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伦镇,欣恬王国里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边陲小镇。但是这里胜在环境优美,也曾是一处历史古迹。这里,曾经被作为王的道场,流传着很多王的故事。
集市上,又有说书人在和外来人讲着故事:“我们王国的第一王者啊,曾经只是镇上的一个普通的少年。……”
“爷爷,你怎么又讲起来了这个故事?”一个少年慵懒的伸着懒腰。
说书人抬眼看了看少年,停下了说书,合起手中的扇子,说道:“是浮生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故事了吗?”
被叫做浮生的少年连连点头,说道:“再喜欢也禁不住天天听啊,而且今天也没有好看的小鸟。”
“哈哈,没想到我们的小浮生还喜欢这些小鸟啊。算了,那今天就换一个故事吧。”
说书人站起来,对着周围的听书人报了抱拳,说道:“各位,对不住了,今天我就换一个故事来说,保证各位从来没听过。”
说罢,他又坐下,打开他手中的折扇,双眼微闭,另一只手在空中勾画。他缓缓开口道:“创世之初,浮生三千界大乱,有这么一个人,以一己之力止戈三千界,留下两本他的笔记,一本上写着浮生三千界的六位皇者,而另一本则记载着第七皇者。我们今天的故事就从第一皇者智叟说起。当年……”
说书人说着,随着他折扇轻扇,手指勾画,阵阵清风席卷,化作一只只小鸟,在他身边飞舞着,又化作一朵朵鲜花飘落,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小浮生和一众听书人都是听的如痴如醉,只不过,小浮生的关注点是哪些小鸟罢了。
这个被称为是小浮生的少年其实姓苏。苏家在远伦镇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不止是说书人,还有镇北浮月楼的老板娘,镇西的苏屠户,镇南的当铺老板,镇东的浮图寺方丈,以及经常在镇外打猎的猎户。
“……最终智叟控制狂风,以一己之力镇压浮生三千界,成就第一皇者。”说书人说着,顿时狂风大作,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
然而狂风仅刮了一下,就停了。说书人合上折扇,站起身来,冲着震惊的听众一抱拳,说道:“各位,今天的故事说完了。请回吧。”说完,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拉着苏浮生离开了。
在众人回味过来之后,他们一老一少早已到了镇北的浮月楼中,静静地欣赏着被称为欣恬第一美人的苏瑶的舞蹈。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动人,脚踩着每一个音符,淡蓝色的纱裙在她的跳跃旋转下,也如同她的舞伴一样,美不胜收。她的长发飘飘,衬托着她如玉般无暇的面容,真真是如同九天仙子一般,美得令人心痛。
她就是苏浮生的姑姑,是苏家的一份子。
一曲终了,苏瑶也停下了舞步,对着所有来观看她舞蹈的人优雅的行礼,然后又慢慢地退了下去。过了好久,整个酒楼里才响起了此起彼伏经久不衰的掌声。
而应该接受这掌声的苏瑶,则是端庄的早到说书的老人和苏浮生所坐的桌边,撩起拖地的长裙,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双眼里满是小星星,兴奋地说道:“今天又赚了不少钱,哈哈哈!”
苏浮生一脸的尴尬,明明是那么仙气十足的美人,怎么会对财痴迷到这种程度?他只好把头凑到苏瑶的耳边,说道:“姑姑,小点声,现在还在店里呢,矜持点,不然明天没得赚了。”
听到这话,苏瑶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就连坐姿也变得端庄大气。转眼就从一个市井妇人变成了一个大家闺秀。转变之快,不眠令人咂舌。
老人此时也发话了,他笑着说道:“苏瑶,今天早点回家吧,小浮生今天也该觉醒他的元素了。”
苏瑶一拍脑门,惊讶的说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瞧我这个脑子,我现在就关门回家。”
老人连忙叫停了苏瑶,说道:“不急,午时回来就好。”
“好,那我就在开一会店。”苏瑶笑着说,“需要我带回去点什么不?”
苏浮生抢着回答道:“别忘了带上自己就行。”
苏瑶眉头皱了皱,撸起袖子,笑着对苏浮生说:“哦?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居然开始开姑姑的玩笑了?”
“没有没有,这不是关心我漂亮的姑姑吗。”苏浮生连忙摆手道。
“哼!这还差不多。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后面数钱去了。”苏瑶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离开了座位,走到了后台,双眼放光地拿起一块块银子,数了起来。
苏浮生拉了拉老人的袖子,说道:“爷爷,我们回去吧~”
老人摸了摸他的头,站起来,说道:“走吧,回家去。”
于是,一老拉着一少,走出了浮月楼。
他们的家,是一处看似极为简陋的土屋,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各式各样的琉璃制成的摆件和家具把土屋撑得满满的,就连屋上的瓦都是琉璃瓦。一下子就把原本平常的土屋搞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在老人打开土屋大门上的琉璃锁的同时,苏浮生随手摸了摸大门口两边的一头琉璃狮子,问道:“爷爷,你说五叔他为什么对这些琉璃的执念这么深啊?开得典当行对于琉璃只进不出,让姑姑和二叔那么拼命地赚钱。”
“拼命这个词可用的不对呀。他们都乐在其中呢。”老人一边在身上摸索着钥匙一边说:“关于琉璃的事,爷爷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苏浮生高兴地跳了起来,两眼冒光的说道:“好呀好呀,现在就要!”
