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戴立额头触目惊心的血迹,赵景渊缄默半晌,语重心长道:“起来吧,你现在是御王的丈人,也算皇亲国戚了,更要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这四个字落在戴立耳中格外沉重。
“谢、谢皇上!臣这就去供应军粮!臣……先行告退!”戴立颤颤巍巍站起身,额头的鲜血不住流下,染红了他的五官。
赵景渊浓眉微挑,闭唇不语,将视线落在御王身上。
见状,赵景御心中有了大概:
皇兄深夜召自己前来,肯定不单单是为了让他旁观戴立被训诫。
大皇子戍边多年,朝中不少武将都听令于他。此番太子想置他于死地,可直到现在,朝中武将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大皇子提前做了准备,向皇上营造自己弱势的假象。
赵景渊老谋深算,想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再将这二位皇子背后的党羽势力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赵景御叫住了欲要离开的戴立:“岳父,供粮的事先不急。倒是小婿,因为公事繁忙,迟迟未能得空登门拜访,还望岳父大人见谅。今日皇兄召见你我二人,想必也有撮合之意。”
赵景渊点了点头,朗声道:“戴爱卿且留步,今日咱们一家人好好谈谈心。来人,给戴爱卿看座!”
眼见皇上方才盛怒,转眼要和自己谈心,戴立思绪万千。
皇上和御王今夜这出双簧,让他清醒了几分,党争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可以参与的。
戴立回过神跪谢道:“……谢皇上赐座!”
很快,宫女们将御膳房备好的佳肴端了过来。
“岳父大人,皇兄虽然年事已高,但朝堂上,文武百官仍听命于皇兄,您这次的举动,着实有些冒失了。”赵景御轻声劝告戴立。
戴立赔罪地笑着,一脸血痕,模样十分滑稽。
“诶,我们现在只谈家事,不论朝政。话说六弟,你对皇兄赐的这门婚事可还满意?”赵景渊和蔼道。
“满意。”赵景御斟酌良久,回想起香艳的一幕,沉着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旋即,他转头看向戴立:“绾柔倾国倾城,温婉贤淑,岳父教导有方。”
温婉贤淑四个字,他刻意着重强调。
戴立未能理解其中含义,脸上挂着抹讨好的笑,正要回应,哪知赵景渊大笑几声,说:“六弟嘴上是满意,可朕听闻新婚燕尔,你让御王妃独守一夜空房呐!不是皇兄说你,你也年近三十了,是时候该收心敛性,考虑子嗣之事了。”
听到这句话,赵景御情绪没什么波动,倒是惊起戴立一身冷汗。
原因是他本想利用女儿傍上太子,保戴家荣华富贵,在心思被皇上识破后仍一意孤行,教唆女儿给御王爷吹枕边风,企图哄诱御王爷替太子说话。
如今看来,他太子党羽的身份暴露,皇上给御王赐婚,定是将绾柔做人质,以此来牵制户部。
他当真如跳梁小丑。
“皇兄,臣弟以为,一切顺其自然。”赵景御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