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还真同意木渊那么玩了。
就像他说的,这也是攻心计的一种,于是景元就在监控室看着木渊是怎么操纵着拟生机巧“潜入”牢房,带着经过治疗满身绷带的主事人煞有其事的七拐八绕,进行“越狱”。
最后绕到了他们的监控室,他一打开门,在众云骑的注视下,木渊一脸嗨皮的和拟生机巧同步发音:“接应你进来的是我,安排洞天的也是我,工造司的叛徒是我,玛利亚公主还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surprise!!”
多灾多难的泯灭帮成员一口气没上来,就地晕了过去。
把人生生气晕的木渊还很嫌弃的踢了人家一脚:“这就晕啦?好歹给个反馈啊!”
“你想要反馈?”镜流道,“你们先把他带回牢房弄醒,木渊,你去审问他?”
木渊一愣,惊喜来的太突然,他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叫我去?”
景元也愣了,懵逼地问道:“真叫他去啊?”
镜流点点头,开口道:“你花样那么多,别总想着祸害自己人,去吧,留口气就行,他要是没全招……”
镜流很有威胁意味的在最后留了白。
木渊根本不在意最后的留白,嘴角快飞到天上去和太阳肩并肩:“好嘞好嘞就擎好儿吧您内!我做事你放心,除了精神他哪里都不会受创的!”
知道前因后果,旁听的守卫头盔面罩下的脸一阵扭曲。
那人的一身伤是s红地毯时碰瓷来的么?!
木渊可不管旁人心中的os,从监控中看到那人被弄醒了,欢天喜地的就跑了。
景元蓦地有种放虎归山的诡异既视感。
他犹豫道:“师父……”
“木渊为了引他们放松警惕,费了不少精力。”镜流看着监控画面,唇角的弧度微不可查,“还自告奋勇的扮作公主混入其中,以掌握准确的动手时机——他压力很大,这次叫他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不,他混进去单纯是为了揍人,给腾骁出一口恶气……景元咽下真相,眼观鼻鼻观心。
只希望师父看到木渊“放松”时的手段后,还能挺住现在这样淡定的神色吧。
半小时后,镜流铁青着脸色离开监控室,千岁老人健步如飞,当乃世间奇闻也。
某块监控屏幕散发的幽蓝冷光被淡黑色取代,铺天盖地的各式虫子被性能极佳的监控捕捉影像,纤毫毕露。除此之外,主事人哭爹喊娘的嚎叫和某人反派标志性的“桀桀桀”的笑声不绝于耳。
“虽然只是虚拟影像……”景元捂住半边脸,他没有恐虫的症状,也被这虫山虫海弄得浑身鸡皮疙瘩,“你就不能换个东西么??”
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本打算宁死不从的主事人口里掏出来所有情报的木渊抱着他的实体投影仪神清气爽的回到监控室时,见里面只剩下了一个景元,还有些疑惑:“其他人呢?”
景元指着他怀里的圆形投影仪,
皱起脸道:“被吓跑了。你这些手法真是层出不穷……咳,回去休息么?师父的意思是之后也没我太多事了,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你跟着折腾这么久,也很累了吧?”
其实还好,但白来的假不休白不休,木渊把投影仪收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一起回家吧。”
景元点点头,准备先去换一身常服,忽然想起来:“说起来……你女装的时候,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的么?”
“那个啊……”木渊跟他一起走,淡定的摆手:“有句话叫,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况且我以前更奇葩的扮相都搞过,那个公主的装扮已经好很多了……除了鞋跟太高太细,我崴脚好几次才勉强习惯。也不知道那些穿着高跟鞋打架的神仙们是怎么做到的。”
“高跟鞋明明是你自己要那么细的。”
木渊道:“这不妨碍我吐槽好么?”
“好吧,”景元不与他争论这个,他更好奇别的,“更奇葩的扮相,都有什么?”