“进屋再说。”老人打开了门,推门拉着苏浮生走了进去。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有一道七彩的华光从屋中射出,照在二人的身上。
只见屋内的一颗巨大的琉璃球将阳光反射到四面八方,而其他地方的琉璃摆件和家具又把光射向其他方向,这个偌大的屋内亮如白昼,省掉了不少的灯油钱。
苏浮生挣开老人的手,坐到一张琉璃椅上,难掩内心的兴奋。他端正的坐好,说道:“爷爷,开始吧!”
老人笑着捋了一下他的长胡子,打开折扇,说道:“好哦,小浮生,你可听好了。创世之初,浮生三千界大乱,有这么一个人,以一己之力止戈三千界,留下两本他的笔记,一本上写着浮生三千界的六位皇者,而另一本则记载着第七皇者。而这个人恰恰是手持一块净琉璃……”
老人不愧是一位老到的说书人,故事讲的真是棒极了。听的苏浮生随着故事的发展而紧张,而开心,甚至在听到悲伤处哭了出来。
“最终,净琉璃丢失了,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老人的故事讲完了,坐在琉璃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苏浮生。
就在这时,一个看似儒雅的书生样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苏浮生的前面,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蛋,说道:“浮生啊,最近可是瘦了呢,二叔给你弄点肉来补补。”
来人正是苏浮生的二叔,苏衍苏屠户。一个手操砍肉大刀的书生,人送外号提刀书生。
苏浮生一脸不爽,但又不敢说出来,小脸皱在一起,到显得更可爱了。所以苏衍忍不住又多揉了几把。
直到老人伸手拍了一把苏衍的手,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他的手。
“苏衍,你就自己回来了?”老人看着两手空空的苏衍很是不悦,“你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
苏衍连连摆手,说道:“非也非也。”
老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训斥道:“好好说话!”
不等老人再次发话,苏衍连忙回到屋内,拖出一柄大砍刀,说道:“在这呢。”
“你的那个覆火流金刀要怎么拿,你就不怕小浮生因为随身携带大砍刀进城被扣押吗?”老人看到那柄大砍刀眼角抽了抽。
“额……”苏衍突然无语。
他低声吟诵了一段咒文,手上烈焰环绕,并且将大砍刀也点着了。火焰升腾而起,大砍刀在燃烧中逐渐缩小。最终变为了一个很小的头饰。苏衍挥了挥手,把满手的火焰散去,吹了吹手中的漆黑头饰。
他把它交给苏浮生,说道:“浮生,拿好,这可是你二叔最宝贝的东西啦。”
苏浮生嫌弃的捏起苏衍递来的刀形头饰,虽然心里嫌弃,但还是一脸开心的笑着说道:“谢谢二叔!我好喜欢呀!”
苏衍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但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幽怨的看着苏浮生,看得小浮生心里一阵发毛。
嘴上说着不嫌弃,但是你的动作已经出卖你了好不好?
在苏衍正幽怨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破布的邋遢男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他的长发遮盖之下,还有一弯明亮的月牙在闪闪发光。
这位就是小浮生的五叔,那个败家的当铺老板——苏木清。
他随意的甩掉脚上的一只破鞋,从破烂的袖子里抽出一块脏兮兮的琉璃片,兴奋的说道:“爸,哥,浮生,你们看!我又收到一块上好的琉璃!”
“孩子,坐,你姐还没回来呢。”老人说着,拿走了苏木清手中的琉璃片,把他拉到一张椅子上坐好。
苏衍看到不乐意了,幽怨的看着老人,说道:“爸,你怎么就不这么对我呢?这不公平,你不爱我了。”
老人理都没理苏衍,而是和苏木清说:“把你的青仙乐云杖拿来,给小浮生用,他就要去城里觉醒元素了。”
原来笑嘻嘻的苏木清听到老人的话,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去拿。”
于是,他从椅子上弹起来,在满是琉璃的屋子里,艰难的飞奔起来。
其实只是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躲避琉璃而已。他身手的矫健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们的小浮生对此并没有表示任何的不妥。毕竟在那边还蹲着一个提刀书生城西苏屠户,还有浮月楼那个贪财的欣恬第一美人。
这一大家子至少还有老人和小浮生两个正常一点的人,真是心酸。
过了不长时间,苏木清又从屋里飞奔着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通体由碧玉雕刻而成树枝形手杖。配合着他破烂的衣衫,很有一副丐帮帮主的风范。
这跟玉杖和苏衍的那柄大砍刀比起来,真的是风雅的不行。看得苏浮生眼都绿了。
对琉璃已经痴迷到痴狂的五叔屋里竟然会有一根碧玉制品,这也足够惊奇一段时间了。
苏木清笑眯眯的将玉杖递到苏浮生的手上,说道:“浮生,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嫌弃它。”
“怎么会呢?”苏浮生接过玉杖放在自己的怀里,“我喜欢它还来不……什么鬼!”
只见被苏浮生抱在怀里的玉杖在脱离苏木清手指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根枯木,完全没有刚才的样子高大上,甚至此时苏浮生都觉得二叔给的漆黑的小东西很好看了。
小浮生的脸瞬间垮了。
一旁低气压区的苏衍看到小浮生现在的模样,强忍着想要摸一把的冲动,笑着说道:“哈哈哈,你也被嫌弃了吧!”
