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这一次反击计划的佣兵,是朱里沃男爵府邸那晚在场的魔法师,他和当时的我一样是低级的弱者,在厮杀之外观望,害怕得瑟瑟发抖。
在噩梦弥漫的这段日子,他藏在酒馆的地下室偷偷冥想和隐藏行踪,哪怕白天也不敢上街露面。
所以,晋升成为中级魔法师的他最终忍不住几个月来像肮脏的老鼠一样的耻辱,毕竟都是佣兵,打探到那晚其它人的消息挺容易的,于是便找到了我。
反击的计划就是召集还残存的家伙,再雇佣不知情的傻瓜来助战,但最后……我拒绝了。
几天后的夜晚
皎洁的月光洒落艾亚利达斯,被铺上霜雪之衣的一排排屋顶,寒冬的乌鸦在屋顶的烟筒下瞪着黄瞳,注视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悄然狂奔的黑影。
“你难道不知道大半夜爬上别人的被子弄醒一位睡得正香的淑女是多么无礼的举动吗?”
盖着兜帽黑袍的棕色短发女孩一边跑着一边怒视我质问。
是的,身为一向以知书达礼闻名的魔法师,因魔法师工会悠久名誉,必然学会贵族式的各类礼貌,对女性尊爱有佳,在麦拉蒙做一名像魔法师的魔法师,但某个人几乎可以用色狼的罪名交给艾亚利达斯执法院关押。
于是,一路上我都被妮拉怒视,如果不是朋友的关系,她早动手了。
没多久,我们穿过西城区铁门,艾亚利达斯的守兵并没有拦我们,在夜晚进出的通常都是一些私人恩怨要解决,只要不威胁贵族就行。
“到了。”
艾亚利达斯主城西边的山丘地,我和妮拉偷偷潜伏到灌木丛里,周围是高低的绿林山丘,夜空的月光渐渐被飘来的云遮蔽,眼前变得漆黑。
忽然间,在我们潜伏的山丘前,一片低洼的水潭中心点燃亮光,几个身强体壮的刀疤脸大汉高举火把。
而找我密谋的那个魔法师站在水潭里,抽着香雪烟,似乎在发抖。
“不会吧,这家伙自己喊着反击,现在居然最胆小。”
看到魔法师的糟糕状况,妮拉的目光非常鄙视地说。
“因为没有残存者愿意参加,他的意志不够坚定,只雇佣几个毫不知情的佣兵,结局就是被人轻松暗杀。”
我的眼睛看到那家伙脸色发白,恐怕没等那两个刺客到来,他自己就被吓死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大半夜把淑女叫醒跑来这种野外。”
妮拉皱眉向我问,更加生气。
“没有人会随随便便愿意合作,但所有人都会借此机会,我相信,同样想法的肯定不止是我,这片绿林山丘隐藏多少敢来的家伙呢?”
我低声回答,嘴角翘起。
听完我奇奇怪怪的回答,妮拉的疑惑依然不解,还想继续胡闹,却被底下的动静吸引。
潜伏在灌木丛里的我们压低了喘气的呼吸声。
低洼水潭上面,发抖的魔法师和身边雇佣的壮汉朝同一个方向看去,火把的亮光照出两名身披黑袍的人,夜幕的黑暗占据视野的大部分,但我立刻认出他们的身份。
一高一矮的刺客,除了男爵府邸那晚暗杀的他们之外还能有谁?
“萨哈摩萨弗弗咻……”
我的嘴唇张合,尽量压低呤唱的声音,接下来的交战肯定很快就分出胜负,就凭那两个刺客的恐怖实力。
低洼水潭的第一轮战斗打响,被惊吓过度的魔法师高吼咒语,从手上窜出几条火蛇,那是中级的法术,以速度来说是致命的攻击。
但是,面貌隐藏在黑袍兜帽下的矮小刺客也在一瞬间展开冲刺,露出那把危险的锋刃,再次像那晚一样,用宛如影子的步伐躲避来袭的火蛇,顺便在最后一条火蛇经过身侧时用锋刃闪电般割裂,大量火丝炸开。
几名雇佣壮汉拿起杂乱的武器就一拥而上,不难发现这些人的作战经验稀少,纯粹就是被骗来的蠢蛋。
果然,下一刻,被围攻的刺客从水面跃起,浪花溅到几名不知所措的壮汉脸上,等他们回过神来,手中的火把因为水花而扑灭。
黑暗中,绝望的魔法师被矮小的刺客悄然近身,下一道咒语都没机会念出来了。
夜空的皎月重新浮现,半弯月影的水潭,披着黑袍的刺客华丽转身,手指的勾勒是套在上面的精美爪子,即将划过下一个亡魂的喉咙。
嘭
忽然间,水潭爆开一波浪白,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胆小魔法师被冲飞老远,躲避死亡却受了挺重的伤。
披着黑袍的矮小刺客后退几步,低头先看手指上小巧的钢爪子,再看眼前冒出来的人形水体,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
“猎物全都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