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骑兵杀来了!”
势如骑虎,虞晚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带着徐虎他们便冲到旁边的乱石堆中躲了起来。
而那伙骑兵却全然不惧,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脸上满是求战的欲望!
那英气青年沉声喝道“布阵!”
命令刚下,这三百号人便纷纷行动各就各位。先是数十名盾牌手一字排开,接着是一百余名长铳手位列其后,剩下的一百余短铳手则高坐于马背之上,手握扳机神情肃然地注视着前方。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听说农民军到来像打了鸡血一样,不过虞晚也懒得去深究背后有什么故事,有人帮忙挡杀敌人是最好不过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虞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虽然这支神秘队伍装备优良,但贼兵毕竟人多势众,人数十倍于己,能抵挡多久他心里也没底。
但眼下前有阻拦后有追兵,他也只好静待其变了。
很快,顺军便夹带着漫天狼烟杀到了跟前!铺天盖地的骑兵如同洪水般涌进了峡谷,然而几个呼吸过后,他们原本凶狠狰狞的眼神很快就被恐惧所取代!
哪来的火枪队?!
就在这时,峡谷枪声大作,火铳不断喷射着滔天的怒火,子弹犹如雨点一般扑向贼军,农民军霎时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第一波攻击潮便击倒了五六十人。
如此突然的伏击把农民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怎奈那峡谷本来就十分狭窄,即使前面的人想调转马头,却被后面的友军活活顶上了前面。
趁着长铳手装填弹药之际,后面的短铳手便马上接力,由于射程不过五六十步,因此这些枪手瞄得极为精准,基本上弹无虚发,一时间这伙骑兵被打死、踩死的不计其数!
顺军的精锐大多派遣在前线,剩下的这些农民军本就是乌合之众,在性命和立功面前他们很务实地选了前者,抛下两百余名同伴的尸体后便鸟作兽散、逃之夭夭。
战斗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虞晚到现在还没回过神,在他看来,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虽然人数对比悬殊,但冷兵器在火枪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今天这场战斗,让虞晚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更加坚定了他创立新军的决心。
“陈辉,你带人打扫战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争取今夜到达湖广。”
那首领从马背一跃而下,朝虞晚他们缓缓靠近,朱慈照见识了这伙人的威力后也是惊惧万分,连忙瑟瑟发抖地躲在虞晚身后。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农民军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地追杀而来?”
这支神秘部队作战彪悍,装备精良,虽然来历不明,但肯定不是李自成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们远行的目的地是湖广省,西明的地盘,难不成他们跟明朝军队有什么瓜葛不成?
反正眼下也没有脱身之法,倒不如拼一把!
虞晚思忖已定,淡淡的说道“听着,吾乃大明兵部郎中虞晚。”
“什么,你是兵部郎中?”
那青年脸色一变,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他这一表情变化虞晚全看的眼里,心里暗暗道:我果然猜的没错!
他眼神微眯,指了指身后的朱慈照道“此乃我大明朝崇祯爷的第四子,永王殿下!”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之前还高傲无比的陈辉更是目瞪口呆当场石化!
老早就听说皇四子流落在信阳一带,他们故意择道途径此地,就是想顺便顺找这位失散的殿下,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碰上了。
这三人能惊动那么多农民军抓捕,身份定然非同寻常,而且那少年跟画像上的皇四子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首领不再犹豫,连忙率队单膝下跪道“末将赵寻常参见四皇子殿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倒把朱慈照给整懵了,刚刚还有性命之忧,怎么突然间就多了个手下,连忙上前将其扶了起来,“赵将军也是我大明将士不成?”
赵寻常看了一眼那些兴高采烈的手下道“我们原是大明神机营麾下,京城沦陷后一度漂泊于江淮一带,后来听说圣上迁都汉京后,便打算结队前去投奔。”
“你们这般全副武装,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地穿洲过省呢?”
“我们一路上专走小道,遇上的都是一些敌军的分队,寻常刀箭,对我们神机营的兄弟来说威胁不大。”
居然是神机营的残部!
虞晚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可是明代最先进最精锐的精英部队,配备着最为先进的火枪火炮,是明朝各代皇帝最为倚重的禁卫军。
这些士卒可谓个个是宝,有了这些人,组建新军就不再只是一句空话。
此行真是收获不菲,不但营救了皇四子,还得到了俞大猷的传承,更收获了这一支特种部队,虞晚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等打扫好战场后,众人也不再停留,从农民军留下的战马中挑了几匹尚为健全的好马,便扬鞭向南,向汉京急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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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好马生风,他们急行四五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湖广省英山县。
英山位于湖广跟安徽的交界处,在安庆与江夏之间,本该是一片净土,此刻却全城戒严、难民遍地。
守城军士见到虞晚他们全副武装,以为是敌人前来突袭,吓得连忙升起吊桥严阵以待,并火速去禀报给县令!
“奇怪,怎么那么多难民。赵兄,麻烦你在此地保护好四皇子,我去周围看看情况。”
徐虎也跟着虞晚跳下马来,向护城河外的难民们走了过去。
放眼望去,光是北门附近的难民便有上万余人,尽皆衣不蔽体、饥饿不堪,神情麻木地看着虞晚他们在眼前晃来晃去。
最吸引虞晚目光的,是杨柳树下的一位妇人,只见她脸色蜡黄骨瘦如柴,本来水灵动人的眼睛却也暗淡无光,如同干涸已久的枯井,怀中的婴儿饿得哇哇大哭,直咬着她哺乳的部位,却一丁点奶水都流不出来。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句话果然没错,每次朝代更新,最痛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虞晚于心不忍地蹲了下来,将怀中的大饼拿出来塞到那妇人的手里。
那妇人见到吃的后,整个人浑身一震,眼冒精光狼吞虎咽起来,一眨眼便将这半块饼干全部咽下!然后接过虞晚手中的清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好一会才连声道谢。
“大嫂,你们这是来自哪里?”
那妇人抹了抹干涸的嘴唇说道“我们是安庆人,家乡被那些挨千刀的给占了,那群畜生见男人就杀,是女人就抢,走投无路之下只好逃到这里来!”
“什么?安庆被攻占了?什么时候的事?可是蛮族所为?”
这个消息对虞晚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这才离开安庆多久,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郑依雪父女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