木渊想了想,慢慢皱起眉:“唔……大概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扮相吧。”
景元:“……”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啊!这么敷衍过去搞得他更好奇了啊!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结果等回到宿舍去换衣服,景元都没成功套出来话。
即使是临时关押审问犯人的牢狱也是牢狱,暗无天日的程度不及幽囚狱,也是光线微弱,木渊在外面等景元洗澡换衣服,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明媚的光线。
断腿的乞丐、毁容的哑女、目盲的神棍,只要能碰瓷混入目标地点,木渊什么都扮过。且为图真实性,他都是下了狠手的,基本没用过类似化妆这样的技术。
长生种的基因经过丰饶的赐福代代传承,就像目盲的天缺者安装义眼后不过多久就会被排斥出去一样,他们的身体状态在出生起就被定了型,就算缺胳膊断腿,给予足够时间也会重新生长回来。
这成了木渊的一层保障,为了他的复仇,木渊对敌人如秋风扫落叶,对自己如西北风刮大雪,完全一视同仁。秉持着一个宗旨:一切向复仇看齐,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真跟景元一一细数他的丰功伟绩……算了吧,木渊现在可没再嫌命长。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木渊的注意力又被窗上的倒影吸引了过去,他只把衣服换了回来,脸上的妆还没卸掉,那位名字相当烂大街的公主长得一副御姐范,木渊眨了眨眼,摸了摸窗上映出的红唇。
这张脸明艳且极具侵略性,除非审美奇葩,这简直是无论男女都会第一眼沦陷的美艳长相,身材也好到极点……景元竟然对“她”没有半点世俗的欲望哎。
要说他自己对这样的美人没有世俗的欲望还算有情可言,经历的多了,红颜入眼皆枯骨都是小意思,真要说能触动他的美貌……木渊皱眉想了想,呃,星穹列车那个配色和粉球很像的小姑娘大概、勉强、应该……能算吧?
头发还是粉色的,很难说木渊当初得
罪全宇宙都没去找庇护了丹恒的星穹列车的茬,理由中没有那个少女的一份参与。
虽然他一直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看一眼对方,木渊都会有种“曾陪伴我数个日夜为我带来各样角色的老伙计终于成精”的欣慰感。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问话,木渊还在神游天外,想也不想答了一句:“姑娘。”
星穹列车重新启程寰宇还要八百多年,长生种只要不堕入魔阴,寿命相当于无限的,唔,要是他能活到那时候的话,就带着景元去看那只成精的粉球好了,不过景元到时也不一定有时间……有了,丹枫那时候肯定早就轮回转生了,他可以劫持……呸,带着转生的小龙去星穹列车一日游啊!
至于丢了龙尊的持明龙师会不会暴走……管他的,反正计划先做过去再说,剩下的事交给以后的自己头疼……等等,刚刚是不是有人在问他话?
木渊倏地僵住,脖子像是忘记上机油的老旧零件,动都不会动了,一双眼小心翼翼往上看了看。
被他当镜子的窗户尽职尽责地映照出一只居高临下的,鎏金色眼瞳。
景元却很平静的给出猜想:“我说你……不会是在逗我吃醋吧?”
木渊大脑飞速运转……这怎么看都是个陷阱题啊!
承认=被当场抓到把柄=以供对方后续借题发挥,叫他去完成些不情愿的诸如少熬夜别那么拼命工作的事。
不承认=“我没逗你啦!我是真的在想姑娘!”=……还等于什么啊!这种意思一传达过去他今天就是凶多吉少的命了好么!印堂都在发黑了啊!
生存还是毁灭,就凭他也配选……木渊哪个也不选择:“没,在想我都化得这么好看了,你居然没有一点反应的?”
他真棒!这样接招的就是对方了!
景元挑了挑眉,大度的选择放他一马,顺着话道:“不是说了么,很好看啊。”
木渊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拱火抬杠的本能:“就这?”
“不然呢?”景元无语,“这是别人的脸,又不是你自己的,我能有什么反应……你要是一开始顶着自己的脸穿上裙子,我倒是可能惊艳一下?”
说到这,景元也忍不住畅想了一下,木渊的长相偏秀气,身形也比自己小上一号,穿上那条华丽的宫廷裙的话……
景元满脸一言难尽:“不,还是算了,感觉好奇怪。”
“你倒是别这么快放弃啊!”木渊翻了个白眼,思索道,“我不太适合宫廷裙啦,根本压不住的感觉……你要是想看,可以试试小清新那种的?或者像是镜流姐穿的那种……这个还是算了,偷穿她衣服,我会被削成生鲜片的。”
景元吐槽道:“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大惊小怪,不就是女装么。”木渊对他的反应报以鄙视,“有衣服穿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你知不知道有好多星球上的平民只能找块布匹遮羞?不,你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有女子苦守寒窑一十八年,只为等那负心郎啊啊啊~”
“……你最近是不是和公输先生走得很近?”
“哎?这也能知道?这就是神奇的智识命途啊……”
景元无力捂脸:“这和命途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到最后都唱出来了啊!还跑调了!根本没一个音在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