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且看
秋风吹落了枯黄的叶,
飘在大地,化为泥土,
或被风带去远方。
叶,葬了吧!葬了吧!
君且想
岁月抹平了沧桑的心,
终究也要化作一缕缕烟,
消融在干净的蔚蓝天空。
君,葬了吧!葬了吧!
冬去春来,一年、一年又一年,夏走秋至,正是天凉好个秋。夏天的酷暑被秋天渐渐凛冽的寒风给驱赶走了。秋天的秋风又似大自然中一把锋利的大剪刀,把茂盛的大树上那枯了的枝叶毫不留情的卡擦、卡擦的剪掉,秋天又像一台摧枯拉朽的收割机,收割着那些残枝败叶,把它们埋葬在大地宽广的沃土中。
人也像是大自然中的一颗慢慢长大的参天大树,残枝枯叶落了,大树的躯体依然茂盛,依然要庇荫着大树下那片沃土、依然要迎接更为寒冷的冬季。
顾里清思想上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现实的残酷无情让自己还是始料不及,满满的希望却要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消耗。省粮食局的调查报告自己也无从得知,在期盼和徘徊中的等待是度日如年,在迷茫的希望中,孩子的艺考和高考成绩给了自己一丝美好的感动,如期的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
孩子要上大学了,顾里清默默的给孩子准备着衣物和生活必需品,内心却五味杂陈,过往的坚持和辛酸,到现在终有了个回报,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爸爸妈妈的嘱托。可孩子将要去其他城市上大学,离开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生活还有点依依不舍,内心似波涛翻滚,难以割舍般的难过,孩子好像看出顾里清的心事,过来拥抱着顾里清。
“爸爸,你要为我们感到高兴,我们不在你的身边,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们会好好学习的,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孩子踏上求学的路,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有了属于自己的学习、生活。从一个青涩的大男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完善着自己,在艺术的学堂,慢慢的陶冶着自己的品行,慢慢的成熟。孩子在大学期间践行着自己的诺言,在第一学年就拿到了学校的全额奖学金,慢慢的就融入在同学中、生活中,靠自己的努力去撑起属于自己的事业。
孩子去上大学后,顾里清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慢慢的适应了一段时间,平常只有孑然一身的一个人生活。
却是:一碗一菜一壶酒,一睡一醒一场梦。
顾里清在和黄丽的交往中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些变化,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话也不多了,都在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的话也是客套的应付着。
“里清今天不要送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没事,我回家也就一个人,和你在一起还能说会话。”
“你觉得我们还能聊到一起吗,这样相处我觉得很累。”
“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在一起有个相互照顾吗?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开心,那我们可以冷静一段时间,把事情想想清楚,如果真的不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
黄丽其实喜欢说个不停的,听完后一声没吭,憋了一会说道:
“我们还是分手吧!”说完头也没回就要走了。
黄丽的话就像一个鼓槌,敲打着顾里清这个榆木疙瘩做的脑袋,让顾里清的头震的是嗡嗡作响,是自己的智商还是情商太低了,还是自己和这个社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为什么出问题的总是自己,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情感上,现在都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
顾里清一时气急,一阵眩晕,思想一片空白,意思模糊了,好像头要炸了,双手抱着头,一顿敲打,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一边瘫软的将要倒在马路上时,无巧不成书的是一辆急速行驶的汽车正好路过,只见顾里清的身后急匆匆的过来个人,像是有意却好像无意的撞到了顾里清,顾里清又被正好过来的汽车给撞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点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模糊的眼睛看着自己头上的绷带,环顾四周都是病友,姐姐顾里娜和黄丽守护在病床边,正看着自己,嘴巴在说着什么话,可自己的意思却是一片混乱,努力的想记起以前的事,却没有了记忆。已过中年的顾里清,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孩子远在他乡求学,也不知道顾里清的近况,姐姐也没有通知孩子。)