“哼!”苏木清冲着苏衍摆出一张臭脸。
在这个时候,还是老人最稳重了。他默默地看着苏衍和苏木清斗气斗脸,面无表情。
“咣当——”大门被一脚踹开。
老人绷不住了,冲着踹门的人喊道:“苏战,你下次再给我踹门,我饶不了你!”
一个挺着大肚子,两只手拖着一头野鹿的威猛男人,站着门外,一脸的委屈。两只水汪汪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老人,显得很是可怜。
老人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恶意卖萌的大汉,更何况他还不萌。老人只好说道:“算了。把它扔外头,进来吧。把你的锁岩囚天衣拿出来给小浮生用一下。”
“哈哈!好哒!我现在就去拿!”苏战雀跃着进了他的房间,一路上还撞倒了好几个琉璃摆件,让苏木清狠狠地白了他好几眼。
苏浮生弱弱的戳了戳苏木清的脸,说道:“五叔,他今天怎么了?”
苏衍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样?我看啊,八成是被野鹿给顶了吧。”
老人听了不乐意了,厉声训斥道:“哎!苏衍,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弟弟!就算是实话也得在他走了之后说啊!”
在又倒下几个琉璃摆件后,苏战捧着一件金色的丝绸一副走过来,一把把衣服套在苏浮生的身上,说道:“小浮生,你看,你穿上……真好看!”
除了苏战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无语。苏浮生更是欲哭无泪。
谁会认为一件破烂的衣服好看啊!更何况这件衣服看上去比苏木清穿的那件还破。
当然了,苏浮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平静的看着苏木清,两只眼睛古井无波。
苏木清很是心累。他居然从苏浮生的眼里看出了慢慢的嫌弃,和一丝羡慕。嫌弃也就不说了,羡慕是什么鬼?
“阿弥陀佛!”一声响亮的佛号从屋外传来。
苏战大大咧咧的说道:“苏震,都是自家人,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别装着了。”
门外的声音再度传来:“阿弥陀佛,老衲不是还没进家吗?”
老人似乎对于这种不好好说话的行为不能忍。只见他随手把手中的琉璃片扔向门外。
然而琉璃片刚刚脱离他手的时候,苏木清瞬间从椅子上弹射出去,直冲冲的向琉璃片而去。
在琉璃片落地之前,苏木清重重的摔在地上,而琉璃片则是掉到他的身上。他顾不上感觉疼痛,抱着琉璃片痴痴的笑了起来。
“施主,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一个手托紫钵的胖和尚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苏木清起来。
苏木清咧着嘴说道:“不要,让我和他好好的待一会。还有,爸,以后可不可以不扔这些小可爱呐?”
老人一阵无语,良久才说出几个让苏木清吐血的字:“哦。我尽量。”
苏木清内心一阵崩溃。
我不应该是你最喜欢的小儿子嘛!
老人没有再理苏木清,而是对苏战说道:“苏战,把你的摄龙天雷钵给小浮生用。”
“好。”胖和尚声如洪钟,“浮生,着法宝!”
说着,他就把手中的紫金钵扔向了小浮生。小浮生伸手正正的接住了紫金钵,一脸无奈的说道:“四叔,我不是妖怪……更不是蛇妖好不好……”
苏震看到了苏浮生手上的紫金钵迅速的变为了一个破碗,随便找了个借口,借故离开了。
直到他走了以后,小浮生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破碗,脸都绿了。
破衣服,破木杖还有一个破碗……这都是些什么鬼?好端端的一个小正太就变成了一个惨兮兮的小乞丐了。
老人看着小浮生,觉得他可怜,顺手往他的破碗里放了点钱。
苏浮生抬头,用他那水汪汪的,饱含热泪的双眼看着老人,可怜兮兮的说道:“爷爷,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孙子吗?”
