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动不动等待惜晴转醒。
李游无聊,踱步在场内闲逛,己方尸体火化,纳戒当然被收拣了,想到几十个结丹修士积蓄被其他人瓜分,却没自己半点关系,简直肝都在疼。
四处走动中,不经意来到对面,此役损失惨重,大伙儿怒火中烧,哪会替敌人收尸,雷族擎的小孩分身,被法宝砸得稀碎,依然散落各处。忍着恶心,用树枝一点点挑开尸块,找到缺损的八角金盘,盘面已扭曲变形,眼看不能用了,中央的傀儡须虫亦被震死,僵硬多时。
捡起虫尸,用树叶包好收入纳戒。培养傀儡须虫,放之四海皆准的办法是提供灵气,另外,喂食同类尸体也能进阶,一只虫尸,在坊市能卖几千颗下品灵石,对身家不无小补。
又在四周找了很久,再无所获,正准备坐下休息,恍然想起乳白怪石。
方才急于知道战况,急急忙忙跑出竖井,忘了关注石头的情况。
御剑下去密室,开启‘望气术’一看,原先的位置空空荡荡,怪石已不知去向,来回在室内张望,当仰头看向头顶时,视线瞬间凝固,你道为何,那颗头颅大小的石头,此刻正镶嵌于境天异象顶部,还在不断下陷,逐渐融入境天内部。抬腿走两步,乳白怪石随异象而动,那指头点下,不知发生何种变化,石头竟与异象融为一体了。
经过怪石接连补充,双肩深青火焰的焰心,已冒出些微蓝色,那应该是神庭境之后密藏境的颜色,亦即是说,他此刻的气运,接近密藏境人仙水平。头顶异象不仅修复了手指洞穿的大洞,更是直接实质化,与结丹修士异象不分伯仲。
出了密室,将翰松阳拉至一旁,低声问询:“事到如今,总该告诉我,你们找的石头有何功用了吧?”
翰松阳一愣,脱口道:“你找到线索了……?!”
“找到我就偷偷藏了,还问你干嘛?”李游装作无语道:“正是因为大家四处翻遍都一无所获,证明根本不在此地,那你捂着有什么意思呢,对吧?”
翰松阳想了想,觉得先手已失,之后就算找到,这么多真人在旁怕也没他的份,于是决定如实相告:“有句俗语‘人在做,天在看’,道子可知这天代表什么?”
“天道啊!”李游脱口而出,他发过天道誓言,誓成那刻稍微感受到一丝宏伟,对天道的存在深信不疑。
“天道自是其一,另外还有一种……道子可知,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是有意识的,并非世界内部生物的意识,而是祂本身……”
“明白,泛意识么!”李游点头表示理解。
“这种意识并没有情感之分……呃?你,真明白?”翰松阳难以置信,当年父亲解释时,他可是花了老大劲才弄懂。
李游郁闷,在前世,泛意识的概念都烂大街了好吧。
翰松阳见他真懂,不禁嘴角抽搐,深深怀疑起自己的智商,好久才缓过来,继续解释:“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意识,而这种意识对于异界来客,尤其是掠夺性的异界来客,会本能地排斥,抱有浓郁敌意,当然,世界意识不可能亲自动手,只将厌恶传达给本界所有土著生命,这其中还涉及到气运,一时也难以说清,总而言之,是借助本界生命之手,来清除异界毒瘤。”
李游不由想到,他穿越初期,一路行来磕磕碰碰,诸事不顺,怕也是世界意识搞的鬼,直到后来化魄重生再造肉体,才稍有改观,获得‘居民身份证’。
翰松阳继续道:“但万年前雷族强盛一时,征战诸界,奴役它族,却鲜少有碰到世界意识排斥的情况……”
“搞错了吧?”李游打断道:“雷族被离苏上人一把毒给药翻了,还不算倒霉?”
“那是它雷族行事太过,遭我人族反弹,至于与其它种族,如妖族、海族等,关系是不错的,并未出现举世皆敌的情况,”翰松阳摇头道:“个中缘由,便是雷族获得了一种至宝-幸运石,当然,幸运石乃雷族叫法,我修界称它作‘蔽天石’!”
“此宝出处不详,两种称谓,代表它两种功效:其一,增长气运,其二,遮蔽世界意识感应,连天道也能部分隔绝。持有此石,不仅福缘深厚,还可穿梭万界,与各界天骄一争长短,不会被世界排斥。”
李游不自觉瞟了眼头顶,努力控制住心跳。
“据古籍记载,此宝历来由雷族大祭司掌管,因为难以收入空间装备,只存放于祭祖台中,”翰松阳指了指脚下大地:“后来都城被离苏大师屠戮一空,宝石也就失去踪迹。”
李游瞬间了然,难怪擎那家伙,干嘛嘛不成,老给别人送菜,原来是丢了遮蔽之物,被世界排斥。雷族开掘遗迹,应该也是在找这石头,可惜近在咫尺却无法得见,便宜了自己。
只听翰松阳叹息着:“从雷族驻留不走的迹象来看,他们也未曾获得,也不知如今,此宝到底在哪……”
在哪,当然是在你大哥我头顶上,李游笑而不语。
假惺惺安慰了翰松阳几句,看高台下遍地枯尸有些碍眼,便在远处找了个地方收殓成堆,一把火烧了。
做完这些,返回原地,惜晴已经醒了,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任凭旁边两人不断安慰,依然无动于衷。
她好容易结丹成功,还没当几天真人,转眼被打回原形,而且散功重修难上加难,结丹契机可没熟能生巧这回事,一次比一次艰难,前途简直渺茫无望,心态自然就崩溃了。
走上前去,对骨婆婆建议道:“婆婆,师姐已然醒来,此地毒风甚烈,我等不如跟上队伍,人多势众还安全些……”
骨婆婆环视周遭环境,认同地点点头,抬手抓起惜晴,飞入通道:“走!”
李游、翰松阳紧随其后。
四人下了昭雪峰,循着通道,向雷族来路追去。
这一走,就是百多里距离,沿途过道全部种植藤蔓编织而成,难以想象花费了多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