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四十五天每天都睡四个小时了,可是我从未抱怨过,因为他们是我的战友,同志,可是今天我是真的累了,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抬起了腿,想要走出住所,却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面离我越来越紧,我嗅到了泥土的芬芳,真的很香,我的眼前一黑,再没有之后了。
一股股香气传入了我的鼻孔,这是岳母做的鸡汤的味道。
“子平,喝点吧。”
我有些受宠若惊,将汤匙送在我嘴边的是我的妻子苏凤。
“我,我自己来吧。”
我接过苏凤手中的碗,苏凤没有再阻拦,而是低声哭泣着,以前在一起从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成了婚反倒变得拘束了起来。
“丫头,我还要去部队,先走了。”我将手中的碗放下,有些不舍得从床上爬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你让我们别太累,你为什么还这么拼命?”
“人心难测,我必须掌握一支足以威慑世界的力量,这样我们新宋才能存在的更长久,我原本打算等三哥他们从颍州逃回来,我们就找个世外桃源,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可是看过了那个蓝色光幕我觉得我可以改变些什么,于是我们一起北上,在那里老琴师将他的裹尸布送给我们,只为了我们能够给古宋争取哪怕一丁点时间,他知道我们活下来的希望渺茫,碰死在了秦县的南城门,我下定决心,要还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
“这困难何其多,史上有多少开国名将是葬送在了帝王的手中,他们畏惧,害怕,可是这真的不是我一个人扛得动的,但是我必须有一支最精锐的部队,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他们只维护百姓的权益。”
“你也好好休息吧,没想到半年的时间,龙庭就彻底的成了空架子,辛元根本不再需要在直捣龙庭,古宋已经乱了,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完善的制度都没有。”
“子平,我……”
“别说道歉的话,要说道歉的应该是我。”
“不是我说的,是李迪哥说的。”
“啊,害我白矫情了,那个,那什么,有事?”我尽量的做到云淡风轻,可是却怎么也做不来。
“没事,就是看看你对我们究竟有多失望。”
“这不怪你们,是我的错,如果一开始就建立这个民主会,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子平,有时间和我们几个交个底,你看得比我们格局大。”
“真的没底了,除了这支部队的事情,我所有的记录都已经被你们看过了,这支部队常安哥也知道,他不想领,我只能自己带着。”
“现在我们几个的工作有人接手了,正好没事,想跟你去学些保命的本领。”
“那就一起走吧,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累死了才肯去下决定,那些东西你们都看过,我是那种人吗?”
“我们错了,你嫂子昨天哭了一夜,你别再在我耳朵边絮絮叨叨个没完了。”
我们回到了北岸,北岸的营地里静悄悄的,我示意身后清闲下来的人别出身,自己抄了一把对战训练的木刀沾满石灰向前方摸去,手中的木刀划过一个个战士的脖颈,依旧没有人醒过来。
我气愤的将刀丢在地上,扯着嗓子喊道:“都他妈的被人劫营了,还睡的和猪一样,要不要我找刘宇商量商量把你们送到饲养场去啊?那里比这里轻松多了。”
稀里哗啦的声音开始传了过来,一个个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
“队长,直说吧,是看日出还是障碍训练。”
“呵呵,想的不错啊,站军姿,五个小时,动一下加一个小时,是全体加一个小时,都他妈的给我定着,都让人全歼了,还等着收尸的抬你们才知道换个地方。”
“累啊,队长。”
“累,立刻孤狼特战队。”
“不累。”
“不累吗?”
“报告队长,不累。”
“三个小时,副队长去许安那里取八十块红砖,全给我站在立着的红砖上面,我多疼你们啊,你们可是我的好哥哥,我能不疼你们吗?”
“我,我自己啊。”
“八十二块!”
“是!”
“都出来吧,看看这群废物,一个月了连个放哨的都不知道安排,我指望你们给那些战死的战友报仇啊。”
“是不是昨晚弟妹们没伺候好啊,怎么和吃了鞭炮一样啊。”
“谁说话呢?站出来。”
“报告,我!”
“岳阳,给老子搬八十六块!”
