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尚陶陶眨巴眨巴眼睛,神情有些呆滞。
微暗的光线从窗帘缝隙处泄了进来,看样子,现在应该是阴天。
刚才也是阴天,乌云压城城欲摧的阴天。
刚才,她站在万丈高楼上,乌云似乎触手可及。
触手可及?
尚陶陶猛然惊醒,她看着自己肉乎乎的手指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背景是小睡房的天花板。
怎么会是这里?尚陶陶诧异的抬起上半身,环视屋内。
这不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陆家小宅吗?
上一秒还是从高楼跌落的狂风呼啸,这一秒怎么就变成了静谧安详的小睡房了?
太玄幻了。
尚陶陶这一辈子演过无数影视剧,玄奇到扯淡的情节她也知道不少。即便如此,她也不清楚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她坐起身,伸出手,摩挲着床头柜上陌生而又熟悉的印记:“陆修大坏蛋”“讨厌陆修”“好像吃薯条”……
这些字,都是自己拿钢笔,一点一点划出来的。
不小心被翘起的木屑刺伤手指,尚陶陶瑟瑟缩手。
一颗血珠迅速的凝起,疼痛的感觉,却恍若隔世。
这,不是梦境。
这里,就是现实。
怎么回事?
还没等尚陶陶把事情想明白,就听见小睡房外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窸窣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尚陶陶迅速躺回被窝,吮吸了下手指上的血珠,攥拳闭上眼,几乎是拿出了自己得过奥斯卡影后的演技,假装自己在睡觉。
她浑身紧绷,静静的等待着那个人。
下一秒,就是推门的声音,随即又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清冽的香味侵袭而至,床垫传来的浮动告诉她,他坐在了她的身旁。
尚陶陶大着胆子稍稍睁开双眸,偷偷的瞧了眼,果然是他。
这时,陆修已经穿上了正经八本的西装,拇指上的金玉扳指在微弱的光线之下流动着光泽。
他就坐在她的身旁,丝毫没有男士硬闯女生闺房的愧疚和心虚。
“呵,醒了?”
陆修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就像引人沉溺的美酒一样。
尚陶陶撇撇嘴。
依旧如惨。
世人追捧无法否认的演技,在陆修这里永远形同虚设。
她无论如何伪装,都无法欺骗他。
可是,尚陶陶才不愿意搭理这个人。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即便被识破,尚陶陶还是紧了紧身上的小被子,用肢体语言告诉他:现在我在睡觉,你最好出去,别打扰我。
陆修见了,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弯下腰身,嘴巴几乎贴在她的耳边:“我要出差欧洲,这是联系我的方式。”
尚陶陶老脸一红,不知道是因为陆修指尖的薄茧的触感,还是因为他说话时鼻息间的热度。
他说罢,便起身离去。
尚陶陶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就在她以为要关上房门的时候,听见陆修对老管家说:“这今天,陶陶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陆修的声音一点都不小,明显是要把这话说给装睡的尚陶陶听。
老管家低声答应,可尚陶陶还是感触到了略愠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