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一行人藏在高处,远观着山下的李家军进攻楼家堡。李家军接连发起三轮进攻,除了丢下满地尸体外,可以说是毫无建树。士兵开始畏缩不前,很显然,面对楼家堡如此**的城墙,一味送死任谁都不会干的。
李家军开始鸣金收兵,但却对楼家堡围而不走,想必是要歇息一晚,明日再战。
许梁命人在树中埋锅造饭,众人草草吃过,又让人搭建了几处简易的帐棚,安排了岗哨,准备再等着看好戏。
夜间楼仙儿又跑过来要与许梁叙旧,被许梁无情地拒绝了。
楼仙儿不爽地走后,没想到戴莺莺居然也跟着走了过来,犹犹豫豫地对许梁欲言又止。许梁暗叹一声,心道今夜是没法安稳睡觉了。
许梁坐起身,直直地看着她,道:“戴姑娘,有事?”
“啊没。”戴莺莺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马上转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问问你……”
“问问我与仙儿到底什么关系?”许梁道。
戴莺莺愣了愣,没想到许梁会这么直接,捻着衣袍角道:“许梁+£,,如果你觉着不方便说,那,那便算了。”
“嗯,我确实不方便说。”
“啊?”戴莺莺一时想明白,疑惑地看着许梁道:“你说什么?”
许梁重新躺回地上,隔了一会才道:“是你自己说的,我不方便说便算了咯,嗯,我确实是不方便说。”
“你?”戴莺莺指着他,脸涨红了,“爱说不说,我还懒得听呢!”
许梁瞄了她一眼,又合上了,没再理会她。
戴莺莺气鼓鼓地站了一会,回头见许梁眯着眼在那假睡,不由更气,低头凑到许梁耳边,语气坚决地说了一句什么,转身捂着滚烫的脸跑开了。
许梁初时只觉一阵迷人的香气靠近,随即耳边吹来一阵温热的喘息,戴莺莺呼出的热气吹拂着耳畔,酸酸麻麻,暖昧得紧,正要接着假睡多享受一会,就听得戴莺莺斩钉截铁地说出一句话,许梁立马眼睛就直了,待戴莺莺跑开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她说,“我不管,你就算跟她睡过,她也只能当老三。”
今夜,许梁注定要失眠了,只是不知道身边这两女的睡得安稳不。
次日清晨,朝阳东升,给这飞仙岭众山添加了一份暖意。山下三通鼓响,杀声又起,李家军开始攻城了。
战争的过程连许梁看了都觉得无聊。李家军自清晨攻到下午,冲了一波又一波,虽然将城头上守城的楼家堡民壮射死了不少,但李家军死得就更多了,许梁初步估计,白天这一连串的冲锋,李家军至少折损了两千多人。
按李家军这规模看,李家军总共也就六千来人马,照这个速度,明日那个四小姐李廷再攻不下楼家堡,她就得含恨撤军了。
见识过楼家堡的城高墙厚,李家军要是就这么撤了,那光靠许梁单方面的力量,怕也攻不下楼家堡来。
许梁想通了这一点后,立马就拍屁股起身,将两名青衣卫叫过来,吩咐他们即刻回镇原鸡头山大营,调万文山一营人马过来。又命胡成功带了亲笔信,细细交待一番,让他去给四小姐李廷送信。
许梁安排了这一切,又等到天阳将落山,便点齐十名青衣侍卫,动身朝李家军大营方向走。戴莺莺拾刀跟上,楼仙儿见状也跟在许梁身后。
许梁回头瞪着她道:“我去谈判,你跟着去做什么?”
楼仙儿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地,忽瞄见戴莺莺嘴角挂笑,不由指着戴莺莺道:“那戴姐姐又是跟去做什么?”
