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握住琴妈的手，着急的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什么时候才回来？”
琴妈很为难的摇头,“我不清楚。”
大康有些崩溃，脑海里是坐在窗户前的邱浩森,他穿着不再合适的军装,或许，他也在等顾晚,只是他不说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就……
“我这里有太太在法国用的电话,你有什么急事，给她打电话。”琴妈感觉可能出事了，她也想到了邱浩森。
这么多年不见邱浩森的人影，会不会和他有关？
“好好好。”大康一连说了几个好。
于是，他跟着琴妈进了屋,给顾晚拨通了法国专线。
那边却是没接通。
大康很崩溃，他没有放弃，一直拨。
……
法国巴黎,医院。
顾晚眼皮一直跳，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曾煜把费交了过来就见顾晚红着眼镜,满脸的担忧。
“输液退烧就好了。”
顾晚听到曾煜的声音，有着些许安心，但想到骁骁一直哭的，心里还是很难过，恨不得替他受了这样的罪。﹎
曾煜怎么不明白她的心情呢，上前将她拥在怀里，“我小时候也生过水痘，你呢？”
试图用其他方式让顾晚放轻松下来。
顾晚听了之后果然有些感触，点头，“嗯，那时候外婆带着我，她说我很乖,几天就好了。”
“曾骁也很乖。”曾煜说。
顾晚怔了怔，这大概是第一次听曾煜那么直白的夸赞儿子,不禁得甜了起来，“嗯。”
“进去看看吧。”曾煜揽着顾晚的肩。
“嗯。”
顾晚刚在曾骁库边坐下来,看着他睡着的小模样,心里有着深深的满足感，这时候，她听到了震动的声音。
怕打扰了儿子睡眠,顾晚立即从包里拿出手机，上面来电显示是浅水湾,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顾晚看了一眼曾煜,心想不会是家里出事了吧。
立即拿着电话往外走，曾煜也跟了出来,替曾骁关上门。
“琴妈，有什么事这么急？”
“顾小姐吗？我是大康！”
顾晚怔了怔,有些不确定的喊他，“大康？”
“我是，琴妈说你去法国了，不得已我才给你打的这个电话，顾小姐……”真的要说出来时,大康忽然哽咽了。
听大康的声音，顾晚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发生什么了？”
“顾小姐，我知道我这么请求会过分,但是，可我不想看到邱局他走得那么痛苦,你能回来吗？哪怕是一眼……”大康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顾晚呼吸一滞。
走得那么痛苦……
哪怕是一眼……
什么意思？
大康哭了,他竟然哭了，在邱浩森的事情上哭了。
顾晚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她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好半天，才问，“邱浩森，他怎么了……”
一旁的曾煜看到顾晚呆滞淡的目光，又听到她的声音，大概是在和大康说邱浩森，长眉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却是不动声色。
“他就快要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顾小姐，我知道,让你回来见他会很冒昧，但是……”说到后面，大康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邱浩森的心理。
顾晚手一抖，身子一晃，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要死了吗？
顾晚心里忽然觉得很惶恐，就好像是谁剥夺了她的呼吸一般，她不相信，却也没有资格不相信。
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再见面，她哪里会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竟然是这样。
“顾小姐……不,曾太太，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想你见见他，他或者会走安稳些,这两年,他太累了……”大康还在小心翼翼的说着，他怕顾晚拒绝。
“喂，曾太太，你还在听吗？”
顾晚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紧接着,两行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却清晰了记忆。
那年,她二十二，他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站在她的面前,那样的高大伟岸，遮住了所有的光芒，那之后，他给了她无以伦比的保护。
呼吸骤然一沉。
怎么会,这个强大的人，就要走了呢？
“曾太太，你听到我说话吗？……”
顾晚重重的呼吸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呼吸，她慢慢从记忆中恢复到现实。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却透着浓浓的失落，“是我唐突了,曾太太别介意，我……”
“我马上飞回来。”顾晚打断了大康,声音也很急,还带着些许哭腔。
挂断电话之后，顾晚才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戾气。
顾晚回过头看他,就看到他俊美深邃的轮廓上渲染着一层极其危险的情绪,似乎是火引子,只要吹吹风，就会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
“曾煜……”
顾晚喊他，忽然又觉得对他不公平。
孩子还在住院，他们才来法国不到三天，她就要飞回去，为的，是去见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她曾经的男人。
“嗯。”曾煜应了一声，但面部的神色越发荫沉，似乎在等着顾晚给他一个放她回去的理由。
顾晚不是铁石心肠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即使曾煜和邱浩森都说过她狼心狗肺甚至是无情。
可她自己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眼泪终于是不停的落下，虽然那已经不是她的男人，虽然她和他的情事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但顾晚一想到他可能熬不过今天，呼吸就变得很沉重，她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她控制不住哭泣,一个许久不见面的男人，她以为他不再找她,就是放弃了她，放弃了那一段本就不该有的感情。
但谁知道,他竟然过得那么不好。
可她还记得当初大康带她和曾煜去见曾贤的时候,她问了一句邱浩森过得怎么样，但大康说他过得很好……
为什么会这样？
生命为什么就那么脆弱。
顾晚动了动唇，怎么都没办法制止哭泣，第一次,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曾煜说，抿唇,尽量温柔,“曾煜，孩子拜托你了,我要先回国一趟。”
曾煜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顾晚。
顾晚的眼泪，她的害怕，她的痛苦，在他的视线里十分的清晰。
他甚至在想，顾晚是不是从未忘记过邱浩森？
见曾煜不说话,顾晚抹了一把眼泪，“我尽快回来。”
终于，曾煜开口了,嗓音带着几分顾晚两年再未感觉过的冷冽，“顾晚，眼泪是不是不值钱？”
他叫她顾晚，不是晚儿……
顾晚呼吸重了重,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胸口的双重疼痛。
“不是的，曾煜……”你应该懂啊……
“是不是,嗯？”曾煜挑眉，眉宇间的戾气像是一把锋利的羽箭穿剌了顾晚的胸膛。
顾晚摇头,但是眼泪根本就没办法止住,“曾煜,他就要死了，你知道死是意味着什么吗？这个世界上，这个人，突然就消失了，突然……”
说到后面，顾晚说不下去，第一次觉得说话那么困难。
“曾煜，放我回去好吗？”顾晚长长的呼吸了一下，问。
日期：2018-02-2807: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