我冷笑着,我说过要收拾他们,肯定会做到,就像现在这样。
“老大,老大,田豫大师找你。”
“盯着点,他们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自从矿石和煤炭问题解决之后,田豫从来没有找过我,更不可能请我喝酒。
想不通就不再去想,路上恰巧遇到正在监督货物装车的陆俊。
“俊哥,放长线钓大鱼,找一些想经商的或者说愿意经商的百姓让他们跟着你去几趟,官不与民争利,和外国人打交道要拿出咱们大国的风范,这其中的利益你比我清楚,所以一旦机会合适我们会把这个大鱼丢出去。”
“子平,这利益太大了,真的丢出去咱们靠啥?”
“现在说不准,这只是应急的办法,等稳定了肯定不会这个样子的。”
辞别了陆俊,我将张启留了下来,我总觉得最近会有大仗要打,有这个绝世猛将在,我心里稍微有点底。
“子平,你没事吧?”
“没事。”
“你这迷彩服给我来一套,我手底下的那几个家伙天天追着我的屁股要,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军人不是。”
“都有,先去找三哥领吧,我去见一下老田。”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作坊这边了,现在再用作坊形容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应该称之为工厂。
一进门口就看到大批的工人在忙碌着,煤炭被一车一车的送进车间里,一车车炭渣从车间里送出来,车间内部几个一千斤的绞盘起重机在几个操作工人的配合下运转着。
一个泥块烧制成的桶,被人用几组滑轮从车间这头拉向另一头,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墨家机关术的厉害,如果完全依靠人力,再多上十倍恐怕也很难完成这些动作。
铁矿石在另一个路口不断的运进来,而盛铁汁的泥桶却在这一段被运走,速度非常的快。
我跟着消失在车间的铁汁向车间内部走去,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通报完毕之后,我看着车间里的忙碌比之刚才的车间还要忙碌,人员不知道多出了多少倍。
“哎呀,会长,您可算来了,您在不来我都以为您英年早逝了呢。”
“你个老东西,叫我来就是为了损我两句啊?”
“老子没事干了,这不是让你来看看吗,看看合格不合格,不合格咱们再改。”
田豫带着我走向了一条流水线,流水线正上方是刚刚消失在我眼前的铁汁,铁汁外的泥桶壁上的铁鼻子被两名工人用绳索挂住,推动绞盘,按照一定的角度倾斜后铁汁浇筑在流水线上的模子中,这是一起钢管模子,使用沙土堆积而成,铁汁进入各自的模子中,一批批四方钢管就成型了,而之后我看到了墨家和公输家的完美合作。
十几个砂轮在不停的转动着,而我没有看到任何的动力装置或者说没有看到人。
“太快了,工人跟不上,这边的防护工作还要加强。”我一把将一个险些被砂轮卷进去的年轻人拉住。
“第一时间在这里加上护罩,工人的安全问题一定要保障,战争年代活着就很不容易了,再因为发展死人就不值得了,步子慢点没关系,千万注意安全。”
“老刘诚心的,我就说他这风车不靠谱,他偏说没事。”
“好家伙,你们干脆别干了,专门带学生吧。”
“你这小兔崽子,要不是为了给你尽快的弄出人来,老子早就撒手了。”田豫气哼哼的说道。
“我都记着呢,那个冲床的图纸我已经整理了很大一部分,一直在为这个驱动问题发愁,有了这水车,驱动也就解决了,到时候只要钢材没有了问题,就可以尝试着生产了。”
“三天,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开炉,等我掌握了火的温度和其他的就好了。”
“您自己看着办,我也不懂这些东西。”
“年轻人的事你不管,我们俩老头子你也不管,你是不是要累死我们啊?”
“不是,最近不太平,我顾不过来。”
“你俩干啥呢?吵架呢,这么大声音。”
“去,去屋里说。”
一进田豫的屋子,比车间还要凌乱,一张张图纸飞的到处都是,半成品的冲床图纸挂在墙上。
“原来我们是想用绞盘来做动力,现在有了这个水车就好多了,到期后只要用铁链子做传输装置,然后加一个开关就行。”
“这个要在外边做一个驻水设备,要不然力量达不到,你个小兔崽子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那个武器等老子抽出空来再说。”
“别走,这小子鬼点子多,许能出点主意。”
“咱们的橡胶树已经产出橡胶了,到时候用橡胶做传送带,那个比铁链子要合适。”
“恩,还有点用,在那里听着,有好主意就说,没好主意别出声,要不然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