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进入时并未开场,只看见被打造的极尽华丽的舞台,末端散去的细长灯光齐齐打在舞台上,而人已经将场内填的满满当当,一坐下便听见如山呼海啸似的喊声在身侧响起,因为巨大的屏幕上已经播放出风间树接受访谈的脸,只需要看见风间树的脸就足够让他们的血液沸腾起来。
“itsuki!”
一开始这喊声相当杂乱,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下逐渐整齐起来,最后变成拍两下手,再大喊一次,响彻整个馆内。
而在这持续了很久的喊声之中,她们也迷迷糊糊的跟着抬高双臂摇晃着手中的手灯。斋藤飞鸟有些紧张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光点令她有些不适应,缩回身子之后又往后坐了点,过了会儿,她却跃跃欲试的遥望着舞台,难掩激动。
灯光褪去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氛围,那种随处可见的灼热似乎是要掀翻屋顶,遮蔽住视线的疯狂舞动的手掌令她们震惊。
狂热的喊声之下,风间树身着浅灰色浴衣在恍若彩色绘窗的场景中登台,热烈的气氛持续着,身后屏幕上的背景一变再变,最终,变成一幅画笔描绘出的夏日烟火图。
耳边传来极为剧烈的尖叫声,斋藤飞鸟稍稍捂着耳朵偏向西野七濑,道:“好吓人。”
西野七濑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指了指耳朵,摆了摆手。斋藤飞鸟又凑到她耳边,静待时机,然后说了什么西野七濑才认同的点点头。
她们分神的这段时间,前奏已从音响中缓缓流泻出,乐队被掩藏在灯光淡去的地方,而风间树时不时的经常朝着这里看来,白石麻衣眸中充满惊喜,朝着风间树方向笑着挥动双手。在开口第一句之后,全场荡起整齐又默契的一致的声音。
一直跟唱到了最后一段,风间树倾斜话筒。
“看啊!”
夹杂着嬉笑声,这整齐洪亮的喊声响彻场内,风间树有些恍惚,预感到这种场面将会是以后他的演出上的定番,随后便赶紧唱起来。曲毕,风间树的目光却不可抑制的朝向那里,他吻了吻手指,在笑着朝那里挥去。
……尽管她们几个觉得相当油腻,可身旁瞬间响起难以置信似的尖叫,斋藤飞鸟干脆张嘴做出了呕的动作,无声的呕吐给风间树看,风间树浑然不知,他也大概知道她们的心情,只是故意做的罢了。
“那么,下一首想听什么呢。”他说完不久,便被杂乱的喊声所淹没。
喊花子小姐和绿闪光的显然占多数,这段时间内迅速升温到一个无法再火热的两首歌是他们特别渴求的,风间树明白这一点,难免又看了那里一眼,接着转过头。
“yoursong。”
西野七濑弱弱的喊了一声,旋即被掩埋在身边人的吵闹中,桥本奈奈未耳朵灵敏的捕捉到这声音,疑惑的转头:“你还听过这个呢。”
她一昂首,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轻轻地说:“都听过。”
桥本奈奈未注视她一会儿,不置可否的扭过头。西野七濑却忽然期待起来,按住座位稍稍起身,伸长脖子看去。
此时背景一变再变,最终定格在一串英文字母上,大家明白了什么,接着纷纷高呼起来,灯光瞬间灭掉,黑暗里音响内传来悄无声息的呼吸声。再亮起的瞬间,风间树换了一套衣服,头发散乱的披下,他垂下头高喊起来:“武道馆!”
“嗨!”
鼓点激烈起来,却又渐渐便的绵密而缓慢,在这前奏的鼓点中,风间树卡着点,连做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奇怪的动作,灯光配合他的动作忽闪起来,西野七濑看的身体一动一动,目光中溢满兴奋,情绪顿时高涨起来,扬起声音说道:“jojo立,他真的做了!”
“jojo立是什么?”斋藤飞鸟好奇地问。
桥本奈奈未盯着场中,语调没有起伏的说:“嗯……一个著名漫画里衍生出的一系列比较显著独特的动作吧。”
“好看吗?”
