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再次幸免于难,历经磨难波折,终于来到了武昌大将军府。虽然病重难愈,但好在左府良医甚多,想来很快就能康复。
皇帝归位,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给他修建宫邸,但湖广一带民生已蔽,连军粮都是极大的问题,没有那么多的财力物力去大兴土木。
左良玉召集一干大臣过来商讨后,最后决定将左大将军改造为宫殿,左良玉则搬去左府附近的宅地。
至于翟拥军,则被扣上造反作乱的帽子,诛灭三族,抄没家财,用以修缮宫邸之资。
此时的中原大地继续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河北、山东、山西等地已经落入清军之手,李自成败退到了河南、陕西一带,与大西政权一起对湖广形成了压逼之势。
天下纷争,群雄并起,风云涌动,时不我待,重续大明,刻不容缓!
诸臣择了个黄道吉日,商定十天后,也就是在崇祯十七年五月初十,即公元1644年6月17日,在湖广省武昌府举行重新登基大典!
朱由检死而复生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飞传到九州各地,引起各方势力的极大震动,让本就纷乱如麻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崇祯定都武昌,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高兴的莫过于当地官员,一夜间从地方官跃升为京官,虽然不知道武昌政权能持续多久,但也没多少官吏会关注这个问题,只要能趁机捞一把就够了。
最忧心忡忡的是湖广百姓,崇祯帝迁都武昌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毕竟老朱家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恩惠,新都建立,就意味着多了几层官员的强取豪夺,压根开心不起来。
但无论世人如何忧愁怎样欢喜,时间依旧如同涛涛江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五月初十,明朝皇帝朱由检在武昌登基的日子。
经过十天的紧张修缮,原大将军府已经初具皇宫规模:
皇城占地十八万平方米,约为北京紫禁城的四分之一大小。
整个皇宫都被十余丈宽的护城河围绕着,一共有四个大门,分别是东—靖安门,西—镇武门,南—承天门,北—顺天门。
皇宫以南北为对称轴,这条中轴线上坐落着五座宫殿,依次为御天宫、景和宫、乾阳宫、坤明宫,万宁宫。中轴线以东的宫殿称为东宫,中轴线以西的称之为西宫。
其中,御天宫用于举行皇帝登基、宣布诏书,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宣战出征等重大仪式。
景和宫,用于皇帝办公。
乾阳宫,用于皇帝居住。
坤明宫,用于皇后居住。
万宁宫,用于存放祖宗牌位、举办祭祀大典。
不仅皇宫焕然一新,参加登基大典的各级官员也是满面春风、新意盎然。
就连崇祯帝也是精神焕发,一改病容,穿龙袍、坐龙椅,接受着群臣的跪拜朝贺,重振了往日的帝王雄风。
此时的汉京政权坐拥湖广、贵州、广西三省,人口一千五百万,军队九十余万,与南京伪明政权、大西政权、大顺政权、大清政权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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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帝南迁后的第一次朝会,便颁布了一系列重大宣告与人事任命。
首先宣告重续大明,并迁都武昌县,将武昌改名为汉京,并从武昌府独立出来。
其次宣告南京朱由崧政权为伪明政权,并号召江东各省翦除叛逆。
最后,任命原武昌总兵左良玉为兵部尚书,赐爵号镇国公,执掌天下兵马;任命原湖广总督郭世勋为吏部尚书,赐爵号楚国公,为文臣之首;任命夏侯衍为礼部尚书,赐爵号章轩侯;任命李乡棠为工部尚书,赐爵号定远侯;任命甘书原为户部尚书,赐爵号睿扬侯;任命唐功成为刑部尚书,赐爵号禄文侯。
其余官员亦各有升迁,不再赘言。
虞晚虽然立下不世功勋,但毕竟才二十一岁左右,资历尚浅,仅被崇祯帝封为兵部郎中,赐爵镇明伯。品秩为正五品。
冯戴接替虞晚为禁军统领,徐虎、余豪二人则分别被封为都事都指挥使、断事都指挥使。
新朝刚立,包括内阁成员在内,许多重要官职仍然空缺,崇祯便索性继续空着,将来有合适的人选再补进去。
就这样,大明崇祯政权领导班子搭建了起来。
等满朝文武回归平静后,崇祯才正襟危坐道“虽然南北两京皆陷敌手,但所幸列祖列宗保佑,让朕能在汉京重续大明江山社稷。”
缓了一会后,他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沉郁,“只可惜,朕的几位儿女却散落各地生死未卜。”
“近闻密报,皇四子现身于河南一带,永王的安危关乎我大明千秋基业,朕意欲迎接回来,但河南被闯贼占据,因此只能派出一支精兵秘密潜入。不知哪位爱卿愿意走上一遭?”