“怎么?不够吗?爷爷再给你点,别太委屈自己了。”老人关心的说道。
“……”
这一大家子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我回来啦!”一个悦耳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人未到声先到。
这时苏瑶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扔给苏浮生一条水晶项链。
水晶项链在脱离她手的一瞬间,就迅速老化,原本晶莹的水晶外面包了厚厚的一层包浆。
小浮生看到这一串像是菩提子的东西,稍稍放心了一点,至少比其他的正常了很多。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看到它原本的样子。
“噗——”苏瑶看到此时的苏浮生直接笑喷了。
一个拿着破碗破木杖的萌萌的小乞丐手里还挂着一串佛珠。
“苏战把你度化了?准备出家了?”苏瑶笑着问。
苏浮生小嘴一撅,冷哼一声:“呵呵。”
过了很长时间,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在苏浮生超低气压的气场下,场面一度尴尬。
最终还是老人打破了尴尬。
老人把他说书时用的扇子递到苏浮生手上,说道:“这把破风留仙扇你拿着。”
然而本就是素色的纸扇到苏浮生的手上就变成了扇骨。配合着他现在的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哈哈哈哈哈……哎呀!”苏衍正笑着,被老人从后面狠狠地打了一下。
老人强忍着笑意,很有威严的说道:“别笑了。”
被打的苏衍一脸懵逼,明明你们也想笑,为什么只打我……
又过了好久,莫名其妙的诡异气氛才被打破。
老人一脸正色的说道:“小浮生啊,一会你就要去长生城了,你到那里的先贤祠可不要淘气。你要恭恭敬敬的,我们给你的东西也不要因为不好看就在路上丢掉,到那里觉醒元素的时候不要抗拒。”
一直默默碎碎念的小浮生眼含泪光的回了老人一句:“嗯,知道了。”
苏瑶说道:“这次我们就不陪你去了,我店里还需要有人管,爷爷他年龄大了,腿脚也不好。所以……”
“我知道了,我自己去。”
“在镇口大门前,有我们给你租的马车,你回来的时候也坐它回来就可以了。”苏木清说。
苏衍从袖口中掏出一些银两交给苏浮生,说道:“这些盘缠你拿着,到那里想吃点什么吃点什么,虽然肯定都没我做饭好吃,但总归是不要饿着。”
苏浮生接过银两,点点头,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老人轻轻的擦掉了他的眼泪,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怎么哭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苏浮生摇了摇头,换上一副笑脸,说道:“爷爷,才没有呢,是你看错了。”
“哈哈,那就好。现在就走吧,要不然到那里天都黑了。”
苏浮生跳到地上,说道:“那我就走了,记得要想我哦!”说着,还挥了挥手。
其他的五个人也都冲他挥了挥手,说:“去吧,会想你的。”
苏浮生转身跑出了屋子。他一遍跑一边流泪,直到跑到了镇口。
坐上了马车,苏浮生看着小小的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变化,和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这也是他今天这么反常的原因。他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如果离开了他们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具体是什么事,也说不上来。
命运也许就是这么玄妙的东西。
当马车走到了一座雄伟的城门前,车夫停下马车,说道:“小朋友,我们到了喔。”
苏浮生轻声回应了一声,撩开了小小的窗户上的小帘子,看到了外面雄伟富丽的城门,心中的不安更加浓烈。
仅转眼之间,那座可以被称为艺术精品的城门在他眼中变成了黑色与白色交织而成的巨大书页。黑色的部分吞噬了所有光芒,而白色的那一部分则是散发出足以媲美太阳的强烈的光芒。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就像一半黑夜一半白天一样,诡异极了。
“大……大叔……外面的……怎么……”苏浮生此时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
那车夫好像知道了苏浮生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那个城门啊!那是先贤祠为了你们这些要觉醒元素的小家伙建造的一个特殊的城门,你可以从这里看到你将觉醒的元素究竟会是什么。要是你觉得还怕的话,看看天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不要看城门就好了。”
就在苏浮生看向车夫时,余光瞟向车外,果然之前诡异的景象不见了。他这才长吁一口气。
车夫见苏浮生不那么害怕了,就问道:“小朋友,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呀?我家孩子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冲天而起的飓风,这可是第一皇者觉醒的元素啊,我们一家开心了好久呢。”
“那……黑白交织的书页是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们镇上还没有过这样的呢。不过一会见到先贤祠的祭司你应该就知道了。哎!你看,外面比我们那里可繁华多了……”
话题就这样被车夫硬生生的带偏了,而我们的小浮生也是小孩子的心性,顺着车夫带偏的路走了下去。
时间过了不长,繁华的街市已经被马车甩在后面,沿着一条笔直的道路前行。
道路的两旁种着高可入云的树木,浓密的树叶似幕布一般把周围的光挡住,只有天空之上直射而下的阳光才会倾泻在地上。这使得这条路即圣洁又肃穆。
马车就在这样一条路上走着,连话不少的车夫也满心虔诚,不再乱扯些什么。
又过了不长时间,马车在一座金碧辉煌而又肃穆威严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建筑最外面的楼阁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先贤祠。
“小朋友,这里就是先贤祠了,你快点进去觉醒,觉醒完了我们好早些回去。大叔我可是老司机了,技术一级棒。”车夫笑着说。
“嗯。”苏浮生点了点头,跳下了马车。
就在苏浮生准备推开大门进去时,大门自己打开了,先贤祠内精美绝伦的建筑直接是让苏浮生看呆了,连迈腿都忘了,只是直直的站在门外,脸上满是羡慕。
要知道,现在的小浮生还是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手中端着一个破碗的小乞丐模样。
一个是金碧辉煌的房子,一个是看上去连饭都吃不起的小乞丐,怎么看怎么觉得小浮生更加可怜了。
不等苏浮生回过神来,就有一阵旋风在他的脚下出现,轻轻地带着他进入了先贤祠。然而他却神经大条到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即便是周围的景色在变化,他也依然是呆呆的看着。
在他完全进入了大门的一刹那,大门突然重重的关上,但却没有一点声音。
而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先贤祠中回荡着:“距离第一次觉醒还有半炷香时间,请做好准备,将玉石、黄金、琉璃等违禁物品放在指定位置……”
“哎!哎!什么东西!”
