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浴桶前有些犹豫。
真怕澡泡到一半,魏驰又把于世叫来,目睹我跟魏驰鸳鸯浴,往他心上捅刀子。
魏驰神得很,竟似看穿了我的心思。
冷冷地哼笑了一声,慵懒的嗓音中又透着几分不悦。
“放心,不会叫人进来。”
魏驰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衣衫罗裙缓缓滑落,堆在脚下。
我穿着中衣和肚兜跨进浴桶里,随后低垂着头,坐在了魏驰的对面。
桶里的水很热,身体泡进去的瞬间,体内血流加快,带着那股热气,冲入四肢百骸,顿时通体舒畅,让绷了一整日的那根弦也在此刻松了下来。
也不知为何,魏驰今夜的眸光炽烈粘腻,盯得我今日格外地心慌,不敢抬头多与他对视一眼。
红着一张脸,我怂成了老鼠缩在一旁。
水声哗哗,魏驰伸手将我搂了过去。
他上身裸露,我后背便直接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触感坚硬而结实。
肌肤贴着肌肤,中间没有一丝半缕相隔,他的一呼一吸,都能真切地感受到。
身体忍不住轻颤,我羞涩地缩紧了下纤薄的肩膀。
“别动。”
听魏驰贴在我耳畔低声命令,环扣在我腰间的手臂,又缩紧了几寸。
不知是不是水温太高,还是我太过紧张羞涩,只觉得紧贴在魏驰胸前的后背,此时竟像是火烤似的发烫。
纵使在万花楼里各种香艳的场面都见过了,可每每与魏驰这样亲昵时,说实话,我或多或少还是会紧张。
“可有弄疼你?”
魏驰毫无由来地在我耳边问了一句。
本就心神紊乱的我听得一头雾水。
心脏咚咚跳得厉害,我微喘道:“奴婢不知殿下所问何事?”
“这里。”
魏驰的话飘进耳畔时,水下的手已经点明了我。
“验身时,可有弄疼你?”
原来魏驰已经知晓此事。
我靠在他怀里,委屈地点了点头:“有点疼。”
“洗过了吗?”
魏驰的脸就贴在我的耳后。
说话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悉数都喷洒在我的侧颈上,仿若一阵又一阵的春风拂过心头,带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让我根本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不用我装害羞,这极其暧昧的一句话,便臊得我面颊和后背都在发烫。
我闭着双眼,不停地提醒自己。
我是个细作,我是来诱惑、来杀魏驰的。
我微微摇头,低声诺诺。
“还没。”
魏驰轻吻我的侧颈,在我耳边低声命令。
“别动。”
话落,他的另一只手便探了下去。
我先是怔愣,待反应过来后,紧忙扣住水下那肌肉紧绷的手臂,阻止魏驰接下来的动作。
脸烫得离谱,慌乱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
“殿下这是要作何?”
“皇后的人手脏,本王帮你洗。”
那画面光想想就觉得羞耻至极,我此时恨不得钻到水
我瓮声拒绝,“奴婢自己来,就不劳烦殿下了。”
魏驰却在我耳边讥笑了一声。
“平日里勾引本王,不是挺放得开,怎的今日就这般忸怩?”
魏驰咬了下我耳垂,同我道了声“乖,别动”。
屋内安静如斯,静得我的每一声失衡的心跳都显得极其地聒噪。
昔日修长冷白的手,此时却是温热硬朗。
触碰摩挲间,可以感受到他指间些许的薄茧。
......
体内一股接一股的热浪上涌,仿若一朵朵荼蘼接连在脑海里绽放。
额前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身体微颤,我咬唇闭眼。
按在腰间的那只大手抬起,捏着我的下颌微微侧转,下一刻魏驰便俯首撷住了我的唇。
舌尖探入,本就紊乱的呼吸彻底被搅碎,连同魂魄似乎都要被他悉数夺走一般。
魏驰双臂紧紧环扣住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肩颈窝里喘息。
耳畔的潮汐声淡去,我靠在魏驰的怀里,静待呼吸慢慢归于平稳。
初尝情潮的美妙,竟有些贪恋他的气息、体温和怀抱。
背后的胸膛大幅度起伏,只听魏驰长长吐了一口气,声音暗哑又低沉。
“这次,她休想再把你从本王身边逼走。”
适才的所有缱绻,都被魏驰的这一句顷刻击得七零八碎。
我从云端跌回现实,清醒地认识到魏驰这是又把我当成了他的夭夭,那个蔺家之女蔺芙。
一句话,便道出了往事的端倪。
蔺芙的离开和背弃,看来是与萧皇后有关。
而今日萧皇后羞辱我的事,想必是又引起了魏驰的伤心事。
我低头自嘲浅笑。
真是昏了头,差点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是晏王的细作,是魏驰意中人的替身。
我与魏驰之间,没有半点的真情实意。
侍奉魏驰沐浴更衣后,他似乎还有事要与长生公公谈,便命我先退下休息。
回到了行宫专门给奴婢下人们住的院子里,便见房门前,于世懒懒洋洋地靠坐在八角吊灯下的回廊栏台上。
他低头鼓弄着,似乎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想起昨日给魏驰喂药时被于世撞见,羞愧之情让我不知该怎么直面于世。
我局促不知所措,却仍故作从容走到他面前。
“累了一天,不睡觉,跑这儿干嘛?”
于世闻声,如往常那般回头冲我招呼了一声。
好像昨日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言行举止一如既往地随性自然。
他坐在那里没动,朝怀里努了努下巴,示意我过去瞧瞧。
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一下子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不再去想昨日的事,不再去琢磨于世此时的心思,不再对他心怀愧疚。
我走过去探头,借着廊下橙黄色的吊灯,看清了于世怀里的小家伙。
白白一团,只有于世巴掌般大小。
“白狐?”
小家伙太可爱,我差点惊呼出声,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
我在于世身旁坐下,问他:“今天狩猎时抓的?”
于世盘腿坐在栏台上,将白狐塞到了我怀里。
“不是抓的,是救的,发现时,差点被山狸子给叼了去。”
于世伸手指给我看。
“你看,脖子这处受了伤,不过已经给它上过药了,养几天就能好。”
毛茸茸的小家伙窝在我怀里,嘤嘤嘤地叫个不停,萌得人的心都要化了。
看着它,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似的,一切都变得单纯简单起来。
“起名字了吗?”我问于世。
“你还要养啊?”
我点头,神色认真地同他玩笑道:“养大了,狐皮狐尾巴可以做漂亮衣服。”
于世嘶了一口,紧忙将白狐又抢了回去。
“你们这些女人,真是可怕。狐狐这么可爱,你们却惦记它皮毛和大尾巴。”
我反驳他:“反正丢到山上,被猎人捉去也是要扒皮卖给有钱人家,留给我不也一样。”
于世沉脸,没接茬。
我又问:“起名字了吗?”
于世咧出一口白牙,爽朗道:“想了两个,就叫......大白或者白云,怎么样?”
我皱眉嫌弃。
“白白的一团,不如就叫糯团儿吧。”
于世勾唇讥笑道:“也没比我的文雅哪儿去,还不如白云好呢。”
他低头摸着小家伙,“是不是,糯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