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无阴晴,波澜壮阔与平静如水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我记得昨天晚上冲锋舟外风吹浪涌。而今,这些风浪一到天明居然全消散了。
神清气爽的早晨哪能少了呼吸下甲板上清透心脾的空气。
金发美女早就独li船头,见我上来,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中闪烁着按耐不住的欣喜。
“其余人都醒过来了么?”苏雅语速非同寻常的快,好似有什么事情急着告知。
我抖了抖一整晚保持一个睡姿而僵硬的手,“哪能啊!”
“好不容易能睡一个安生觉,就让她们继续睡好了!”
我说,“有什么事,直说不就结了!”
我心想,一众人好歹都纠葛在一块好几天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么?
苏雅见我眉头一拧,知道是我想岔了,嘴角向上弯出一泓好看的笑来,“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一头雾气兼具一脸茫然的望向苏雅。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吃惊不小。
我心头如有一面鼓正“咚咚”乱敲。
苏雅正迎面朝我走来,按理说这一举动再寻常不过,可当苏雅面朝我的脸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心头无穷的幻象倒是让我立时忐忑。
“莫非眼前这个金发美女是想?”
男人之于女人在这种纠缠不清的气氛密布的空气中恐怕多少都会有关乎于此的遐想。
我说,“苏雅!你!”
然而这时,苏雅的手却冲我的下颌缓缓抬来。
只不过让我好奇的是,那只手并没有当空停在下颌附近,而是继续上升,进而靠在我的眼睑。
“你什么你!看你也不行!还是赶紧把陆琪她们叫来吧!”
金发美女突然间手也收回了,听得我更是心头疑潮乱涌。
苏雅见我半晌愣神,索性也就跟我挑明了,“那,你看那是什么?”
“看不清!”
金发美女带着我来到船头,距离船头差不多三十度的地方,我能够见到的只有一个漆黑的、模糊的剪影。
“所以说嘛!”
我这时才愣是颇为惭愧的反应过来,“哦,”一脸恍然大悟,“搞半天是这么回事!”
陆琪的视力好是公认的,很快,睡眼迷蒙的陆琪和白苏烟被我从清梦中搅醒。
被甲板上的海风一吹,陆琪一个寒噤。正哆嗦着,可当她的目光投向那个漆黑的点时,整个人还在不停打颤的胳膊居然僵住了。
“出什么事了?”白苏烟的表情顷刻间凝重起来。
陆琪的嘴一刹那有些哆嗦,“那,那是!”
“是什么?”三四双眼全聚集在一点。
陆琪道,“那地方搞不好是之前的孤岛!”
“孤岛?”金发美女诚然只是从我们几个三言两语的描绘中勾勒出这座孤岛的大致轮廓。对于孤岛,她从未涉足过,更一概不知,“就是你们说陶敏在的地方?
我直言不讳点头,“没错,就是那儿!”
一听陶敏,金发美女立刻从船头转身到船尾。
“你干什么去?”我虽不知道苏雅这会儿整个人急匆匆的究竟想要搞什么鬼。但有一点我能够肯定金发美女即将做的事一定不简单。
我和哑巴在后面飞快跟着。
顺着船尾的一处小室进到冲锋舟的供电室,我心头登时压了块大石头。
“苏雅,你想干么?”
我和哑巴齐声嚷着,尽管哑巴能发出的只有一连串急促的“呜呜”声。
苏雅见我跟了过来,速度不禁加快。
顺着供电室向右转,是整艘冲锋舟的动力核心。
作为一个在要塞上生活了半年多、又是这艘冲锋舟的挑选人,金发美女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金发美女没几步便从电缆与钢铁支架的夹缝间横穿而过。
动力室虽不大,但里面到处是明线跟暗线。有的地方甚至是没有经过任何安全处理的luo线,对于我和哑巴这样的生人,自然在速度上丝毫不占优势。
等我和哑巴重新在苏雅身后站定,我总算明白金发美女的心思。
“你想去孤岛?”
我开门见山,索性也不藏着掖着,有时候直接挑明了往往要比含混其词来得更立竿见影。
“是!”苏雅重重点头,一颦一蹙能见到的只有坚决。
哑巴正要上前从金发美女手里夺过那些控制冲锋舟的各种电闸。
我拦住他,扭头低声一句,“让我来吧!”
苏雅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和哑巴决不能知恩不报,跟金发美女来硬的。
我企图从言语上说服苏雅。我说,“我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去孤岛!是为陶敏!”
毕竟同属于一个组织,而且据我看来,苏雅和陶敏之间的关系亲密得又非同一般。
然则令我分外诧异。
苏雅斩钉截铁摇头,“我可不是为了陶敏!”
我嗓眼发堵,“那是为什么?”
从金发美女眸眼间闪烁过的坚狠里,我明白金发美女的用意,“你想拿到那东西!”
提到“那东西”,我和哑巴背后不觉暗生凉气。
当初陶敏带着我们拿到那东西时,曾向我们展示过那个密封在玻璃圆柱里,通体弥漫着淡蓝色,酷似硫酸铜的液体。
“那液体可是病毒活性剂,你要那东西干嘛?”
我越是深入的发问,我越是从苏雅的脸上读出了更多的细节和隐匿的信息。
我心想,看来真如我所说,这个金发美女果真不一般。
苏雅先是结巴,而后出语如珠,“要不是这东西,我父母也不可能死!”
得知我和哑巴无意间戳中了对方的痛点,我忙说,“对不起!”
我声音低缓下来,只要不是和辉哥目的相仿,我也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然则我心头的念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我说,“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孤岛上确实寡不敌众!”说得不好听一点,恐怕眼下,陶敏早就在龙哥和辉哥惨绝人寰的折磨下葬身孤岛了。
“我们现在就这样去不等于送死么?”
苏雅似乎很是明白我们的心事,一众在孤岛上摸爬滚打的劫后余生,自然不愿再回到伤心地。而孤岛之于我们就仿佛一座囚牢,试问有谁愿意自己往囚牢里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