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一声闷哼,副将眼中失去色彩,眉心之处一个拇指大的小洞浮现。
赵清越一只长袖破碎,露出如霜皓腕,光洁玉臂,然而此时那手臂之上伤痕遍布,淌着鲜血却带上几分妖冶。
微不可查的皱眉,赵清越目光如箭,扫视一圈刚刚完成包围的士卒,厉喝道:“尔等将军已死,还有谁敢拦我!”
那一身气场凌然,仿佛万军从中取敌首级的不败之将,足有力抗千军之勇!
若换成散兵游勇,在失去了主将且面对力不可敌的对手之时或许会一哄而散,但是对于武魄军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那些失去了主将的士卒却丝毫不乱,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井然有序的开启大阵!
一行一列,竟没有半点纰漏,纵然赵清越二流修为,却硬生生被一群九流士卒困得死死地。
一盏茶,两盏茶,一炷香,两炷香!
时光飞逝,眨眼间便是数个时辰,赵清越一身武气微弱,而两人身边尸横遍野,而足足伤亡上千的武魄军士卒依旧士气不乱,牢牢施展阵法困住两人。
“这样下去,终究是死路一条!”赵清越心中有些凌乱。
陆筠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艰难的道:“姐姐,这样下去我们两人都得死,你还是抛下我,全力施展身法,尽力闯出去吧!”
…………
“你跑不掉的!”伍悲冷冷的道,“如果你能老实回答我的一些问题,我或许还能放你一命!”
血衣人形如槁木,多次使用燃血之术,已经令其接近油尽灯枯,一身血肉不再,整个人只剩下皮包骨头,似乎风一吹都会被吹散一般。
然而血衣人一声不吭,只是拼命往前冲去。
一追一逃又是半个时辰,蓦地伍悲只觉一道屏障出现在眼前,微一用力,便陷了进去。
屏障破裂,眼前景象一变,之前看去还是鸟语花香的丛林深处,穿过屏障,眼前却浮现一座恢宏大殿!
大殿整体暗红,高数十丈,长宽数百丈,仿佛一座小山坐落眼前。
大殿之巅一幅玄晶牌匾,上书血殿两个大字!
就在此时,血衣人忽然停下脚步!
伍悲眼神微微眯起,“怎么,到了自己地盘,不跑了?!”
血衣人面如寒霜,眼中布满仇恨之色,“老夫不怕死,但也不想死的毫无价值!”
“现在是时候和你最后一拼了,到了我血殿总坛,就算能击败我,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小七的仇,我一定要报!”
跃起数丈,血衣人立于虚空,压榨浑身最后一丝气血,皮肤干枯的开裂,血雾蒸起,在空中化作一方大印!
“嗬嗬!”血衣人从喉咙里迸出最后的呻吟,一身血肉彻底爆开,包含一身武气精元汇聚融入大印之中!
“灭天印!”“是谁?!”
此时此刻远方有人惊呼,有人怒吼。
大印完成,隔空砸来,同一时间,一具白骨无力落下,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伍悲目光凝重,镇浮世随之运转,五指如勾,抓向大印!
在那镇压之力封锁下,大印震颤不止,最终却还是被伍悲抓在掌心,几番冲击中炸的伍悲手掌血流不止,最后彻底湮灭!
伍悲收回被炸的露出白骨的手,手掌之中血肉以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血殿杀我血衣使!”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面如冠玉的文士凌空而立,俯视伍悲。
伍悲没有理会,手掌一招,一块玉牌落入掌心。
细细抚摸着血色令牌,伍悲看着令牌之上雕刻之人,有些失神。
“大胆!”一声暴喝响彻天地,刹那间狂风乱舞!
文士一身血袍乱舞飘飞,紫金丝线纹绣着宏伟大殿,大殿之上还纹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此时在狂风下乱舞起来,那身影竟也变得活灵活现,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文士抬手,刹那间漫天狂风呼应,天地间乌云汇聚,文士身下数十丈内百草枯萎,大树凋朽。
“那个人,是谁!”终于被文士吸引了注意的伍悲看着文士血袍上若隐若现的身影,指着手中玉牌上雕刻之人,开口问道。
“死!”文士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冷冷的朝伍悲伸出手臂,一掌按下!
刹那间仿佛苍天压来,只劲风气势,便压得伍悲周身数丈之内泥土下陷,石头碎裂。
伍悲眼中蒙上一层血色,一身武气再无保留,轰然爆开!
“咔嚓!”两股劲力交接之处,大地崩裂,虚空之中爆响不止。
一道血色的身影浮现伍悲身后,仿佛不败的战神,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意境!