“他和娜娜赛应该挺喜欢的。”
她缓缓勾起嘴角,却依旧是毫无情绪似的回答。
“哦哦,这样。”斋藤飞鸟得到了回答,目光放在了眯着眼笑的西野七濑身上,愈发的狐疑起来,片刻后轻轻哼一声,眯起眼睛盯着舞台上演唱着的风间树。
“有些话想告诉你,但话语无法化作言语。「为了你」的全部意义,看着都像是为了自己。「成为你的心跳」的心愿,大概都是自己的臆断。”
这首歌曲调轻松慵懒,风间树在唱的时候会融入一些小剧场似的,做出丰富的表情,他轻轻摇晃着身子,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我不会给出回答,也不会发感人的短信。但这歌曲必定诉不尽我心意,所以我会一直歌唱。”
“某一天到每一天”
“直到告诉你的那天”
曲闭,风间树大口吸着气,观众还没反应过来,便进入了下一首歌,接着便是把自己的歌按照顺序唱一遍,观众的情绪始终高昂,亢奋到喊不动声音的大有人在。她们也有些脱力,久久凝视着风间树隐匿于黑暗里的身影,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次演唱会已近尾声。
“本次演唱会已经结束,请各位……”
广播里传来声音的此刻,风间树忽然出声道:“请等一下。”
灯光打开,风间树显得有点疲惫,他抱着吉他坐在,万籁俱寂,背景也不复花哨,只有一道白色灯光落在他身上。
“在结束前,有一首一直都很想展示的歌。”
“songforyou。”
依旧没有什么声音,风间树简单的弹着吉他,清朗温柔的声音随着伴奏吉他轻轻出现。
“那天我们所描绘的未来,如今在哪里呢,窗外是往常熟悉的街,偶尔轻柔的风吹进来。”
“自己走过的路因为沙尘而模糊不清,月亮和太阳一直追赶着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浮现出你的笑容。”
他唱的过程中只抬了一次头,面朝她们在的方向停留三秒,接着低下头,相当用力的唱着,通过大屏幕甚至看得见他的青筋和情绪渐渐浓郁起来的脸。
“songforyou因为有你才诞生了这个旋律”
“再往前迈出一步吧向着你所等待着的未来。”
“想要无所畏惧地去迎接,好像永远都能记住般的那个拼命的瞬间。”
每个人都在安静的去听着风间树想要呈现出的东西,他们那溢出歌声的蓬勃的情绪感染着,纷纷变得沉默起来,翻涌着的难言的回忆在心中一一呈现,最后,有人在此忽然落下泪来。西野七濑满目只剩下一个身影。
风间树的声音唱到高音时略有些哑,也正是这种磨到心上似的沙哑具备的感染力令人顿时心绪万千。
“快要输给黑暗的你的身边也存在着的微弱却回响着的旋律。”
“认真倾听的话应该就能听到的,祈求着无论何时你都能微笑着的那首歌。”
白石麻衣看见大屏幕上眼睛湿润着发亮的风间树,又想起第一次听见夏之音的那个烟火漫天的夜晚。
那时的燕纹浴衣和带着硝烟味的风很早就被封存起来,为的是不让它在记忆里淡去,可此时她又难以遏制的回想起种种过往,风间树的逃避也在其中,她忽然就积蓄起泪水,随后赶紧低下头,深吸好几次气才勉强压制住那种难言的冲击。
她转头看向身旁几个人,桥本奈奈未嘴唇微动着,微红着眼眶朝向舞台中央。那里有一个从他们身上攫取情绪的人。
“即使天各一方在彼此相连的心里,也想和你继续做梦。”
“所以这是送给你的。”
“songforyou。”
风间树结束了演唱,大口喘着气,低着头喘息这弹完全曲,感受着这沉默的一切。长时间内没人鼓掌说话,只有从隐藏着的音响里缓缓流泻出的吉他余音。
“谢谢各位。”许久后,风间树再次说:“今天已经结束了,请各位有序退场,回家注意安全。”
他说完,才缓缓有人做出反应,广播开始驱赶观众。
而在这乐声余韵里,斋藤飞鸟感觉自己正缓缓升入一个奇妙的世界,她满耳清亮明朗的声音,只怔怔的望着前方,双手已不自觉的握在一起,眼睛里装满了那束安静柔和的白光。
桥本奈奈未在复杂的心情中看过去,发现斋藤飞鸟那充满茫然与憧憬的目光里,满满都是风间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