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隙,无量境天已吸收了入料鼎中化开的养料,空间半径再扩一丈,同时,蓄灵鼎重新涌出灵液,迅速上升,将鼎内灌注满满,差点溢出。
这时,幽城混乱渐歇,除偶尔有人叫骂几句,已经听不到喧嚣之声,城外山脉中,也熄了动静,不知骨婆婆和褚定东是否走脱。
透过骨婆婆,不由联想到重伤未愈,修为跌落的惜晴,还有翰松阳,干脆一并杀了,二者邪道圣地出身,应该多少携带了些资源才对。
李游因利起杀心,收起一尺灰布,出了经部,阔步朝传法部走去,同时释放灵识前后左右扫描。六练圆满后,精盛神涨,体魄强悍自然影响到神魂,如今灵识探查距离增加到两百丈,六百米,能够笼罩杏桉巨树范围内小部分区域,防范和搜查是够用了。
前行不远,地上倒了两瓣尸体,从头至尾对半剖开,左右对称,一看便知乃‘万物斩’造成,两边尸体相隔三半距离,身着宽松白袍,面相正是九命魔席赋锋。
李游缓缓走近,灵识扫过,尸体纳戒已被搜走,全身空空,除了衣服再无它物。
这时,左前方那瓣尸体独眼一睁,竟然活了过来,眼珠四下转了一圈,最终落到李游身上,半边惨白脸上拉扯出诡异笑容,一段话音无端响起:“师侄……我死的好惨……”
李游止住步伐,束手而立,平视眼前诡异场景,不疾不徐道:“师叔,别闹了,弄些小孩玩意,吓唬得了谁?”凭空生成的话音,不过是神识之力震荡空气而发,脸上的笑容,也是神识干涉现实,硬生生扯起来的,尸体早死凉了。
半边尸体收起笑容,空中继续发出声音:“好吧,你小子太奸诈,吓不住,咱们言归正传,这具分身一死,我立马透过联系延伸神识过去,结果发现被大卸八块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竟然连半点影像都没来得及传回?”
“隔空传神,远距离施法可是元婴以上大能手段,宁长老修为掉落后都做不到,师叔好生厉害!”李游有些惊讶,这老魔头果然不可小觑。
“我有几斤几两还用你讲,小子,别顾左言他,老实道来……”
李游伸手拿出真传座辇,幻化门板大小,往身后一挡,只听“啪”地一声,另一半尸体狠狠撞在辇舆上,炸成一地碎肉末。
甩掉血迹,收了座辇,他才施施然道:“师叔何必明知故问,您当年不是被‘万物斩’给砍过一次么,这么快就忘了感受?”
“难怪觉得这么熟悉……”席赋锋嘀咕一句,随后抬高音量道:“不过这次‘万物斩’绝非完整版本,又或质量太差,否则就应该顺着联系,斩向我本体才对,和那什么宁锦鸡还是宁锦鸟一样,全用些个残次品,你们天道宗,何时也学会偷工减料了?”
李游露出一排白牙,笑得非常开心,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可够大的。
这次偷袭邪道,袁路梅在前线未归,进入幽城十七人中,其余修士要么是刚加入的散修,要么如贺墨般属于附属宗门,只有宁南山一人系天道宗传承,也即是说,‘万物斩’是他发出的,毕竟作为宗门禁器,除非像自己这般狗屎运,否则绝计不会交给外人使用。从老魔话语推断,宁南山和宁锦鸿这祖孙俩,‘万物斩’的威力好像都有问题,就是不知自己体内的是不是正品。
他眼睛骨碌一转,装出一副不忿的表情:“师叔既然觉得我宗‘万物斩’偷工减料,不若让我再斩一刀,看能否斩向本体?”
听他一说,老魔语气顿时有些讪讪:“呃……还是算了,师叔我可不经砍,你体内那把虽然可以顺着联系斩过来,正如百年前一样,也杀不死我,何必浪费一道杀手锏呢,对吧?”
李游心下一喜,两人是敌非友,但老魔不知自己与宁南山之间的龌蹉,没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体内该是正品‘万物斩’无疑。
席赋锋怕他真如二愣子般一刀砍过来,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言归正传,下午分身才传回信息,说是逃了雷族首领,准备晚间商议对策,怎么转眼就……?”
“还能如何,自然是趁着商议时,将你们这群邪魔外道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你们正道果然无耻之极!!”席赋锋恨恨骂道。
李游依然呵呵笑着,颇有唾面自干的风范,随即想到一事,开口问:“师叔与宁锦鸿师兄交手,谁胜谁负?”
“你果然参与了此事,”席赋锋瞬间暴怒狂喝:“我就说天道宗怎么知道我有变异紫血藤,原来是你告的密……!”
老子可没告密,而是亲自带路,领着宁锦鸿去了你家,李游暗笑,却也没打算解释,摇头叹道:“唉,师叔何必发火,凭你我的关系,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当初被你拘禁时,包括后来再次见面,我有说什么了吗,可发了半句牢骚,没有吧,所以呢,平常心,平常心~~~!”
最后一个‘心’字拖老长音,一副过来人安慰模样。
席赋锋作为积年老魔,根本不需他安慰,话一出口就知自己失态了,隔得老远,又不能将这小王八蛋怎样,无谓叫骂也没用,便压下火气,平静道:“事发这么久,你竟然不知道宁锦鸿那废物的情况,证明他还没返回,我猜的可对?”
李游看他良久,淡淡道:“师叔愿意跟我唠嗑这么久,又很在意宁师兄下落,证明变异紫血藤还在宁师兄手上,可对?”
席赋锋也沉默下来,半响才道:“那就看谁先找到他了,不过,那废物被我碎了肉身,逃走时内丹还中了葵钩蛇之毒,元神固化,无法御器,也不能传讯,你们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原来宁锦鸿那厮这么惨,李游心怀大慰,表面却一副紧张表情,指着半具尸体威胁道:“师叔可要想清,与我宗作对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