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死的人是天符城的?还是弘颜的亲弟弟?”南溪想不通。
虽然刚到无极阁不久,但是连翘听晴雨提起过,之前天符城周边的小城动乱,是河凉南家出兵平定的。
按理说,天符城应该感谢河凉南家,但自场战役之后,天符城的城主下令,凡是河凉南家的人,没有手谕,不得靠近天符城半步。
“弘黎的死,不是偶然,是有人看中了他的身份。”连翘眸光微暗,一缕阳光洒了进来,正好照在了她的脸上,有些耀眼。
南溪蹙眉看着连翘,面上有些疑惑:“你是说有人在利用河凉南家与天符城的过节?那为何不杀弘颜,而是他弟弟弘黎?弘颜是下一任天符城城主的继承人,又是阁主的第二随侍若是他死了,这样南家与天符城的矛盾不就更大了吗?”
连翘点头,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开了口:“你说得对,这其中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此时,身着灰袍的几名侍卫走了进来。
“四位阁老已经在刑殿等候,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当连翘二人来到大殿之时,无极阁的众位长老已经到齐。
木苓站在离夜身后,神色慌张的看着连翘,眸色之中尽是担心之意。
而弘颜站在大殿一旁,当南溪出现的时候,情绪有些波动,但随即就被压了下去,面上的忧伤浓得有些化不开。
见两人走上来,严啸一声轻咳,开了口:“经过一夜的反省,你们二人若是从实招来,我还能够对你们从轻处置。”
连翘唇角勾起一抹笑,有些嘲弄的开口:“从轻?不知严阁老如何从轻?死的是天符城的二少主,这话说出来,就连我这个刚到中州的小丫头都不信。”
“随侍连翘,刑殿之上由不得你放肆,我看你二人毫无悔意,也罢,传证人上来。”严啸袖袍一挥,两名侍卫带着昨晚出现的那名奴婢。
“楠香,你将你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被唤做楠香的婢女,眸光闪烁的看了看连翘,开始有些害怕的颤抖起来,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见状,大殿之上的人目光在连翘与婢女身上游走,在他们看来,这名小婢女就是被连翘胁迫了,才吓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就连弘颜眸光之中也带着异色看向连翘,似乎是在询问些什么。
连翘唇角微微上扬,这小丫头可不简单啊,几个动作间,便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栽赃到了自己身上,看来幕后的人是打算把她也一同拉下水了。
严啸见着这番情景,一拍案桌,厉声道:“楠香,你见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严啸保证,无极阁内,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楠香一双眸子怯生生的在殿上看了好久,最后才颤抖着开了口。
“昨夜我见南随侍房内传来动静,我便上去查看,进入大殿便见着两位祭祀师倒在血泊之中,而南随侍手中拿着带血的冥月剑,当时我被吓得惊叫出了声,谁知,连随侍……”
“有些东西可以乱吃,而话却不能乱说啊,你说是吗楠香?”连翘眉眼含笑的看着楠香。
只是连翘唇角勾起的笑容愈明显,而楠香却越觉得此刻自己仿佛身坠冰窖一般。
随即楠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随侍大人饶命,楠香什么也没看到,楠香什么也没听到,随侍大人饶命啊。”
“随侍连翘,刑殿之上,你还想威胁证人不成?”严啸眸中怒火燃起。
身旁的月怜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袍,先开了口:“我瞧着是这婢女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自己将自己给吓到了,刚刚连随侍似乎也没说什么啊。”
就在月阁老话音刚落之时,跪俯在地的楠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眼尖的长老见着那血呈黑色状,连忙高喊到:“不好,楠香中毒了。”
有人上来为楠香诊断,而楠香却挣扎开了,向着连翘的方向爬了过来:“连随侍,救救我,楠香什么都没说,连随侍,你救救我……”
说着说着,楠香就晕倒在了连翘的脚边。
严啸心中怒火没压制住,一把扯开月怜的手:“你看看,她都下毒了,你还要为了容渊维护这个心肠歹毒的丫头吗?”
此时弘颜走了过来,手探上楠香的手臂,眸光有些复杂的看向连翘:“是你下的毒吗?”