伍悲长发乱舞,漆黑如墨的发丝好似蛟龙般,一对染上血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无情,冰冷。
“我问你,她,是谁!”伍悲第二次开口,手臂抬起,脚下大地被踩出数十道裂缝,却硬生生顶住了下压的伟力!
“果然有些手段,但你终究不入一流!”文士脸色微变,语气却依旧高高在上。
“血神·怒!”一尊百丈虚影自文士背后浮现,仿佛擎天巨神,抬起手臂便是天翻地动,风云变色!
“犯我血殿,必斩不饶!”文士一声厉喝,虚影那小山般的手掌猛地压下!
“轰隆隆!”仿佛天崩,大地剧烈震动,爆鸣之声有如天雷。
看着依旧不回答自己的文士,伍悲背后血影向前一步,与伍悲融为一体!
刹那间伍悲浑身红芒闪烁,有如天降妖星,挥手间一杆数丈长的大枪出现掌中!
一步踩乾坤,一步踏纵横,只两步,伍悲便出现在文士灭前,横枪一扫,刹那间漫天乌云被一分为二!
文士背后那百丈虚影竟被生生斩为两截,然而伍悲却并未停手,大枪一抖,手臂一振!
“轰!”
穿着文士身子,那被伍悲抛了出去的大枪,竟生生钉在血殿之巅,那一流高手都难以留下分毫痕迹的玄晶牌匾之上!
“教主!”两道身影踏空而来,立于大殿之巅,担心的看着文士。
“咳咳!”文士呕出一口鲜血,眼神有些浑浊,显然受创不轻。
伍悲凭虚御空,负手而立,第三次问道:“她,是何人?”
“她是我血殿创派祖师,血主——悲梦!”一人开口说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来我血殿大开杀戒!”
伍悲眼神闪过复杂光芒,喃喃道:“悲梦,悲梦,庄晓梦,是你吗?!”
伍悲陷入沉思,甚至都没有理会那文士挣脱大枪,良久,伍悲开口:“那悲梦现在何处,叫她出来,我要见见她!”
文士眼神清明许多,显然凭借着一流的实力恢复了不少伤势,“血主大人在两百年前便已踏破天道之巅,离开此界了!”
伍悲眼中闪过狂乱之色,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敢骗我!”话落,伍悲掌中血枪再现,便欲扫灭一切!
文士一惊,忙道:“且慢,我带你去见血主大人!”
伍悲恢复些许理智,寒声道:“好!”
恢宏血殿后方,一座血湖映入眼帘,血湖之中开满血莲,莲叶下隐约有波浪泛起,似乎有某种生物生活的痕迹。
血湖之上则飘着丝丝血雾,散发着浓郁的腥味,风一吹化作血云,升上天空。
血湖极大,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最远之处,仿佛大海一般,消失在地平线下。
血殿三人皆为一流,御气腾空只是小道,伍悲虽然未至一流,但也另有特别之处,三人腾空而起,朝着湖中心飞去。
约莫半盏茶时间,四人来到一座小岛之前,小岛不大,寸草不生碎石满地,然而上面一个小院却极为惹眼。
伍悲脸色终于变了,浑身武气一振,带着几分急促的冲入院中。
小院不大,三间竹屋,一青石小屋。
客堂极为眼熟,记忆一点一点的涌了出来。
藤椅,竹桌,甚至连桌上摆的茶盏,都那么的眼熟。
离开客堂,走进相邻的小屋中,倚窗的小床,床头摆放物什的小盒子,一一俱在。
伍悲不能自己的走了上去,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物。
伍悲眼神一黯,痛苦与仇恨交织,化作无言的冰冷。
“你来了。”淡淡的问候,仿佛几刻钟未见的老友,平平淡淡的打招呼。
伍悲闻言身形微微一顿,旋即平淡的问道:“你知道这个箱子里的玉簪在哪了吗?”
“玉簪?什么玉簪?”不解的声音响起。
“就是一根我花了一上午,精心挑选,进山挖草药,足足卖了半年草药才存够钱,买的一根玉簪。”伍悲开口,眼神有些迷离。
“所以呢?”声音有些过于平静,无情。
“还差三天,只要再过三天,便是良辰吉日,我就可以拿着那根玉簪当作聘礼,向我心中所爱求婚,不求权势滔天,家财万贯,只求平平安安,温馨美满!”伍悲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那又如何?”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命就是命,躲不过,逃不开。”
“哈哈哈!”伍悲仰天大笑,声音却无尽凄凉,泪水自眼角溢出,却又被武气蒸干。
“命由人定!你选择的命,你确定!”
“不会后悔吗?!”
伍悲转过头,周身气势瞬间提至巅峰,刹那间竹屋轰然炸开,漫天碎片粉末洒落,半个小院彻底化作虚无!
“告诉我,你可有丝毫后悔!”
“庄晓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