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图赖派出了一半主力渡江南下,本以为不日就可捷报传来,哪曾想才半个时辰左右,这一万精锐竟折损了七八成!
就是攻打扬州城都没有蒙受这么大的损失,图赖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
“本将军给了你一万人,你竟连敌人照面都没打,就成了这幅德行?”
陈滩口帅帐里,图赖把巴福鞭抽几十下仍余怒未消。
一场大火下来,巴福也被烧得里嫩外焦,不但那引以为傲的辫子化成了灰烬,就连四肢都被烧得肉都翻卷了过来。
这一顿鞭抽下来,整个背部的肉都被层层剥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架!
“属下有负图将军重托,甘愿领死!”
“怎么,想以死脱罪?你不觉得太便宜自己了吗。”
图赖气急败坏地在帐篷里来回踱步,“我大军南下以来,从未遭受过如此大辱,你简直把正黄旗的脸都丢尽了!现在还有多少艘船?”
李栖凤赶忙点头哈腰道“回图大人,还有九十多艘。”
“瓜州既有埋伏,那就直接改道攻打南京城!”
“图大人,万万不可啊。”李栖凤连忙摇了摇头,“南京一段不但江阔水深,而且暗流涌动礁石丛生,便连当地渔民都不太敢在此乘船,而瓜州一带江面较为狭窄,而且风浪较小流水平缓,适宜大军渡江之用。因此末将建议,还是取道瓜州更稳妥些。”
图赖戎马一生,在陆地上从来不怵任何对手,唯独对水战一筹莫展,思虑良久后只好听取了李栖凤的建议。
“传令下去,全军分散开来,每艘船之间间隔半里,切勿靠的太近,登岸之后再集合。我倒要看看,哪个畜生这么有种,敢暗算我大清勇士!”
此时天已见亮,近万名清兵在图赖的率领下分批驶向瓜州!
很快,清军的动态便呈报到了虞晚那里,他用望远镜瞟了片刻才道“好家伙,人数还真不少呢。”
“虞将军,敌船这么分散,我军火炮便起不到最大的杀伤力了,清狗数倍于我,这下可如何是好?”
看着快如疾风的来船,陈一龙急得嗓子眼都快冒烟了,虽说出其不意地歼灭了数千敌人,但敌我双方依旧实力悬殊,自己这么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不止陈一龙,就连以精锐自居的虎卫军都面面相觑、两腿发抖,清兵的骁勇是出了名的,寻常两三个汉人加一起都不是一名八旗子弟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这边的人数仅为人家的五分之一,胜负结果一目了然!
“兄弟们都听好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被虞晚看在眼里,随着他这一声高喝,虎卫军上下都齐刷刷地注视着虞晚。
“满清狗贼就要来了,他们身子比咱们结实,他们打仗比咱们凶狠,但我想说的是,他狠,我们要比他更狠,他凶,咱们要比他还凶!扬州大屠杀还在进行中,几十万的汉人同胞惨死在鞑子马刀之下,你们穿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取之于民?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卫朝廷守护百姓,如果上不能保境下不能安民,那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要站着死还是跪着活,你们自己看着办!”
“站着死!”
“站着死!”
……
被虞晚这番话训下来,瞬时间群情激昂举刀呐喊着,恨不得马上就跳入江中跟清兵打个你死我活,深深为刚刚的怯敌思想而惭愧不已。
虞晚满意地点了点头,“鞑靼虽然有上万之众,但力量分散战线过长,每条船上不过百人上下,咱们沿着江岸杀去,能杀多少是多少,砍一个不亏,砍两个回本,砍三个大赚,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舒舒坦坦地渡过长江!”
虞晚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人的斗志都点燃了,纷纷按照虞晚的安排各司其职各去准备。
等清兵越过江心地带时,南岸再度火炮齐发,猛烈的炮弹把江面轰得水柱冲天,把好几艘船都掀得桅断板裂摇坠不定,原本整齐的队形被撕得支离破碎!
狂轰小半个时辰之后,清兵的船队已迎着炮火来到了南岸前,“火枪手准备,放!”
伴随着虞晚这声号令,成百上千支利箭以抛物线的形状倾泻而出,全部射向最靠前那几艘战船。
纵使清兵皮糙肉厚盾牌如林,却仍被射死了一两百人,鲜血瞬间把江面染成鲜红一片。
“起来,都给我起来,快放箭还击!”
图赖一边用盾牌挡着箭雨,一边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然而虞晚却不给清军任何还击的机会,几个呼吸过后,虎卫军七百余支火铳枪声大作,弹雨如同扇形般扫射出去,又击毙了数百名露出头来的弓箭手。
这三波炮林弹雨下来,清兵已十损其一,但锐气却没磨失多少,尤其是被烧得只剩半条命的巴福,更是最先率队杀到了彼岸!
“兄弟们冲啊,杀光汉人!”
自从八旗入关以来,还从未被打得这么憋屈,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折损过半,心中的郁恨可想而知。
清军战船还未停泊稳当,他们便跟随着巴福跳上岸来,即使汉人千军呼啸万马奔腾,脸上也没有一丝畏惧。
“杀清狗!”
“杀汉奴!”
清明两军就这样不期而遇,直接肉搏在了一起。
满清旗兵果然战力非凡,即使以步兵对抗骑兵,却没有丝毫的示弱,利刃在手上砍骑兵下砍马腿,几个回合交锋下来,双方伤亡比例竟达到了一比一!
虞晚身穿银袍,在乱军中极为显眼,巴福身为百战之将,自然很快就判断出这个银袍少年就是明军的核心头领,夺下一名汉将的马匹后,便向虞晚奔了过去!
这巴福果然勇猛过人,一路杀来,连斩十几名南兵,兵锋直指向虞晚,而虞晚正杀忙着收割人头,对于这致命一击毫不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