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是个女孩,本名叫做何曦。
袁天罡四人一边跟在她身后东拐西拐地钻屎尿横流的小巷子,一边了解小曦家的具体情况。
小曦家是山阴阴县的外来户,住在县城一条臭水沟旁边的窝棚区,瘸了一条腿的父亲原本以卖糖人为生,母亲则帮有钱人家浆洗衣服贴补家用。
谁知道清明节的第二天,小曦的父母先后得了急病,接着没几天就病得不能下床了,甚至小曦家附近陆续又有好几人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弄得窝棚区人心惶惶。
大家都说,小曦父母得的是传染病,能够传染给街坊邻居,是祸害之源。
因而这将近半个月来,街坊邻居对小曦家的态度,慢慢由开始的同情转变为畏惧,最后发展成怨恨。所以年仅7岁但因为长期缺乏营养长得像5岁小孩的小曦,负担起了照顾重病父母的重担。
起初一段时间,小曦父母躺在床上还能开口说话,教小曦怎么煮粥之类的,虽然她开始的时候煮的半生不熟很是狼狈,但是小曦学东西很快,不到两天就掌握了煮粥的诀窍。
可是从前天一早醒来开始,小曦的父母就不会说话不会动了,小曦内心惶恐的要死,顶着白眼去找邻居家往日和蔼的叔叔婶婶帮忙,却连人家的家门都没让进去,更不用说去看小曦得了传染病的父母了,躲还来不及呢!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小曦家里本就不多的一点存粮紧接着又用完了,所以算上今天上午,小曦已经有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饿了就靠喝水顶着。
“小曦,你是不是记错回家的路了?”
四人跟着小曦转了好几个巷子后,黄小帅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还记挂着去高家看剑痴挑战云雾剑的事呢!
黄小帅原本以为小曦家住的不远,再说他潜意识里也认为一个7岁的小女孩不会跑太远去卖身救父母。所以,当袁天罡说附近有小混混之类的盯着,不能单单给点钱打发小曦了事,提议一起去小曦的家里看看时,他没有出言反对。
小曦顿时紧张起来,可怜兮兮地解释道:“没有呢,没有呢,小曦很聪明的,没有记错回家的路的啦······我记得前面巷口有个卖香香的包子的地方,不过卖香香的包子的是个凶婶婶······嗯,到那后再接着转过一个巷子,就能看到一条臭臭的水沟了,小曦的家就在臭臭的水沟旁边!”
“小曦最聪明了,天罡哥哥相信你!”袁天罡笑着对小曦说道,转头就瞪了黄小帅一眼。
向来沉默寡言的杨二郎点了点头没说话,吴大楠则笑呵呵地附和道:“是啊,是啊,大楠哥哥也相信你是最聪明的!”
黄小帅撇了撇嘴,没再做声。
不过黄小帅内心却没少嘀咕:“小丫头,就你这样的还最聪明呢?你父母得了传染病能随便说出去吗,人家原本想要帮助你的,听了后也得躲着你,怕你再传染给人家。”
“还好我们四个都是真气境武者,或者即将突破到真气境的武者,不怕一般的传染病,不然我们最多给点钱就打发你了。”
“唉,就是不能提前去看热闹了,不过还好距离估算的剑痴和云雾剑比试时间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只要不绕着山阴阴县城转一圈应该就不会错过。”
一会儿后,果然看到了小曦说的那家包子铺。
几乎同时,小曦说的那个卖包子的凶婶婶也发现了小曦,她先是脸色一狠,不过待她看见小曦身旁跟着的袁天罡四人之后,又紧接着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解下围裙锁上门,小跑着从袁天罡他们前面跑远了。
“什么情况?”性子最是活泼的黄小帅,瞄了那个包子铺的奇怪老板娘一眼后,又忍不住问道。
“不清楚!”袁天罡摇了摇头,接着揉了揉依旧懵懂的小曦的小脑袋,温声说道,“小曦你累不累?还能坚持吗?”
“小曦不累,小曦不累的,小曦还可以跑得跟小狗狗一样快!”小曦赶紧用小手摸了摸小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再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说道。
小曦为了增加她话语的说服力,接下来还学着杨二郎脚边的黑色小狗那样小跑着赶路。
看着聪明伶俐又懂事的小曦,袁天罡的心都要化了,要是他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多好啊。前世小他两岁的顽皮弟弟一点也不可爱,还爱跟他争玩具,今生他更是独苗苗一个。
小曦没跑出多远,汗珠就大片滚了下来,脚步更是晃晃悠悠起来。
袁天罡见状心疼的不行,赶紧上前两步,用空闲的右手往下一捞,一把就把瘦弱的小曦抱了起来,道:“来,天罡哥哥抱着小曦走,这样快一点!”
“天罡哥哥······”小曦小手拧着脏兮兮的衣角,嘴角抿了抿,眼珠子顿时变得湿润了起来,她小声说道,“小曦身上臭臭的,小曦好多天没洗过澡澡了,小曦会弄脏天罡哥哥的衣服的!”
黄小帅跟着也调侃道:“是啊,说不定她身上也感染了传染病呢,咱们天天在一起,你可别······”
“闭嘴!”袁天罡狠狠地瞪了一眼口无遮拦地黄小帅一眼,继而半是解释半是安慰惶恐不安的小曦,道,“小曦别信他的,天罡哥哥是很厉害的武者,不怕传染病的。”
“而且啊,就算身体健康的普通人,还有像小曦这样的小孩子,也是不怕这种普通传染病的,小曦你不就没事吗!再者,小曦你想想,之前你们街坊邻居被传染得病的,是不是平时就身体不好的那些人。”
“哎呀,好像真是呢!”小曦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立马惊讶地叫出声,然后掰着小手指头念了起来,“住在小曦家左手边的郝爷爷,以前就经常吃苦苦的汤药;住在小曦家右手边的常奶奶,每次说一会儿话就要咳嗽一会儿;还有对面的邵大伯······”
就这样,袁天罡左手提着他的黑铁长棍,右手抱着瘦弱的小曦,跟在包子铺老板娘的后面,大步往小溪家赶了过去。
袁天罡四人还没走到巷尾,就闻到一波恶臭的气味袭来,比之巷子里面的屎尿味更加陈腐难闻。
“我的天,这么臭!这还是4月份呢,要是最热的7月份的时候,这里还能住人吗?”捏着鼻子的黄小帅胃液翻滚,但是怕队长再瞪他,故而强忍着没有把这些话讲出来。
一会儿后,袁天罡抱着小曦还没抵达巷尾,就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喊着“何家闺女回来了”的声音,八成就是刚才转过巷尾的那个包子铺老板娘在通风报信。
“回来的正好,他家的闺女也是个祸害,咱们干脆一把火也把她给烧了······”
快走了几步的袁天罡从巷子里面走了出来,就见右侧一个茅草棚前围了几十号穿着破破烂烂的贫民,其中为首穿着比较体面的一个鼠须中年男子嚷嚷道。
被天罡哥哥右手小臂抱坐着的小曦闻言,不禁打了个冷颤,小手下意识地抓住天罡哥哥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说道:“不要,小曦不是祸害,小曦是乖孩子,不要烧小曦,火烧人很疼······”
还不等袁天罡开口安慰,紧接着小曦又是身子一僵,小手指着人群叫道:“啊,你们不能拿小曦家的东西,那是小曦家的!”
袁天罡定眼一看,人群中不少人都提着东西。
有人提着一口补过多次的铁锅,还有人抱着几个缺口像锯齿一样的陶碗······嗯?怎么还有人倒提着一块雕工精致的红木牌位?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