苏浮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通知吓了一跳,差点从旋风上掉下来。
可怕的是,他还是没有发现脚底下踩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发现自己正在缓慢的移动中。他低头看了看,发现了脚下的旋风,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用力的踩了两脚。在确认它很结实之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脸上换了一副开心的笑容。
没错,他坐了下去。这才是最可怕的,即便是知道了有哪些诡异的地方,仍然把它们当做平常。
半炷香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期间,那个威严的声音一直在重复着,说完一遍没有停歇,再来一遍。说得苏浮生头都大了。
终于,在时间到了的那一刻,那个声音换了一段词:“下面请觉醒者移步真理堂进行元素检测。”
但这一句话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那一段词。
虽然苏浮生听懂了它说的是什么,但关键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真理堂是个什么地方。
好在他脚下的旋风很智能,直接调转方向,带着苏浮生向后快速移动,期间还多次改变方向。最终在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前停下,慢慢消散。
这座宫殿说是不起眼,也是相对其他高大富丽的建筑来说的。单看真理堂也可以说是一座很规正的帝王宫殿式的建筑。只是和其他的建筑比起来,就太朴素了一点。
苏浮生对这座建筑没有丝毫没有感觉,直接推开大门,抬腿迈了进去。
就在他踩在真理堂大殿地面的一瞬间,就有两道黑白二色的光芒交织着升起,在房梁处交织出一朵灿烂的烟花。
单一个炫丽是不足以形容的。因为那朵烟花仅将它的美展现了一瞬间。瞬息幻灭之后,点点烟灰落下,织成了一道黑白交织的帷幕。
帷幕落下之后,帷幕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苏浮生此时就在这两个世界之间,一半现实,一半梦幻。
他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叹,又是一番华丽的景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黑色的灰化作一头头形态各异的魔兽,向他奔腾而来,而白色的灰则是化作各种各样小巧而美好的事物向他飞去。
黑色与白色在行进过程中相互接触,交融,最终合为一枚黑白二色的令牌向苏浮生飞去。令牌之上有天使吟唱,令牌之下有魔兽奔腾。二者互不越界,相安无事。
虽然变化很多,但是真正的过程持续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当它飞到苏浮生的身前时,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它。虽然爷爷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不要随便拿不明的物体,虽然他一贯的做法也是听爷爷的话。但是这次不同,因为这枚令牌却给他一种完全不会伤害他的感觉。
当令牌被他握在手中时,他立刻就知道了它是什么。
这枚令牌叫做阴阳二宇令,可号令光明与黑暗。
“请……到皇恩殿参拜。”那个声音又在真理堂中回荡。不是他不知道苏浮生的名字,而是在他说到这个名字时,受到了天机的屏蔽。
虽然略有不足,但好在他没有再重复那些话。
苏浮生不再矜持,用他稚嫩的声音大喊道:“皇恩殿在哪啊!我又不知道,你这里连一个路牌都没有!”
那个声音没有回应他。反而是他脚下又出现了那一团旋风,将他托起来。
时间过了不长,旋风带着他来到了一座极其辉煌的建筑前。匾额上书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皇恩殿。
整个皇恩殿占地面积极大,可以顶的上七八个真理堂了。最前面是一对雄伟的三出阙,阙后是一间大殿,大殿身旁紧紧的连着六间方正偏殿,围成一个圆形,包围着最中间的一栋圆形的三重房檐的大殿。
接下来的路苏浮生知道该怎么走了,旋风也在这里散掉了。
于是苏浮生抬腿走了进去,内心满怀着崇敬。因为爷爷在他走之前讲的那个关于第一皇者的故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连带着对其他五位皇者也是心怀敬意。
他慢慢走进了大殿,四下环顾,只可惜什么关于六位皇者的东西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块石碑,上面有着黑色的字迹:静,敬。
不过这字迹倒是让苏浮生惊讶到了。他才刚刚觉醒了光明与黑暗的元素,对这两个漆黑的字可是在熟悉到不行了。
因为这两个字是极其纯净的黑暗。纯净到光明进入也会被同化。如此危险的黑暗不知道被什么人封印在这里,还做成了这两个字的形状。
苏浮生心生疑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上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摸,异变突生。原本安安静静的黑暗就在那一瞬间,它们脱离了束缚,顺着苏浮生的手流向了他。
苏浮生也被吓到了,连忙想要把手拿下来,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那只手离开石碑半寸。
情急之下,他把另一只手杵在石碑上想要用以借力,但这只手在接触到石碑时,也和另一只手一样,无法再移动。
就在此时,一团纯净的光明从石碑内部顺着他的手也流向了他。
没用了多长时间,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全部涌入了苏浮生的身体。他原本拥有着粉嫩的双臂,但是现在,左臂漆黑如墨,右臂洁如羊脂,而且都分出一丝丝的触手一样的东西,慢慢向上游走攀附。不管怎么说,都是诡异的不行。而他所携带的所有东西都在发光,似乎都在奋力阻止那两种力量继续向上蔓延。