生命的顽强有时候是人难于想象的,特别是坚定的世界观,它有别于血肉的躯体,不会被坚硬的外物那样容易摧毁,因为根植于内心的认知,已经融会贯通于奇经八脉中,它让信仰远远高于躯体这具皮囊,让人的尊严就像巍巍的泰山,身体却轻如鸿毛,只要主义真,那怕掉头颅,也绝不会屈服于淫威,早期的共产党人,有为老百姓,为新的国家、新的制度献身的精神,所以铸就了这钢铁般的意志。
顾里清一家人爸爸、妈妈、姐姐、姐夫还有自己都是共产党党员,当初姚佳琪嫁给顾里清时,是非党人士,家里讨论党内的事情时,姚佳琪都会说些牢骚话,和家里人格格不入,顾里清都会迁就着她。姐姐、姐夫都是在10多岁就加入了共产党组织,姐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想着顾里清那颗为了正义、理想,而不屈不挠奋争的精神,人到中年了,现在一无所有,家庭散了,工作没有了,却可怜兮兮的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不仅潸然泪下。
顾丽娜回忆着黄丽叙述着汽车肇事交通事故的细节,敏锐的感觉出了点端倪,顾里清明目张胆的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对着干,会不会那些人下了毒手,顾丽娜把自己的想法和来调查肇事事故的交通警察说了,处理事故的交通警察却面露难色的说道:“我们只调查交通事故的原因,你说的是刑事案件了,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权限,你可以去警察局报案。”
顾丽娜按照黄丽叙述的当时车祸情况,把自己从顾里清那里了解的情况和自己的疑惑写了一个报案材料,第二天一早就到了省纪委和公安局报案,省纪委信访接待人员听完顾丽娜的陈述后,感觉事态的严重性,把顾丽娜领到省纪委5处一个领导办公室,顾丽娜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领导叙述了一遍,领导耐心的听完后,告诉顾丽娜:
“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在调查了,以后的事就交给组织来处理,你回去就好好照顾你弟弟,我们也会要求公安部门给予你们必要的保护。”
顾丽娜出了省纪委的门,直接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在家熬了稀粥和鸡汤来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弟弟顾里清,内心一下子涌起了一阵泪水,爸爸妈妈去逝后,只有姐弟俩相依为命,这可是老顾家留下的至亲血脉了,可现在弟弟顾里清却生死未卜,躺在病床上输着氧气,24小时都处在危险中,看着医生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熬好的鸡汤盛出来,想喂着顾里清喝点,被医生给制止了:“现在病人还在抢救中,不能吃东西,你们还是留下一个人在病人身边,其他的人在病房外面等着吧!”
嘀铃铃、嘀铃铃,手机的铃声在寂静的病房外响起,格外特别,顾丽娜从顾里清的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后:“您好!请问是顾里清吗?通知您一声你寄给我社的长篇小说《豫章往事》,我社决定发表,给你邮箱发了信息,已经很多天没有回信,现在打电话就是给你确认一下,请你有空来我社商谈一下出版事宜。”
“您好!我是顾里清的姐姐,他现在有点特别的事,不能去,希望您谅解。“
”好的,希望你尽快通知顾里清,到我社来签约,保持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顾里娜隔着病房的窗户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顾里清,那个承继了父亲,老布尔什维克思想浸染,那个刚正不阿、才华横溢,饱受生活磨难,曾经那么富有朝气,生命力的一个鲜活的生命,现在却不明不白的遭受着这死神的考验,脑海里回想着医生的话:”你们家属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救回了一条命,可能还要接受脑瘫的现实。“
病房走廊里,寇池灵、洪康等一帮发小、朋友带着鲜花,快速的来到顾丽娜的身边,询问着发生的情况,洪康安慰着顾丽娜“姐姐辛苦了,你尽量照顾好顾里清,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去办,市刑警大队虞队长是我哥们,我会盯着他的,那边一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寇池灵也说到:“是呀,姐姐你看我们分下工,你就以医院为主,照顾好顾里清的饮食起居。医院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做。”
顾丽娜说道:“谢谢你们,里清现在是最危险的时期,其他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这样分工也好,就要麻烦你们了。”
正说着话,省检察院、豫章市刑警大队的同志也到了病房,问着情况的时候。范建仁、沈兰夫妻两人火急火燎的也赶过来了,范建仁问道:“里清现在情况怎样,怎么会发生车祸,他也够倒霉的,报了案吗?我会通知他原单位,叫他们派人来帮忙。”说完双眼却盯着顾里清的心电图监视器上的走势。
顾里娜语气凝重、礼貌的回道:“谢谢你的关心,里清现在虽然还在危险期,但我想他要是能抢救过来,是不会希望看见他不愿看见的人,我还怕脏了里清的眼。”
这时医院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叫到“谁是顾里清的家属,到医生办公室来签个字。”
病房外,玻璃窗前,大家的眼睛都看着顾里清的心电图监视器上的走势,正旋线忽高忽低,心电图监视器发出的滴、滴、滴的声音在夜晚、在寂静的走廊上是忽快忽慢,每一次的响声,都牵动着不同的人,不一样的心情---。
正是:
蝼蚁为食尚却忙,凡人度日且苟活。
欲问苍天众生苦,大地无语终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