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当是黎明时刻,部落却里开始响起了鸡鸣声。
阿海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突然想起阿公昨晚的交代,连忙起身,稍作了一番洗漱,便抱起桌上的琴,走出石屋来。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阿海发现已经要破晓了,部落里除了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到处静悄悄的。
轻手轻脚地关上自家石屋的门,阿海抱着琴,小跑起来,赶向和阿公约好的地方,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深睡中的部落。
走出部落来到海边,阿海朝着海面上望去,那里已经是雾气腾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法远望。
将寂静的部落甩在身后,阿海开始沿着小路跑起来。
等到阿海快要到了的时候,他已经远远看见阿公正盘膝坐在那他时常弹琴的礁石上,两眼微闭,看上去已经在此等候了不久。
阿海连忙跑过去,站到阿公身后,轻轻地叫了声,“阿公,我来了。”
阿公没有睁眼,只是回道,“来,和我一起坐下。”
阿海闻言,将怀中的琴放好,学着阿公的姿势,盘膝坐在阿公旁边。
“闭目凝神,以神意,进入天地之间。”
阿公的话语传入耳中,阿海虽不解其意但仍旧跟着做了。
“心无旁骛,消去杂念,与天地共鸣,寻万物之灵。”阿公一字一字的话语如同咒语一般,印入阿海脑海中,令阿海在不知不觉中跟着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阿海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在寂静的黑暗中飞过海面,跨过海面上的迷雾,渐渐地,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自周身升起。
天地间多了无数个小光点,在不停的四处漂浮,不时有一两点钻入阿海体内,而每钻入了一点,那暖洋洋的感觉便会升上一分,令阿海舒服异常。
不知这般飞越了多久,阿海感觉自己停了下来,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刺目的亮光当面照来,令阿海无法睁开眼睛正视。
“阿海醒来。”阿公的声音有如当头一棒,在阿海脑中炸响,让阿海如梦初醒。
阿海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旧坐在礁石上,双手不知何时已结成了一个奇异的印式,?此时昊日早已升起,高挂天上。海雾早已散去,阿公正坐在一旁,面朝大海,手中拨弄这阿海带来的琴。
阿海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却又对自己的这种感觉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向阿公问道,“阿公,方才我是怎么了?”
阿公闻言微微一笑,反问道,“阿海可曾记得阿公昨日告诉你的?”
然而未待阿海作答,阿公兀自说道:“天地本同源,万物皆有灵。你方才所经历的,乃寻灵的过程,而你此时的所结的手印,乃寻灵式,须得好好记住。”
阿海听完,默默地记在心里,又问道,“可是阿公,什么是灵呢,又为何要寻?”
“问得好,”阿公答道,手中拨弄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灵乃天地之本,万物之根,它所指为灵气,亦或者称为灵机。”
“我辈寻灵,乃纳灵入体,化为自身之灵,修灵寻道,成为灵修。灵气入体,即便未曾炼化,亦可强筋健骨,”
“而如若加以炼化,”阿公说到这,停了下来,摸摸阿海的头,“昨日阿公手上那团火,便是阿公修的灵所化。”
阿海听得瞪大了眼睛,明白了自己方才所感觉到的小光点,就是阿公所说的灵气。
“那阿公,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成为灵修呢?”
“想要修灵很容易,但是想要成为一位真正的灵修,却不容易,非大机缘者不可,非大毅力者不可。”阿公说完,转过头看向面前正迎着初阳泛着红光的海面,双手用力在琴弦上向前一拨,七弦齐响。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一声爆响,大海被硬生生分出一条路,海水被凭空隔绝无法交融,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原样。
阿海惊呆了,为阿公所做的一切震惊。
“此乃以琴御灵之术,真正的灵修所能做到的,远超于此。”阿公的话语适时传入阿海耳中。
“想要修灵,必先寻灵,你方接触灵气,尚不能主动炼化,但寻灵之后若加以肉身上的淬炼,可增强血气,提高自身与灵气的契合度,为修灵打下基础。”
阿海听阿公讲了一大串,早已经迷迷糊糊,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眼睛眨了眨,默默记下了阿公说的话。
“每日日出之时,乃天地间灵气最纯的时候,是寻灵的最佳时刻,”阿公又道,“自今日起,阿海你须在每日日出之时到这里寻灵。”
“那我寻灵之后该做什么呢?”阿海问道。
“寻灵之后,待肉身对灵气的自然吸收到达极致,再进行肉身淬炼,方可再提一分,而达到极致需要一段时间,”阿公道,
“这段时间,你可愿从我学琴?”
“愿意,阿公昨日可是答应了要教我那首四时令的呢。”阿海连忙应道。
阿公闻言大笑,“好好好,阿公这便教你。”
于是阿公伸出手,先随意地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说道,“阿海可要听好了。”
“四时令,共分为四段。”
“春主生机,夏主阳刚,秋主萧瑟,冬寒霜。”
“四时之春,春暖花开。”阿公手指柔和地在琴弦上划过,琴声温暖和煦,令阿海如沐春风。
“四时之夏,烈阳似火。”琴声变得急促,音浪一层一层接踵而至,阿海只觉得阿公所在成为了一团大火球,隐约可见周围水面开始升起丝丝水汽。
“四时之秋,秋风萧瑟。”琴声开始微涩,方才的火热转眼即逝,一股凉意自心底袭来。
“四时之冬,凛冽寒雪。”琴声低沉呼啸,阿海不禁打了个寒战,方才还在升起水汽的水面,竟一点一点,结成了冰。
阿海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阿公在琴弦上当心一画,曲终了,阿公转过来,笑着摸摸阿海的头,“琴亦有灵,琴师,不仅要琴技,更要有琴心。”
“与琴交流,需持之以恒,修灵亦是如此。”阿公教诲道,又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已过去半个时辰。
“寻灵之后半个时辰,阿海当学琴,半个时辰后,就当开始淬炼肉体。”阿公又道,
“好了阿海,接下来我们该去淬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