那块石碑没有了其中两种力量的支撑,迅速的裂开,然后向四周崩碎。
苏浮生身上的那件破衣发出的微弱的亮光还将所有射向苏浮生的石块击成粉末,落在他的身旁。
整个大殿瞬间就被烟尘所吞没。
等到尘埃落定,原本石碑所在的地方除了尘埃之外,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
与此同时,浮生三千界的数万座先贤祠中的石碑一同碎裂,纷纷露出来其中所藏的琉璃块。
连同最初的这一块,它们不约而同的化作一道道流光直射向苏浮生所在的地方。它们相互碰撞,最终形成了一枚剔透的琉璃环。
这枚琉璃环没有一丝杂质,悬浮在空中,如同一个炫丽的光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所携带的那些破烂的东西全部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有苏衍的覆火流金刀只是变成了金色。
它们此时无比华丽,连同苏浮生除了双臂的异样以外,也是变得高贵了。它们一同对着琉璃环微微嗡鸣,似乎是在向琉璃环臣服。
而远在远伦镇的苏家人在此时也感到了异样。
苏木清原本是坐在琉璃椅子上静静地观赏着他今天新收的琉璃块的,捧在手里,宝贝的不行。
但是他突然扔掉手中的琉璃块,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说道:“智叟,净琉璃。”
再看苏浮生这边。那枚琉璃环好像有灵性一样,也向着苏浮生微微颤动予以回应。
他身上的那些物件此时全都脱离了苏浮生的掌控,飞到空中,雀跃的环绕着琉璃环转动。
这个时候,虽然它们高兴了,但是苏浮生就惨了。原本有着这些东西的联合压制,窜入他体内的能量不至于很快的进入他的体内。然而当他们不在了,两股能量所积攒的力量已经非常庞大了,只一个瞬间,就已经顺着苏浮生的身体相互接触在了一起。
一个光明,一个黑暗,截然相反的两种力量,一接触就开始了斗争。就这样,它们把苏浮生的身体当做了战场,不断的冲击着,爆裂着。
也算是苏浮生很坚强,没有一下子就哭出来,但也依然是痛苦到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不要钱的往下滴。即便是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也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个不大的小水塘。
终于,他还是痛苦到昏了过去,直冲冲的倒在了那滩汗液中。他的生机逐渐变弱,身体随着能量的流动而不住地起伏。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没了动静,而他的生机也散了。
就在这个将凉未凉的时候,那枚悬浮着的琉璃环突然进入了他的体内。其他的六个物件也纷纷落到他的身上,回归原来的位置。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琉璃环在他的体内引导着他刚刚觉醒的光明与黑暗的元素一点点的吞噬着那两股能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的身体依然虚幻。但当他体内的能量全被吸收殆尽之时,他又变回真实,并且他的生机开始恢复。
没过了多久,他便清醒了。
他揉着脑袋慢慢坐了起来,只可惜他每动一下都是浑身酸痛。
“唔……”
“诸界庆贺,第七皇者……归位。”
苏浮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嗯……反正没我什么事,去看看第一皇者什么样子吧。”
于是他便慢慢挪到墙边,扶着墙慢慢的向左边的偏殿移动。
第一殿,供奉着六位皇者的画像。
第一皇者智叟的画像是一个脚踩仙鹤的老人,手持一把折扇,平视着前方,眼中包含着无限的慈祥,看上去十分的仙风道骨又像是邻家爷爷般亲切。
离第一皇者画像不远的地方,是第二皇者千流的画像。她的画像是一个绝美的画面。她身着一身淡蓝色的薄纱长裙,脚下踩着一朵朵的蓝色莲花。她脖颈上还有一条散发着氤氲宝光的水晶项链,将她衬托的无比高贵。
之后是第三皇者灼河的画像。他画像上画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右手举着一卷竹简诵读。然而,打破这平静意象的是他左手提的一把金红色的大砍刀,还有他脸上挂着的邪魅微笑。
然后供奉的就是第四皇者斩岩的画像。斩岩看上去很正经。他身穿一袭金色的衮服,袖手而立,目视前方。他的周围是雕刻着莲花的岩石,金光奕奕,更加衬托得斩岩无比的庄严。
第五皇者踏幽的画像上画的是一位手托紫金钵盂的高僧。他站在一朵盛开的紫莲之上,眼中满是慈悲。头顶上有着由雷电宁姐而成的卍字。
之后的第六皇者紫更的画像就很诡异了。画中的他站在一团团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之上,挥舞着手中的翠玉节杖,碧绿色的双眸中流露出对那些植物满满的慈爱。
在最后,是一张空白的画像,上面只画着一个黑影,左手举着一团光明,右手托着一团黑暗,诡异的不行。
当苏浮生走进来之后,看到了这七张画像,他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们,但是到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而就在这时,先贤祠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鹤鸣。紧接着是狂风大作,随后是湿润与灼热,还有浓浓的土腥味,其后又是一阵阵的雷鸣和无尽的生机。
苏浮生连忙扶着墙,慢慢地挪了出去,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外面的情况时,一下子感到无法接受了。
因为他的家人们全都来了,而且出场的方式和画像上的六位皇者一模一样。唯一的缺点就是手中没有那些器物。
他对着天空中的人说道:“怎……怎么……”
天空中为首的老人说道:“小浮生,我们来了。”
“你们……”
穿着一身僧衣的苏战说道:“阿弥陀佛,我们是六位皇者。”
“那……”
踩在一团藤蔓上的苏木清说道:“你最终还是成了第七皇者。”
“第七皇者……”
老人说道:“小浮生,你应该选择光明。”
“为什么?”
