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役大败,农民军连退二三十里,直到英山县才停了下来。
谭氏父子及其他守城将士早作鸟兽散,在大顺军到来前便弃城而逃,一齐奔入了深居大别山的蛮族麾下。
虽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英山,但袁宗第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自出道以来,他何曾吃过那么大的败仗,两万大军,被两三千人打得落花流水。
“袁将军,伤亡统计出来了,兄弟们死伤三千,被俘一千,战马丢失五百余匹……”
“给老子闭嘴!”英山县城楼上,袁宗第怒目圆睁地望向江夏城,“马上派人去把这个虞晚给我查清楚,竟敢跟我玩阴的,本将军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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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告一段落,黄家湾又回归到了暂时的安静,安庆军收拾好战场运送好俘虏后,便就地构筑防线,在竹林里安营扎寨。
此次俘敌一千、获得战马数百,取得了抗顺战事的开门红,就连虞晚都亲自前往黄家湾给他们庆功。
响午时分艳阳高照,所有将士都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虞晚他们也在湖边围成一圈开怀畅饮着。
“晚哥,此番我和老赵重挫敌军锐气……”
徐虎话还没说完,虞晚就咽下嘴里的羊肉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在邀功请赏,这次,你们夫妻两、老赵、老秦都记三等功。”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欢呼不已,徐虎更是激动得裴迎迎一把搂在怀里,要不是被后者娇嗔着推开了,只怕又要被亲得满脸唾沫。
新政推行后,虞晚又紧接着明文规范了军队的奖赏制度,将军功等级分为三个层次,各将根据立功等级与次数获得相应的奖励,包括军备、粮草、钱粮、甚至官位。
各营实力的强弱军官爵位的升迁都跟军功挂钩,以及如此一来,就更加激发了将军们的作战积极性。
听说所有人都被记功后,坐在虞晚对面的姜宁不免有些失魂落魄,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虞晚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说,“老姜,而今强敌刚退,你认为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姜宁抖擞精神道“贼军首战虽败,但并为损伤到元气,我料他们很快就会发动新攻势。”
虞晚也淡淡地点了点头,“我有种预感,农民军今晚会来劫营。”
“劫营?”徐虎张了张嘴巴,“敌众我寡,如之奈何?”
虞晚放下手中的碗筷,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藏青色铠甲叹道,“劫营我倒不愁,只怕李自成大军会偷渡浠水,绕过江夏直插汉京!”
浠水河位于英山、江夏、汉京三地的交界地带,地势险峻交通闭塞,是汉京五大战略咽喉之一。
此话一出,姜宁也沉重地点了点头,“此道虽然坎坷险峻,很难率军通过这里,但的确是攻打京都的一条捷径,昔日邓艾偷渡阴平之前,又有谁会相信真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姜宁智勇双全,总是很快就能领悟自己的想法,虞晚微笑着对他道“因此老姜,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虞侯尽管吩咐,属下一定办来!”
虞晚神秘一笑,走到姜宁旁边跟他低头私语几句,片刻后,姜宁也豁然起身,脸色坚毅地说:
“请虞侯放心,末将定不辱命,就算把头拧下来也要干好这趟差事!”
说完就火急火燎地翻身上马,带了十余名亲兵便呼啸离去,诸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不见了踪影。
秦伯琼望着姜宁远去的方向愣道,“这小子要做什么去?赶着投胎不成。”
解决了侧翼之忧后,虞晚这才放心大胆地继续排兵布阵,“他去帮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虎豹营暂时由我亲自统率,好了该谈正事了,咱们来说一下应对劫营的对策吧。”
徐虎眨了眨眼睛说,“怎么应对?咱全加起来也不过五千来人。”
虞晚冲着他嘿嘿一笑道,“虎子,此事还要着落在你身上。”
“我?”
徐虎吃惊地指了指自己,看着虞晚‘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忽然起了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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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袁宗第一边整顿残军一边等候消息,及至傍晚,斥候终于飞马回来。
“袁将军,都打听清楚了!”
斥候跃到马下,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袁宗第让荀千户继续整编残军,带着斥候来到校练场一角才说,“那姓虞的是什么来路?”
斥候按照自己探索得来的情报答道,“此人原是崇祯身边的一名普通卫兵,后来却机缘巧合地救下了朱由检,将其护送到了汉京城,后因功迁升为镇明侯、定远将军兼安徽巡抚!”
袁宗第怒不可遏地厉声大喝道“一个小小的皇家侍卫,竟也敢跟本将军作对!”
斥候继续说,“听江夏的百姓说,这厮屡次以弱胜强连克劲敌,连蛮族、东明等精兵劲旅都曾败在他的手上。堪称西明统帅里的后起之秀,其麾下的虞家军更是崇祯最为倚仗的嫡系部队!”
袁宗第冷冷笑道,“不过投机取巧之徒罢了。”
在他看来,今日的失利完全是自己一时大意造成的,如果面对面地大战一场,一定能把安庆军杀得片甲不留。
大顺皇帝明夜就将率军到此,他必须在这之前扫清前往汉京的一切障碍,否则要是连区区五千余人都解决不了,他又如何能再次得到李自成的赏识,统掌大顺兵马。
“马上召集全军,本将军要夜袭黄家湾,生擒镇明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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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天空黑得特别快,很快夜幕就再次笼罩了整片大地。
农民军战马的马蹄上都裹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因此虽然万马奔腾,却没有发出太大响声。
“袁将军,竹林里好像有人!”
荀千户叫停了大军,连忙将这一发现回马飞报给自家主帅。
袁宗第闻报后便策马上前,取出单筒望远镜朝二里开外的竹林望去。
果然,只见那个自称徐虎的彪勇男子正跟一个美貌少妇在饮酒作乐,旁边坐在几十个醉意熏熏的士卒,正把早上缴获得来的旌旗往火堆里丢,嘴里还不断发出各种问候袁家祖宗的粗言秽语。
袁宗第又向林子深处看了看,只见安庆军都横七竖八地躺着,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看到这一幕袁宗第果断下令道“全军听令!左军从官道包抄,右军从林子右侧迂回,本将军亲率中军从正面冲锋,开战后迅速形成合围之势,一个賊人也不许放跑,我要把他们都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