这……诸臣面面相窥,没有人敢挺身而出,要知道,河南可是李自成的老窝,被闯賊抓到了哪里还有命活,可以肯定的是,此去必定九死一生!
虽然营救皇子是天大的功劳,但把命丢了一切都是瞎扯,孰轻孰重,这些官场老油子清楚得很。
一时间,朝堂安静得有些尴尬,崇祯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这一幕,像极了北京沦陷前的场景,果然天下官员一般黑。
“皇上,臣愿去迎接四皇子回来。”
就在所有朝臣都退缩躲避时,虞晚毅然站了出来。
眼见有人挺身站出,这些官员开始恭维了起来。
“虞郎中智勇双全,堪此重任!”
“虞将军忠肝义胆,先是护送我皇南下,如今又挺身营救四皇子,真乃我大明栋梁也!”
“此次任务,非虞将军不能完成也!”
……
虽然他们嘴上对虞晚尊崇无比,但内心却早已把他定义为死人。
真是年少轻狂不知死活,皇四子流落到河南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大顺军又岂会不知,又焉能没有动作?
那闯贼是何等凶残之辈,虽然被清军赶出了中原,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河南还驻守着十几万贼兵,就算千军万马开过去也打不过这些农民起义军,更别说只派一支小部队前往!
为了在皇帝面前逞英雄、邀功劳,竟自己于死地,这种人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虞晚当然知道这帮大臣在想什么,却只冷笑不言。
之所以甘于不冒险前去,不只是为了对崇祯帝的愚忠,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
他非常清楚,朱由检迁都汉京后,自己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专宠的特权,就算没有他崇祯帝也活的好好的。
也就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拼搏争取,去创建属于自己的人脉,去搭建属于自己的队伍,否则,在这孤立无援的朝堂之中,就算崇祯帝想重用自己,其他大臣也不轻易答应。
对于虞晚的挺身而出,崇祯帝却早已预料到了,每逢自己犯难之时,总是这少年出手相助,说实话,他不太乐意派虞晚前往,因为此去太过危险,万一虞晚有个什么闪失,他就失去了一位极具发展潜力的心腹。
但其他大臣又畏畏缩缩,营救自己的儿子也刻不容缓,一番沉吟过后,还是决定忍痛割爱放手一搏。
“虞卿忠勇淳厚,朕甚欣慰,此番重任就托付于你,切莫辜负朕之期望!”
看着无所畏惧的虞晚,左良玉也不禁为之侧目,沉吟片刻后,躬身奏道“皇上,微臣愿派精兵五千陪同虞将军前往。”
望着左良玉的背影,相对于崇祯的欣慰感动,虞晚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左良玉手这一招倒是让他处于两赢境地。倘若赢了,营救皇子也有他一份功劳,倘若输了,这点损失也无足挂齿,他握八十万兵马,就算折损五千人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还能落下一个为君分忧、敢于担当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别看他平日里有些骄横跋扈,还是挺有城府谋略的。只是左良玉身为兵部尚书,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想在湖广站稳脚跟,就必须得跟他打好关系,因此万万不能出言得罪。
思忖片刻后,虞晚已有了主意。他先是对左良玉深鞠一躬,然后正义凛然地说道。
“感谢左尚书的美意,只是河南闯贼甚多,营救队伍人数太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增加搜寻难度,如此一来反为不美。”
虞晚说的也不无道理,崇祯微微点了点头“那虞卿意欲带多少人前往?”
“只消派遣徐虎陪同便足矣。”
看着胸有成竹的虞晚,满朝文武都看傻眼了。
这小子怕是失心疯不成,居然只带一个人,就想从十几万农民军的眼皮子底下把四皇子带走?!
简直白痴到了极点!
“虞卿需知君无戏言,朕可没有跟你闹着玩。”
就连坐定如山的崇祯都不由得眉头一皱,这虞晚也太盲目自大了些。
哪知虞晚突然单膝下跪沉声说道“如果不能将四皇子安然带回,臣愿一死以谢天下!”
话音刚落,文官中为首那人赫然站了出来,合手奏道“虞郎中有勇有谋,以一己之力将圣上从北都护送到了汉京,此番重任非虞将军不可完成。”
此人乃吏部尚书郭世勋,两耳环肥、头发须白,从那双三角眼就可看出,这楚国公城府极深很不简单。
眼见如此,崇祯也无话可说,只好应允了虞晚的请求。
“如此,虞卿便回去收拾行囊,三天后启程前往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