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花,单独来看,自然难以彰显其价值,”阿藤花语气平和,嘴角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但这仅仅是故事的序章。”
“哦?”恭长婷拖长了语调,她端坐的姿态泰然自若,而阿藤花却在她面前伫立,“那便请快些上演好戏,本宫素来不擅长耐心等待。”
阿藤花轻轻一笑,“您很快就会见证的。”
她示意婢女将那盆花放下,自己则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恭长婷看似心不在焉地注视着她的婢女,听她低声耳语几句后,便离开了宴席。
恭长婷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再次落在那株花上,随口吩咐下人将之丢弃。
她年幼时性格张扬,不知收敛,曾一度令其他皇子们黯然失色,才华无法展现。
那时,恭稽宏尚且年幼,母妃叮嘱她要保护好弟弟。然而,总有些心怀嫉妒之人,无法在她身上发泄,便将怒气转向了小小的恭稽宏,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等到恭长婷发现弟弟身上的伤痕,她泪眼朦胧,心中的愤怒如火山爆发,将那些人一一惩戒,尤其是那位嫡长子,她确信这一切都是他的谋划。
因为他早已对她心怀不满,父皇在功课上的比较,总是让他沦为被责骂的对象。
后来,当皇后娘娘带着皇帝突然出现在贤妃宫中时,母妃都感到茫然无措。
即便在受罚时,她依然坚称自己没有错,即使被打得半死,她也一边承受着板子的痛楚,一边说自己没错。
那时的她还小,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偏心,也不懂嫡出与庶出的区别。因为在此之前,父皇在小事上总是极度宠爱母妃。
她满身是血,而父皇当时所说的话,她并未听清。
后来,父皇派人送来了孤挺花,她才明白了当日父皇的话,“你确实像那孤挺花”,虽张扬却平庸,除了芬芳馥郁外,别无他用。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从那以后,她很少再事事争先,父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身为女子,除了应有的价值外,并无其他用途。
父皇不需要一个过于优秀的女儿。
恭长婷的目光变得冷冽。后来,当她看着父皇从愤怒到祈求,直至气息全无时,她竟感到一种扭曲的喜悦,甚至想放声大笑。她的性格与父皇如出一辙,都是极端多疑,极端恶劣。
某一刻,她甚至想将父皇的头颅砍下,悬挂于城门之上,四肢丢入狼群之中,任其分食。可惜,最终让他死得过于安详。
某种程度上,她认为父皇说得对,她确实是那株孤挺花,嗜血、张扬、残暴,她就是要一花独放。
恭宁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低头贴近她耳边低语,“殿下,您的情绪又不稳定了。”
恭长婷不耐烦地用手撑着额头,片刻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挥手示意恭宁退下。
她那极端的性格自幼便根深蒂固,那所谓的病症也是与生俱来,只是这五年愈发加剧。这病让她头疼欲裂,同时也使她变得更加暴躁,更加极端。
那位大夫说,这是她胎里带的病,是心病。
恭宁心疼地说,“殿下,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相信陛下也不会有所异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