戴莺莺笑道:“本姑娘可是咱们许大人的侍身侍卫队长,紧跟许梁,那是职责所在。”
楼仙儿闻言把酥胸一挺,叫道:“那我,我,我是许梁的未婚夫人,就更应当跟去了。”
戴莺莺惊奇地道:“咦,你去做什么?我只听说书的说过临阵商谈,多带师爷文书同去的,可从未听人说还带家眷去的。哦,倒也有带的,不过那多半是随身侍候的丫环下人。”戴莺莺又看着楼仙儿,点点头道:“嗯,楼妹妹你这模样扮个端茶倒酒的丫环倒也勉强……”
“你!”楼仙儿见戴莺莺连嘲带讽,居然说成楼仙儿若去便是端茶倒酒的丫环了!顿时气得不轻,扬手想甩她一掌,忽醒悟若论功夫,自己万万不是戴莺莺的对手,不由就更恼火,气哼哼地瞪了她半晌,忽眼珠一转,追上许梁,揽过他的手臂道:“戴姐姐你这话就说错了。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本姑娘作为许府的少夫人,相公有事,自当追随的。是吧,相公?”最后一句,却是对许梁说的。
许梁甩开了她的手,瞪着她道:“去可以,不许多话!”
“哦。”楼仙儿脖子一缩,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即朝戴莺莺咧嘴无声一笑。
许梁等人来到离着李家军大营外三里地,在一处开阔的草地上停了下来。许梁朝林中吹出口哨,未几林中用口哨回应,自林中奔出三人,正是青衣卫档头胡成功和两名手下。
“怎么样?她来不?”许梁问道。
“大人,话我已原原本本地带到了。”胡成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此时离咱们约定的时间尚早。”
许梁点头。众人待了会,见天色晚了便点起火把。又过了半个时辰,许梁听得林中马蹄声响,接着有一排火把从林中延伸出来。
就见白天见过的那名月白团花袍的青年人骑马带人自林中走出,离着许梁等人十步远,青年人在马上拱手,声音清脆地道:“在下河北李廷,这位便是派人前来的许梁许兄吧?”
许梁仔细打量眼,虽然夜色中火光摇动,看不大清这四小姐的真切面容,但听她声音已经确认她是楼仙儿口中所说的四小姐无疑。
许梁拱手道:“在下许梁,江西吉安府人氏,今日有幸能与四小姐合作,共谋楼家堡,真是三生有幸。”
四小姐微微错愕,道:“你认得我?”
许梁仰天打个哈哈,道:“四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西北地面上,谁不知道四小姐的威名?”许梁这便是信口胡说了,他连四小姐的名字还是昨天刚听见,哪里来得如雷贯耳?他见这四小姐手下居然能聚起五六千精壮人马,便猜着四小姐必定是西北地面上的大人物,是以先捧上一捧。
四小姐听得呵呵一笑,又问道:“听许兄信中所言,许兄与这楼家堡也有极深的仇恨,想要一举除之而后快?却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恨?要知道楼家堡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唉,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许梁唉声叹气,摆手道:“伤心人伤心事,不提也罢。”
“那就请许兄长话短说,”四小姐端正马姿,道:“我洗耳恭听。”
许梁听了,抬眼见四小姐审视地看着自己,周边军士虎视眈眈,许梁酝酿一番,猛的一整神色,满面愤慨,大声说道:“既然四小姐这般不信任在下,那许某为了取信于人,也就不怕自暴家丑了。”说着马鞭一指楼家堡方向,破口大骂:“人都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今生我与那楼家大公子楼船,不死不休!”
“哦?这又是为何?”四小姐奇道:“难道令尊被楼家的人给害了?”
“那……倒也不是。可恨那楼船小贼,贼眉鼠目,长相猥琐,自娘胎里出来便算个三等残废。自个儿人太丑没姑娘肯嫁给他,他就来抢别人家的老婆!”许梁骂着,忽悲声叫道:“可怜我那刚过门不久的新婚夫人,花儿一般的人儿,嫁到我家还没享过几天清福,便遭此横祸,被楼船小贼趁机掳去,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呜……”
许梁好端端一个英俊男儿,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潸然泪下,听得周边的侍卫军士都心有戚戚焉。
戴莺莺听得目瞪口呆,楼仙儿听得气愤不已,对面的四小姐听得也是眼眶微红,心中酸楚,正待出声宽慰两句,就听许梁猛地收住悲声,杀气凛然地狠声道:“四小姐,你说,如此奇耻大辱,我许梁该不该找楼家拼命?”
“该!”四小姐脱口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