样,宋子栋才醒悟,他说错话了,脸上冷汗骤如雨下,支支吾吾,手足无措地望着两位兄长,希望他们为他说话,为他辩解,护着他。
二宋依然低着头,似乎没注意他的期盼,专注地勾勒地砖纹路,也无视那些同情,嘲讽,可怜等复杂诡异的目光。
“哥~”一声低沉急促,又透着希冀请求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他们充而不闻,默默地低头静待。
宋子栋眼里疾不可查闪过道恨意,这是要抛弃他了吗?
又是这样,从小到大他被那才华出众的兄长死死压着,不管他多努力人家看见的只有他们,他恨,恨他们,却离不开他们。
他捏紧了拳头死死地抵在腿边,这才压下满天恨意,低垂着头跪坐在地,一时间谁也知他想啥。
仁宗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闹剧,他淡淡地扫了圈众官,很有节奏地敲着椅子,凭空一股威势自上而下弥漫开。
陈兴思忍不住绷紧了身子,捧着牙牌,缄口肃穆地立正站好。
仁宗睨了眼二宋,漫不经心地道:“临梓,枫泊,以你们看这该如何处理?”
“回禀圣上,任圣上发落。”
仁宗无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包拯,陈兴思,扫了眼眼色各异的众官,冷冷地说道:“天章侍从宋子栋涉嫌纵子行凶,蓄养暗卫,残害百姓等,无视律法私闯议政殿革职查办,此事,包拯速速查办。宋庠宋祁治家不严罚禄半年。退朝!”
这旨意就像在沉静的油锅里投了一颗炸弹,把整个朝堂搞得沸沸扬扬,纷纷惊讶得神色大变,担忧的欢喜不已,欢喜的却失落不已,这惩罚太轻了,陛下还是偏向二宋。
郭宇,马大人暗叹地对视了眼,看了眼云淡风轻的吕丞相,暗自捏了捏拳头,这事没完!
温全又搬出他的高音尖嗓,唱喝道:“陛下勤于政务,此时已劳累。诸位大臣,退朝吧。”
众官不管心绪如何慌忙执牌长揖,齐声道:“臣等恭送圣上,圣上万寿无疆。”
“起身。”
“谢圣上。”
礼仪结束,诸人三五成群的走出正殿。
陈兴思面无表情随着人群走出正殿,这时殿中之人已经不多了。
还没等他踏上白石阶梯,有人叫住了他。。
叫住他的正是一身正气的开封府尹包拯包大人,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抚着胡须说:“陈大人以后切莫这般鲁莽行事。”
话说完,没等他反应转身离去。唉,这一打草惊蛇,他们又得重新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