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寒陵坐在了已经独自喝完六七杯咖啡的楚天对面。
“服务员来杯咖啡。”寒陵对着柜台喊了一句，转头看着楚天，“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见面，还是在这偏远的地方，什么事？还有你的这身衣服……？”
“我能……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吗？”楚天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你可能会做到，也可能做不到，这都是我想的。”
“先生，您的咖啡。”
“哦，谢谢。”
寒陵晃着勺子均匀的搅拌着咖啡，“你讲。”
“你不是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你应该有很多人类没有的能力吧。”楚天搓了搓手，眼里都是期待，“那你有没有一种能力，就是可以把我在这世界上存在的痕迹全部抹除掉。”
寒陵喝了一口咖啡，“你的意思是说，让所有认识你的人忘记你的存在是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能做到吗？”闻言，楚天眼里的期待更盛。
“很抱歉，我没有这个能力。”寒陵摇了摇头，“你这么做想干什么？”
“呼……”听到寒陵的答案，楚天捂着脸颓废的靠在椅背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想了很多种方法，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把给他们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地方？在我来这里之前你都干了什么？我发现你今天有点不正常。”
“我……”楚天顿了顿，“我杀人了，杀了好几个，而且在现场还留了一个活口，她知道我的样子。即便我杀了她，我在现场的沿途路上也没有过多的伪装，警察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
“你杀……杀人了？为什么？”
“是那个秃头。”
“他又来找你了？”
“没有，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家人的住址，砍掉了我父亲的一只手，我的妈妈和姐姐也因此受到了惊吓。”楚天揉搓着脸，“我姐姐打电话报了警，她也不想我再惹出事端，我本来也想打算交给警察处理的。但我无意之间听到了那两个给我姐姐做笔录的警察的谈话，才发现他们和秃头在进行肮脏的交易，我没有控制住，跟着警察找到了秃头的据点，买了把砍刀，把他们全杀了，把秃头肢解了。”
寒陵叹了口气，“楚天，你太冲动了，你在做这种事情之前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我想过。我家人对我太好了，从小我就在自己心里发誓，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家人，如果谁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无论我付出多么大的代价都要追杀到他天涯海角，直到他受到制裁为止。”
“其实，你说的那种能力我没有，并不代表我做不到。”寒陵看着窗外，“我的一名部下拥有一种可以改变别人记忆的能力。”
“真的？！”闻言，失落的楚天再次燃起希望。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寒陵盯着楚天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我不会帮你！”
“为什么？”楚天满脸的期待渐渐消失。
“你太自私了，自私到能做出这种决定。你是不是以为让那些看重你的人在不经意之间忘掉你们之间所有的回忆所承受的痛苦要比亲眼看着你因为犯下杀人罪而被判处死刑所承受的痛苦要来的少得多？”寒陵说，“你错了，大错特错，先不说别人的感受吧，我就说你，你就真的能在被处死之前身边连个为自己痛哭的人都没有而不会感到不甘和后悔？你能独自承受那份痛苦吗？”
“我找你来不是听你的长篇大论的，我只是找你帮忙，你能不能帮我？”楚天看了看手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个忙我不会帮你的，但我也不会让你死。”
屋外突然出来了警笛声，一辆警车停靠在咖啡店门前。
楚天透过窗头看到了一切，他将自己面前的咖啡喝光，起身走到寒陵的身旁。
“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一句话说完，楚天走到咖啡店的门口，停下了脚步，对着寒陵的后脑勺说道，“就当作是你弟弟的遗愿吧，哥。”
寒陵没有回头，但楚天能感觉到寒陵身体几乎在自己脱口后的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楚天笑笑，推门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是我，带我走吧。”楚天说。
那两个警察对视一下，及其谨慎的上前用手铐将楚天反铐，带上了警车。
在整个过程中，楚天都是面带微笑的看着那扇因为反光而看不清里面的窗户，他知道寒陵肯定也一直在看着自己。
透过窗户，看着警车慢慢驶远，寒陵揉了揉眼睛，拿起了不知道是楚天遗忘的还是故意留下的手机，手机没有锁，打开之后直接是备忘录的界面——凯旋市第一人民医院106病房，不用想，寒陵也知道谁在那个病房里。
寒陵把手机收了起来，一拳捶在了玻璃桌子上，那桌子怎么能经得起这么大的冲击，直接是整个碎成了渣子。
声音吸引了其他顾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寒陵这里，后者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了十张红色的人民币，放在凳子上，推门走了出去。
“呼……”寒陵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用手指遮挡住刺眼的眼光，长呼了一口气。
半分钟后，寒陵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厢内，寒陵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你来L大学的门口一趟，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挂断电话，寒陵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极速掠过的风景，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真是个笨蛋弟弟……
……………
凯旋市中心医院的一间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杨天接到了一通电话。
“怎么了？工作的事儿？”灵用水果刀将一个苹果削好，放在床头柜上的盘子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是，那个把我捅伤的犯人好像被人杀了，我得去看看。”说着，杨天从床上坐了起来，“毕竟这件事儿和我有关系，我不太放心。”
“哎哎哎，这种事还是让你下属去做吧，你这伤才刚有所好转，多注意休息吧。”灵说。
“不行。”杨天推开企图阻止自己的灵，“最近警察局里风气很差，很多警察利用自己的职位和一些在打擦边球的地痞流氓暗中勾结，各取所需。”
杨天下床把衣服穿好，“尤其是你啊，高大老板，很多人仗着你的势力胡作非为。”
“哈哈哈。”灵笑笑，杨天这句在别人耳朵听起来有些讥讽的话在灵这里完全被当作是了老朋友之间的相互调侃，也不以为然，“没办法啊，树大招风呢。”
杨天叹了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灵没有起身，听着门来回晃动的声音，拿起削好的苹果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