苏瑶说道:“因为我们不希望你有事。”
“我会出什么事?”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出来吧,不死之主。你要侍奉的第七皇者就在那里。”
还没等苏浮生反应过来,就有一个黑影从苏瑶的影子中升起。
黑影上,慢慢出现了一个还算英俊的男人的脸,唯一不足的就是与他年轻面容不符的苍老的眼神。
他出现时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对苏浮生说的。而是对苏瑶说的。他看着苏瑶,说道:“千流皇……”
然而苏瑶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还好有老人在,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不死之主,还不见过你的主人?”
那个被称为不死之主的男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苏瑶,又看了一眼苏浮生,不由得面露难色。
苏瑶撇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虞鼎光,不愿意?那你就把贤者的笔记给我。”
“我……”不死之主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口。
“好,虞鼎光,请把它给我。”
“这……”
“虞先生!我,请你把它给我!”
老人赶忙拉住苏瑶,说道:“好了好了,千流,别闹了。”他又伸出手对不灭之主说:“你也别墨迹了。交出东西。”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用这种极度平和的语气说出这种极具威胁性的话,效果更是不一般。
“智叟皇,你这是要做什么?”
“哦?”老人不怒自威,“我要做什么?哈哈哈,当然是做你不做的事。”
不灭之主冷哼一声,说道:“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六个小家伙来指手画脚的。想当初我征战浮生三千界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苏瑶在他准备回忆过去时赶忙制止了他。她说道:“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哎,千流,既然好说歹说他都不给,不如就直接动手吧。”一旁专心玩着手中藤蔓的苏木清说道。
接着,他挥手散掉了藤蔓,直勾勾的看着不死之主,说道:“再说了,无限的生机我也不是没有剥夺过。”
“你敢?”不死之主大声喊道。
苏木清玩味的笑着说:“有何不敢?”
不死之主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们很好。算你们狠!拿去。”说完,他扔出一本泛着金色光芒的小册子。然后,他又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老人伸手一推,一阵清风就在那本小册子下出现,并且托着它到了苏浮生的身边。
然而此时的苏浮生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老人说道:“小浮生,打开它看看吧,这就是我说的故事里面的那本记载着第七皇者的笔记。”
苏浮生木木的点了点头,翻开了那本小册子。
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因为上面写着:第七皇者,创世或度厄。以光明之身诛尽天下邪恶。以堕落之身度众生安康。
“爷爷……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应该选择光明。”
“可……”
“没有可是。我们希望你活着。”
“那……”
“没什么这那那这的,去大礼堂做出你的选择。”
老人的语气不容置疑,一反他平时的平易近人。
苏浮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违抗老人的意愿,只好一脸无奈的说道:“爷爷,我不知道大礼堂在哪。”
然而老人在苏浮生还没说完就打断了他:“叫爷爷也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但是当他听完了苏浮生的话,不免得感到很是尴尬。
他面无表情的随手挥出一道旋风,托起苏浮生,在先贤祠中瞎转悠。
大礼堂在先贤祠中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因为在先贤祠中没有一个真实的建筑名为大礼堂。那只是一个统称,是一片凝结着先贤意念的特殊的地域。这一点小小的意念不会静止,永远在移动着,所以大礼堂的位置也总是在变。
苏浮生在被旋风带着瞎转悠了几圈以后,终于是在一片空地前停下来。
此时的苏浮生一脸懵逼。明明要去的是大礼堂,停到空地这里是什么鬼?
然而不等苏浮生想明白,那旋风突然像是受到什么东西的牵引,突然像是不受控制地胡乱移动,带着上面的苏浮生也是左摇右晃的。
就在这么胡乱移动的过程中,误打误撞地碰到了一个扭曲的奇点。在那一瞬间,苏浮生连同旋风都被扭曲,缩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还没等小浮生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苏浮生。请选择堕魔渊或五明寨进行封号选择。在选择之前将会有五个问题的机会。”
有些懵逼的小浮生想也没想的问道:“嗯……这是哪?”
那个声音同样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大礼堂。还有四个机会。”
“诶!”小浮生突然明白过来,“前面那个问题能不算吗?”
“不能,谢谢。还有三个机会。”
“额……如果我选择光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此问题无法回答,请提下一个问题。还有两个机会。”
“额……”小浮生思索了一会,又问道:“如果我选择五明寨会发生什么?”
“为世界带来光明,清洗所有黑暗,使浮生三千界以光明的姿态重生,建立新的秩序,成为唯一的皇。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苏浮生听后,眉头紧锁。因为在外面,他的爷爷让他一定要选择光明。难道就是想要让他活下来?或者说是为了自己这个无关的人他们甘愿往生?
苏浮生其实是一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直到他四岁时遇到了老人。他们对他非常好虽然在第一年的时候,老人曾给过他很多关于黑暗的书籍。可是在他五岁时,那些书全都变成了有关光明的了。
也许,在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想活下去的吧。后来呢?怎么变卦了?
是情感吗?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竟可以左右一个求生欲极强的人的意志。可怕。
活下来,他当然想活下来。但是他现在更想让他的家人活下来。不管他们的初衷是什么样的,不管他们是否是真正的家人。反正对于他来说,他们是最亲的亲人。
苏浮生喃喃自语道:“以后就见不到了呢……你们好好的活着吧!”
想明白了这些,苏浮生笑了笑。那是最纯真的笑容。
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不死之主和千流皇是什么关系?”
