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霍思燕踩着碎步回来,一脸惊慌失措,便知事情不妙。
她是绝不会想着我们的死活的。我心想,回来估计只有一个原因退路不通!
即便如此,我还是问霍思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思燕开口便说,“不妙了!”
我从最后三个字里分明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担心霍思燕忙中添乱,我忙放下手里的铁纤,直挺挺站在一旁,竖耳倾听。
霍思燕说,那扇门就是那扇什么神婆神的门。居然被人用两矿车给堵死了。两矿车加起来的重量虽无千钧,好歹也有半吨。
霍思燕继续说,“矿车被人仰面朝天弄在地上,门堵得连半点缝隙都不见!”
倘若是铁轨上。我一个人卯足力气翻开不在话下。若是背面朝天。就算加上我们几个,恐怕也很难做到。
陆琪说,“也就是说出口被人给堵死了!”
霍思燕点头如同捣蒜。所以她这才百般无奈的调头,重新投奔我们。
我意识到对那人影的目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我原以为那人不过是想让我们走上绝路。这时候看来似乎情况并未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人并没有真想要我的命!”
干掉我们方法多种多样,完全没必要转弯抹角。只消一枚塑料炸弹。放在洞口,远程按下遥控。我们几个人生地不熟,就算不炸死,也会被活活闷死。
可那人终究没这么做。
顺藤摸瓜,个中的蹊跷更是显而易见。对方不光没有这么做。而且在我看来,就连刚才突如其来的猛击也不过是浮光掠影,并没有刻意切中肯綮。
我心说,以刚才那人的手速和身法。估计想要将我撂在地上,轻巧且容易。可那人的确没有这么做。
“究竟是为什么呢?”
陆琪和哑巴听着我的疑点,脑子里一头水雾,脸上则是一派茫然。
“咱们不必管这些虚的,走就完事了!”
陆琪眼下拿出行动派的魄力。
清亮的声音犹如灿烂温和的阳光洒遍晦暗的大地。
唯独霍思燕小声嘟哝,“这都是些什么人?”
我知道陆琪是一旦下定了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再者,暂时在矿洞中明显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要是不打算去,那你就留在这儿好了!”陆琪丝毫不给霍思燕好脸色看。说完,从霍思燕身边绕过,径直沿着铁轨走去。
临走,她不禁低声道,“某些人胆小如鼠,这地方本来就不欢迎!”
走到不远处,陆琪这才回过头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我和哑巴。
我迎上目光。话不多说,径直走向矿道深处。
哑巴自然是跟着我的。霍思燕见我们几个人全都继续向前走。嘴上言不由衷,喃喃一句,“这些人真是脑子坏了!”
可在原地傻站了片刻。霍思燕不由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发毛。和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待相比。最终她还是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默默跟在我们后面。
没过多久,哑巴在前面的轨道附近发现了一辆废弃的矿车。还能用的那种。
呜呜!哑巴喉咙里不停响着,示意我接下来的路还很远,让我们上矿车走。
这辆矿车自带一个踏板和人工助力装置。我抬头一看,头灯所能到达的极限范围之内,仍是黑漆漆的一片。陆琪心头一番盘算,与其靠双腿向前走,倒不如速战速决。
我见陆琪就要上矿车,不禁指着助动装置问她,会不会用这东西。
陆琪毫不隐晦,说自己会用一点。
见陆琪点头,我稍稍放心。人工助力装置往往需要两人操作。毕竟一个人的力气有限。再者,对方操作的时候,另一个人要随时监控着刹板。否则矿车极易颠覆,甚至侧翻出轨道。
我和陆琪并排站到后面的木板上。等霍思燕和哑巴坐到矿车里,我不由双手握着压杆拼命下压。
咋嘎!轮轴发出几声刺耳的磨蹭声。很快,在多次的磨蹭下,毛糙的轮轴变得顺滑。
矿车由原地不动到极速飞驰仅用了不到半分钟。直到头灯光掠过四壁和前方绵延不绝的铁轨,我不由暗叹这矿洞是真的深。
即便是坐在矿车上。我们几个人也大约向前行驶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
以矿车的速度测算,我们几个人恐怕在矿洞之下行驶了差不多一千来米。这距离从荒岛四周来到靠近荒岛腹地的树林绰绰有余。
我和陆琪一头热汗。那东西虽由省力杠杆组成。可驾驭起来却也相当费劲。
正要加把力。就在这时,哑巴突然间又是一喝。
矿道,这种幽暗的环境最适合哑巴。
大概是在铁轨上发现了什么。哑巴先是一愣,即刻让我停车。
陆琪立刻按住刹板。我跟着松开正在上下起伏的压杆。
火光从刹板与矿车的铁轮间源源不停迸出。矿车仍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飞奔。突然,就在这一刻我眼前出见了一块灰色的区域。
大约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我隐约看到铁轨上正横卧着一块黑漆漆的大石头。
“要撞车!”
矿车的速度减得极慢。我的心顿时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附近。
我正预备跳车。就在我犹豫的片刻,矿车和那块石头的距离一下子又缩短了一百来米。
矿车的速度相当之快。眼下我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陆琪按下刹板还算及时。嘎呀!矿车发出一串吱吱呀呀的声音后,奇迹般停在那个黑漆漆的石头附近。
我顿时惊吓不已。
脑子一转,暗说这石头出现得蹊跷,正打算下车去把那块石头搬开。可就在我的靠近石头的一刹,石头居然莫名其妙的动了一下。
“什么鬼!”
我跟如梦方醒一般,脑子一蹙,本能一个激灵。
我深吸一口凉气,心说那石头恐怕并不只是石头那么简单。
眼下,我无疑更想一看那石头的究竟。
果然,当我凑近,我这才发觉那并不是一块石头。铁轨上躺着的是一个人。只不过那人正处在昏迷和清醒之间。
见有人拍着他,那人不由得又是一颤。
“还是活人!”
我将那人从铁轨上翻开,放在铁轨旁。手刚碰到那人的额头,这才发现那人的额头之上正不停流着鲜血。
好在口子不大,陆琪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将那人的额头给包好。
经过我一番掐弄人中。那人好歹呼出了一口气。只不过让我意外。那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和龙哥如出一辙,“煤……煤球,会动的煤球。”
不过这人和龙哥相比似乎并未达到如龙哥那般癫狂的地步。至少这人说话还算有条有理。
我继续问,什么煤球。
那人一脸狰狞说,“是煤球,煤球会吃人!”又见是我们几个人那人继续说,“你们,你们不会还想进去吧?”
我一眼无奈,“没错。”不是我想往里走,而是辉哥的意思。
听我打算继续往里走,那人立刻劝我,“你们几个会被煤球给吃了的!所有人都死了,我,我出来了!”
这话显然是悖论。陆琪自然听出了这话中的矛盾之处。她煞是奇怪地凑到我身边,声音急急说,“雷哥,你觉得这人会不会是那人影?”
这人说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活人。可那人影分明也是活物。
我于心头一番揣测。与此同时,我对这个人不由提高了几丝戒备。
我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一探究竟,光守在这里肯定不行。
我在心头给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听到什么或看到什么,都无法阻挡我前进的步伐。
我让陆琪将那人安置在矿车之上。也不管那人是否愿意。待那人神智稍稍迷糊,我立刻驾着矿车,向铁轨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