“既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那我也不能白白的担了这个罪名,该下的毒,我会下的。”连翘笑着蹲下身来,看着嘴角上还残留这一丝血迹的楠香,轻笑着。
“小丫头,你既然这么说了,不下毒就不是我的风格了,只是你要清楚,我下的毒,即便是你的命救回来了,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说着,连翘手上的毒针对着楠香肩上的穴位刺了下去。
听着连翘的话,楠香禁闭的眸眼,不着痕迹的颤抖了下,但随即很快被掩饰了下去。
“连翘,你。”严啸被连翘的举动惊住了,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张狂的人,竟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
“严阁老,我们现在纠结一个小婢女的生死,有什么用?真正该关心的,是天符城二少主的死。还有,是有谁在陷害河凉南家。”连翘轻笑着起身,她就不信了,一个小婢女的生死,还有人会在意了。
严啸冷哼一声:“昨夜在场的那么多长老,即便是冥城行事诡异,我就不信了,你还能将他们都杀了?”
“连翘自然是不敢,但是莫须有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既然你们都觉得是我下了毒,那么,我为何不能将这件事坐实了呢?白白的担个罪名可不好。”
连翘唇角勾起一抹笑,时间也拖延的差不多了,是时候了。
“阁老,可还记得昨夜我在楠枫殿提到的香料一事?离随侍已经查探清楚了。”
这件事情木苓不宜出面,一来她是连翘身边的人,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在偏私,而来离夜掌管无极阁的刑罚,公平公正方面,是没有人会怀疑的,所以这也是连翘将香灰给离夜去找木苓的原因。
严啸虽然极其不喜欢连翘的行事作风,但毕竟死的是天符城的二少主,若是天符城追究起来,无极阁还是要给个交代的,随即微微颔首。
离夜将南溪殿内燃尽的香灰用一个小香炉拿了出来,冷冷的开口:“这是昨夜在南溪房内找到的,经过验证,这里面所含的成分是控魂香。”
“控魂香?怎么可能?这东西失传已久只能会在无极阁内出现?”离夜话音刚落,底下的长老就立马反驳到。
“李长老,这是在质疑我吗?”离夜本就微冷的眸子,此时看向李长老更是泛着寒光。
李长老被吓得一个哆嗦,低下头,没有再言语。
连翘向前轻轻跨出一步:“这是有人故意布的局,当时我经过楠枫殿时,见到有人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但那人却内殿前消失了,现在想来,倒像是故意引我前去,发现这一切的。”
“是,昨日夜里,我如同往常一般准备就寝,但这时有人冲进我的寝殿,我正欲前去查探,但却一阵恍惚,接着就没有了意识。”南溪走到连翘身边,站定,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你是想说是被人杀了弘黎?嫁祸给你的?”严啸看着南溪的眸光一凛,“南溪,昨日你是否去了弘颜的占星殿?”
“是。”
“昨日你是否与弘黎起了争执?”严啸继续问道。
“没有,昨日我在占星殿内与弘颜商议要事,结束之后,我就回了楠枫殿,连弘黎的面都未曾见过,更何况是争执?”南溪看向严啸,摇头反驳道,没做过的事情,他是不会认的。
“来人,将弘黎身旁服侍的小厮带上来。”
小厮上来之后,立马跪了下来,回忆着将昨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昨日,南随侍与我家主子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南随侍还打伤了我家主子,就在左胳膊的地方,有一块淤青,阁老不信,可以派人查验,但当时主子将我支开,离得太远,我没听清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但隐约听到天火……”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枚飞镖断了气。
“是谁?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动手杀人!”严啸勃然大怒,刚刚才出了连翘那么一档子事,现在又有人死在他面前,当真是不把他这个阁老放在眼里了。
离夜将飞镖从小厮的尸体上拔了下来,站到一旁,没有任何解释。
严阁老正要发作,一道熟悉的淡漠声音传了进来。
“是我!”
容渊从殿外走了进来,神色泰然的看着严啸。
“君王可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天符城与河凉南家,已经算不得是小事了。”严啸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将声线尽量显得平静些。
“正因为如此,本王才不得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