“不死之主虞鼎光不死的诅咒来自于千流皇。曾经不死之主与千流皇结为伴侣,不死之主行为不端被千流皇发现,对他发动了诅咒。”
听了这一段往事,苏浮生笑了起来。
原来刚才姑姑的行为不是那么奇怪。而且,这个剧情好狗血啊。
还不等苏浮生笑完,那个声音又说道:“请做出选择。”
苏浮生想都没想,大声说道:“堕魔渊。我要去堕魔渊。”
他话音刚落,他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变化。原本只是空洞的白色空间,现在却是一个漆黑而又阴森的谷底。其中魔影呼啸,黑暗的气息无比浓重。
那个声音再度出现:“请上封皇台。”
不等苏浮生发问,就有一个圆台从他脚下升起。圆台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和纹饰,狰狞而又典雅。
与此同时,外界所有人的身上都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黑气,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一样,全部汇聚在一起,冲天而起,在长生城的先贤祠中落下,化作道道细流流向封皇台。封皇台上黑光大盛,将苏浮生包在其中。
时间过了不长,黑光散了。苏浮生的头顶处悬浮着一个虚无而缥缈的黑色荆棘皇冠。他身上原本穿戴着的东西全部漂浮在他身边,而他则是穿着一袭黑色兽纹蟒袍,左手握着一枚黑白相间的令牌,右手托着一团黑暗。他身后魔气缭绕,配合着他白净的脸庞,更是为他平添几分威严。
八岁的少年,却有着一套天子套装,不由得惹人怜爱。
苏浮生定了定神,发现自己依然活着,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来了:“第七皇者,封号——冥魄,归位!诸界庆贺。”
“原来……那时说的第七皇者就是……我……”苏浮生喃喃道。
还没等苏浮生有更多的感想,他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化,他又回到先贤祠中。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那六件器物。它们一回到先贤祠,就向天空飞去,回到各自的主人手中。
老人轻抚折扇,脸上满是决然,其他五人的表情也是如此。为了一个原本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做到如此,也只有情感的力量才能做到吧。
原本准备慷慨赴死的六人在看到一身黑色的苏浮生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心情也变得喜忧参半,或者说是忧大于喜。喜的是他们活下来了,而忧的是他们的小浮生将代替他们消失。
老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浮生,你!你太傻了!怎么不听爷爷的话呢!还能不能改了?快,快去改回来!”
“爷爷,我就这一次不听你的话,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如果你不好好的,休想再认我这个爷爷!”
“那么……爷爷,好好活着。”苏浮生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下来,心情也无比低落。
“你!哎!”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神色黯然的看着苏浮生,原本就年老的容貌仿佛在这时又老了十几岁。
其他的几位也是如此,整片天空都被他们的低气压所笼罩着,压抑极了。
就在这时,那个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七皇者果位已成,恭请冥魄皇入罗生殿,镇压诛邪。”话音刚落,一道漆黑的门出现在了苏浮生的身后。
苏浮生长叹一口气,努力的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说道:“我走啦,要记得想我哦!”
虽然这句话和他出门前一模一样,但是现在,却再也没有了离开后还会重逢的好心情。
时间过了很久,苏浮生见到他们依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心情更低落了。他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转身踏入了那道漆黑的门。
老人这时扯着嗓子大喊道:“你回来!我原谅你了!你回来啊!”
可是天地间只剩下了他的回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
时间过了不长,那道门消失了。这也证明着他们的小浮生不会再回来了。
就在这时,苏木清所携带的一个软布包中,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苏木清一脸沉重的打开布包,在打开之后,布满阴霾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他说道:“智叟,你看这是什么?”他说着,把包里唯一的一块发着光的琉璃片举起来。
这枚琉璃片和之前融入苏浮生身体内的那一个琉璃环的质地一样,都是晶莹透亮。
老人显然是还不能从刚刚的悲痛中走出来,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净琉璃?”
一旁的苏瑶在看到这一块净琉璃时,眼睛突然亮了,说道:“你是说净琉璃!”
现在看上去很是颓废的苏衍不耐烦的说道:“要说什么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了。”
一直沉默着的苏战此时开口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第一个目的不就是净琉璃吗。”
同样沉默的苏震也说道:“善哉善哉,也许,这块净琉璃可以救小浮生。”
老人听到这话,回想他们来的目的,顿时悲意全无。他说道:“也许另一块净琉璃就在小浮生的身上!好了,紫更,怎么用它?”
“嗯……让我想想。”苏木清一脸呆萌的说道。
然而还不等他进行什么尝试,那块净琉璃的碎片直接脱离了他的手,消失了。
“嗯……可能……就是这样用?”
……
……
……
远伦镇,曾经作为王的道场很是有名。现在它又作为皇的故地而广为人知。
集市上,有一个年老的说书人正在和来往的行人说着关于第七皇者的故事。他手持一把纯白的折扇,双眼微闭,另一只手不停的勾画着什么,旋风在他的手指旁凝结成一只只漂亮的小鸟四处飞舞。
正在故事讲到高潮的地方,一个少年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对老人说道:“爷爷,姑姑让我们回家取钱给五叔拿过去。”
说书人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的听书人抱拳,说道:“各位,今日失陪了,我们明天继续。”
然后,他拨开人群,牵起少年的手,说道:“走,小浮生,我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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