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在南城区的尚未完工的大楼附近的位置似乎发生了钢筋滚落的事情。地面被水泥管和钢筋砸出了渗人的大窟窿。
所幸四周空旷,现在也没有人大晚上出去乱逛。总的来说,当下城市中无夜游民的现象称得上是某种好事。
我——赵林枫,把手机收回到兜里。左手抓紧公交车的扶手,身体随着车体猛地摇晃之后,勉勉强强站稳。
本能的想得知发生灾难的原因,顺着车的前挡风玻璃,我看到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丢了魂儿一样漫步在斑马线上。
公交司机又气又怕,他把头探出窗外对着那个女孩破口大骂。
但是女孩就是那副对世界的一切两耳不闻一般,茫然的前行着。
如果说她像迷途的羔羊的话,倒不如说更像是被被黑白无常勾了魂。
把这个小插曲稍微跳过一下。
接着回到今天的正题上。
宫薰......
也就是那个从期末到假期开始五六天后,仍然无家可归的少女。今天依然被洋房的主人无情的抛出来当做诱饵勾引杀手。
当然,杀手莱恩似乎也在遵守着白天休息晚上行动的规则。
所以,在抱着试一试能否在白天相遇并用理想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前提下。她又一次点头同意,大胆的走出了洋房。
白色的她一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的站在浮华的街道之中,因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去做而茫然的伫立不前。
还是那个车站前,我顺着人流闯过红灯之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今天也没有人发现你。”
她看了我一眼,垂下头用鼻子发出沉闷的声音作为答复。
“是因为那个项链吧?”
“嗯?”
“那个吊坠只能做到调节和平衡,真正能让你毫无违和的站在大街上的是项链。项链中有特别的咒术,能够扭曲附近的认知,将其转化为常理。”
“所以.......你是来识破我的吗?”
不.....
“我来找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雪花。”
......
气氛在这句话的终结之后,表现的颇为尴尬。宫薰似乎能够理解似的缓缓点了下头。
她伸手撩开耳旁雪白的发丝。
“现现在.....暑假才刚刚开始吧。不可能找到的......对吧?”
这个女孩扬起乏味的脸庞,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着难以察觉的期许。
这让我庆幸昨天的行为达到了比预期更好的效果。否则这个太过羞怯的女孩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回应我了。
“对!对了!安琪儿说你去调查什么事情了....调查的....怎么样?”
这句话倒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干咳一声,让自己镇定一点。
“在南城区,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么.......”
“车就要来了,不快点可上不了车。”
“啊!哦....好!.....”
我们挤上满是汗水的公交上,我的身体紧紧把她挤在扶手杆的里面。尽管我没有触碰她身体的意思,但是接触到少女柔软的娇躯时还是使我身为男性的灵魂颤抖了一下。
从这里一直到南城区的这段短暂又漫长的旅途中,闷热与浮躁不断抓挠着我的耐心。
唯一的慰藉,即是一直默默地忍受着的女孩。
虽说有着项链咒术的原因,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个雪白的人。在令人大脑作痛的人声中,我们终于离开了车站步入宁静的道路上。
宫薰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在道路的内侧,她睁大着那双眼睛将自己所见的景色全部收入眼中。
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些城区边缘的小街道罢了。与繁华的市内比起,这里土里土气的一点也不入流。唯一能够值得我称赞的,就只有安静而已。
“没见过吗?”
“嗯.....几乎....没离开过城里。”
宫薰双指交叉放在身前,尽管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但她的双眼不停的透露出好奇来。想必,对于她这种锦衣玉食的富家女来说,这里简朴的生活连想像都做不到。
我不敢如此断定,但是我能感受到她逐渐传递过来的意思,与她也未曾察觉到的情感。
大楼前的大门敞开着,并非是在欢迎所以的客人来宾。而是自暴自弃的躺在那里,完全无视侵略者。
我伸手遮了遮不算毒辣的太阳,顺着生锈的铁门走了进去。
地上除了一片尘土偶尔会被轻风撩起之外,零零散散的散落着扭曲的钢筋与崩坏的水泥管。
这些原本应该是远处的支架上准备动工的,根据我之前的调查这里应该是本市的一位地产大亨‘林中地产’参与投资的。
说是要开发南区这片‘贫瘠’之地,建造几栋居民楼。
以投资方的信誉来看,应该不是所谓的豆腐渣工程。据说请去的设计师和施工队都是一体的,有着比投资方更加可靠的信誉和经验。
那么,问题就不能以常理来解释了。
用我的想法,最直观的来判断吧。
这里肯定发生过‘意外’。
究竟是哪种意外,光是看到大楼其中一根支柱上的伤痕,我心里就有数了。
那是刀劈过的痕迹,我是不能判断究竟什么时候发生的。但绝对逃不出昨晚。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吧。从现场的勘测进行推断,多半是一开始占优的一方后续被这些钢筋水泥出其不意了。”
“好....好厉害,光凭这些就能猜到这么多吗?”
宫薰带着纯粹的敬意赞叹着我,可是怎么听都有挥之不去的讽刺感。
我勉为其难的试着笑了一下,重新把目光投入到调查当中。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根据我的推断,砍伤柱子的那个人多半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住。
而且,大楼靠里还有让人在意的东西。
那一地鲜红色的痕迹怎么看都是油漆。可是,这里不过才刚刚假设起来怎么会有油漆呢?
答案很明显了。
我认为,那个砍柱子的人受伤了,他应该在附近购买了油漆掩盖自己的血液。
呼.....
“怎么.....样?”
“发现了点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其余的还有待推敲。我想你要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她迷茫的应允了。
从上午见到她开始,她的今天都是由我来主导的。
“你怎么会知道.......”
“我这个人很喜欢推理和调查。做个假设再推断一下可能性,最后采取排除法,我就能知道你被扔出来当诱饵了。更何况,白天是安全的。只要你天黑之前回去,就安全了。说到底,你在市中心的滞留只是用来监视那个杀手有没有出入中心街的可能性。如果有的话,洋房女主人的某个猜想就得到证实了。”
“洋房....女主人?猜想?”
......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现在亡羊补牢似乎为时已晚。
“总之,除了吃饭能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宫薰忽然间扬起头瞳孔里放大着我面孔。她虽然无法理解很多事物,但是聪明本身是不会改变的。
只是一刹那,我从她闪过光芒的眸子里捕捉到了让我难以言喻的东西。
我望着她眸子中那个等待她回复我的自己,直到她闭上双眼。
“晚一点也没关系,我想相信你。”
这是从我认识她开始,她第一次完整的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