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顾晚迷迷糊糊正在做梦。
她又梦见了很小的时候,那个穿着礼服的小男孩,冷冷的丢掉了那个津致的弹弓,两手C`ha着兜,朝着巷子的最深处走去。
顾晚跟随着他的脚步,却眼睁睁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她急了。
她的记忆中,最初只有唐希穿着白色的衬衣,那清冷的气质和巷子里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顾晚很着急,跟着跑了上去,她用力的喊着他的名字,“唐希,唐希……”
他的脚步忽然停止,一秒过后,他蓦然转头,顾晚的身子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因为他根本不是唐希,他稚嫩的脸上刻画出的却是曾煜的轮廓,冷硬,刚毅,连眼神都是致命的冷漠。
那样的冷漠,让她窒息,却让她沉迷。
她还沉浸在那个梦境中,不知道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这时候,白芹来看顾晚,见她睡得很香,也舍不得去打扰她。
刚出来到门口就遇到了周良第。
“良第,晚晚的身体怎么样了?不是说没有内伤吗?怎么她看上去还是那么苍白?”白芹有些着急。
“她的身子本来就很弱,又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落下些病根是不可避免的。”周良第微微叹气。
身体弱,泡在冷水里?
白芹心一惊,她还记得之前周良第说过,顾晚体寒,半响,她才问,“你所说的病根是指哪些方面?”
周良第沉默了几许,才一字一句说,“子宫受寒,不容易怀孕,也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当妈妈了。”
白芹震惊,之前不是说没那么严重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顾晚没有生育能力,那对顾晚来说,是折磨,着急的问,“她不是一直在吃中药吗?应该能调理好吧?”
“调理只能起到一个改善的作用,事实上,身体底子太差的情况下这些调理也不过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丨”周良第的声音很沉,也刻意压低了声音,怕屋里的顾晚忽然醒来,听到他和白芹的对话。
白芹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你的意思是治不好了?”
周良第很无奈,但还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我尽力吧。”
听周良第的意思,可能顾晚这一辈子真的没办法再当妈妈了,她和曾煜失去过一个孩子,现在……
心口一痛,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顾晚自己知道。
忽然想到另一间病房里的曾煜,白芹又问,“曾煜知道吗?”
“还没,都瞒着呢。”
这时候,病房里水杯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白芹和周良第心里慌张,推开门走了进去,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顾晚几时醒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他们的对话。
“晚晚,你醒了?”白芹弱弱的开口,脸色有些僵硬。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心里不是不紧张的,但还是表现的风平浪静。
周良第和白芹的心这算是落了下来,只要她没听到说她不能当妈妈的话就好了,白芹刚想开口,周良第先她一步开口,“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能会有些宫寒。”
顾晚不解,“宫寒?”
“嗯,”周良第走到窗前,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片片捡了起来,丢进了垃圾桶,“以后来月经的时候,可能都会像上次那么痛。”
“啊!”顾晚震惊了一下,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随后,她还是奇怪,“那为什么要瞒着我和曾煜?”
“你还不知道那佛爷的脾气?上次你只是月经提前,他就跟要杀人似的,哎,我估计啊,以后你的经期不仅是你的受难日,也会是我的受难日。”
顾晚相信了,她也相信曾煜的脾气,正如周良第说的那样。
周良第见此,一颗心也算是平静了下来。
之后白芹和顾晚两闺蜜在一起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白芹走后,顾晚去见曾煜,因为护士说,曾煜伤到了脑部,可能会有脑震荡,腿部肌肉拉伤,听起来很严重。
顾晚站在门口,刚准备敲门,就听到曾煜说,“进来。”
他的感觉还真是灵呢。
曾煜看着顾晚走了进来,他骤然想起了洛雪走后,他去见顾晚的时候。
他准备进去和顾晚挤在一张库上,但走到门口,就听顾晚很着急的喊着唐希的名字。
他的脚退了回来,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回来了自己的病房。
梦见唐希了,那么紧张,很重要的片段吗?
想到这里,曾煜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
顾晚看到了曾煜被缠着绷带的腿,“你的腿……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吗?”
他顺势瞥了一眼,掀开被子遮盖住,风轻云淡的回答,“不,是为了救艾伦。”
当然,这是他在撒谎。
远处的艾伦打了一个喷嚏,四处看了看,又安静的站岗。
其实,腿是救顾晚的时候受伤的。
他的脚卡在了刹车出,车子又被大货车撞坏了,出不来,为了救顾晚,不惜扭动身体,才被拉伤。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淡,听起来其实是责怪。
顾晚在明知故问。
或者,她下意识不相信救她的人是他!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顾晚没有说话,曾煜也没说话。
又过了一瞬,曾煜忽然伸手,将顾晚他到他库边坐下,不再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就只是将顾晚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顾晚心中温轮了几许,但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还是不能告诉我,跨年夜那晚,你为什么会和洛雪在一起吗?”曾煜怔了怔,他心里一痛,说到底,顾晚还是不信他。
真相一定就那么重要?难道从车祸到现在发生的事,不足以让顾晚看清,他究竟有多爱她吗?
手里的动作片刻的停顿后继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为什么?”
顾晚拧起了眉头,她不是不相信曾煜爱她,也知道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但她就是不明白,就像周良第说的那样,一个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又有什么难以说明的苦衷?
到现在,都还要选择隐瞒下去,究竟是为什么?
“你怕我知道了会离开你对不对?我不会的,曾煜,我的命是你救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恩怨纠葛,我都不会离开你,你相信我,告诉我好不好?”顾晚有些着急,她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背凉凉的,一如他的表情。
曾煜听了顾晚这一句话,明白了一些事,顾晚一定会追着要真相,她的身世真相。
昏迷时候的那个梦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他只觉得像是一块石头压在胸口让他无法喘息。
尤其是下午他想她,他去看她的时候,走到门口听到她在撕心裂肺的叫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