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婉临得到了最新的指示,需要尽快唤醒田由甲,而且不但要唤醒田由甲的肉体,重要的是要唤醒他的意识。
尽管米婉临并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之前她早有心理准备,隐隐的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就在米婉临犹豫不决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声音。
“我们现在将关闭所有的监控监测联通设备,你处于绝对私密的环境之中,可以尽情的发挥自己的能耐。祝你好运!我们一小时后会启动设备,不过为了让你相信我们的诚意,特意设置了一种开关,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从房间内开启开关,我们外边是无法随意开启的。需要你一定记得在一小时之后打开开关,否则我们也许只能当做实验失败,把整个实验屋都清除掉,不留痕迹。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也让我们值得信赖。开关就是大门的右侧灯光总开关旁一个绿色小手柄的扳手。我们这边关闭设备之后,一定要你把扳手抬起我们的设备才能重新恢复回来。祝你好运!谢谢你的配合。”
其实关于这个开关的这种人性设置,就是为了让催化人能够放开自己,彻底的投身实验,让实验的效果达到最佳。
米婉临东张西望的检查了一番,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在这样密闭的环境中,在一个和外面的世界隔绝的特殊状态下,她心跳很快。
“用一切办法让他苏醒过来,不仅是身体,更重要的是意识。”李光政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说白了,就是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让一个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恢复清醒的状态。
米婉临又蹲在田由甲的身边,仔细的打量起田由甲来。
这个男人的肌肉泛着光泽,线条清晰流畅,肌肉块型也呈现流线型和纺锤形,看着很让人愉快,这不就是人们追求的“完美”和“极致”吗?
刚才因为要照顾沉睡的老人曹德海,米婉临并没有靠近透明墙,因此她并没有非常清晰和完整的看到田由甲刚才的表演,只是隔得远远的时断时续的见到了几个片段。
在米婉临进来之前,尹雪已经答应了好好的替她照顾曹公,暂时替代她的角色。曹德海对她非常好,简直就像自己的父亲或者爷爷。他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那些成年人脑海中的事情,曹德海在每人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依恋母亲一样依恋她。
俗话说“老小老小”,人往往到了老年,反而往往会出现“返老还童”或者返璞归真的状态,变得跟小孩子一样脆弱、任性、不可理喻、不可捉摸、天真单纯无邪。
曹德海从未在米婉临身上展示男人的渴望、要求和尊严,在米婉临眼中,她看到的是不到8岁的曹德海。她就像看一本童话书一样看着这个九十岁的老小孩在自己面前撒娇。
曹德海不是因为年龄太大而失去了某些能力,他是真正的把米婉临当成了可以依赖可以信任可以得到无条件的爱的母亲。米婉临看过曹德海的一张珍藏的照片,那是一张曹德海最珍视的也是唯一的他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曹德海对米婉临说她很像他的母亲,米婉临从照片中看不出任何一点点相似,不过外表总是敌不过内心的,也许并不是长相像,而是气质像,或者说曹德海需要米婉临像。
年轻时的曹德海高大帅气,还曾经经历过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完整经历的各个历史时代,品尝过各个历史时代的韵味,他的身份也多达数十个,可以说是个人生阅历非常丰富的人。
很多时候,米婉临觉得曹德海这个人很矛盾,因为他的身份和行为有很多都是完全对立的。
痛恨洋鬼子,和洋鬼子打过仗,又赞赏过洋鬼子,还和洋鬼子拜过把子。曾经家财千万,又带人把家财分给了穷人。曾经怀着不成熟的理想站在左边,也曾经投向右边。曾经干过让人切齿痛恨的事,也干过大快人心的事。
当过匪,又亲自剿过匪;当过官,抓过奸商,又做过奸商;干过欺压人的事情,也带着人们反抗过。这就是曹德海的传奇人生。
九十多岁的曹德海一生有过数不清的女人,当年去过窑子去过夜总会去过欢场,也亲自解放了窑子里的窑姐,或者送夜总会的小姐去读大学。
米婉临最初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并不觉得年轻女人傍上一个老男人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可惜可恨可耻可恶的,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够逃脱老人的魔掌和世俗的轻贱侮辱蔑视。可曹德海似乎真的在米婉临身上看到了在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东西,因而两人保持了相当纯粹的精神情感。
发了一会呆,米婉临不再蹲着,她坐在田由甲身边的冰凉的地砖上,将头靠近田由甲宽实的后背。当米婉临的头接触到田由甲的后背肌肉时,她的脑海中又快速的放电影一样的闪着一些自己珍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第一次拿到奖学金,证明了自己不是空有其表,那种兴奋和激动;第一次面临亲人的逝去的悲痛;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的憧憬和决心;第一次恋爱、第一次被人误会、第一次被小流氓吹口哨……
眼泪不自觉的溢出眼眶,米婉临哭了,泪水顺着田由甲后背的肌肉线条流淌。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珍视的,都有一段或者数段悲伤。
稳定了一下情绪,米婉临给田由甲的手臂上注射了第一支稳定剂。
听说这个稳定剂是经过改良的,是从其他实验对象身上抽取合成的,带有其他实验对象的基因或者细胞。
米婉临观察了两分钟,田由甲仍然毫无动静。她把田由甲的身体扶起翻进浴缸,本以为会是个非常困难的体力活,没想到,田由甲的身体轻得像小孩子一样。米婉临也说不清楚是自己的力量大大增长,还是田由甲的体重减轻了太多。
这个看起来体重起码应该超过一百六十斤的肌肉男,在米婉临推动搬动他时却可能还不如一桶三十多斤的桶装水重。
田由甲进入浴缸后,米婉临开始解开自己的纽扣。
站在浴缸边定定的看了田由甲一小会儿,赤裸的米婉临也迈不跨进了浴缸。真没想到,浴缸中的水既不凉也不烫,几乎就和自己平时洗泡泡澡时的温度差不多。
本以为浴缸中的水已经凉了,结果却一点都不凉;本以为自己进入浴缸后,尤其是田由甲进入浴缸后,水温会迅速上涨,结果这种情形也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难道田由甲自成系统,他能够平衡身边的水温?
米婉临不知道,此时的田由甲已经醒来,可就是无法动弹无法说话无法睁眼,他又回到了在医院里做植物人时的一种特殊状态,就是意识或者灵魂苏醒了,可肉身却完全脱离了控制。
不是用眼睛看的,田由甲用心“看到”米婉临细如凝脂的肌肤、色彩柔和且层次清晰的肉体、柔顺的长发……
在以前的女人身上,田由甲从未见过这么接近完美的身体。不过,大概是完美的东西让上天都嫉妒,这个可以作为标准的肉身却有着一个微小的缺陷。
在米婉临的左臂靠近肩头的地方,有一片粉红色的胎记。几乎所有女人如果这个位置有这么明显的一小片胎记,就很难再穿露肩头的漂亮衣服了。当然,也许有人会用纹身的方式来掩盖或者修饰一下。
米婉临靠着田由甲,田由甲只能“看到”米婉临的后背和肩头。
“大家都去睡觉吧。现在已经12点了,我们在这里耗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宋曲升向大家建议道。
“万一有什么意外呢?”杜清波狐疑的看看李光政,又看看宋曲升。
“如果有意外,我们又能做些什么?”白金全已经连连哈欠。
“是啊。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这些人却什么都坐不了。这样的事情不奇怪吗?我们投入这么多,现在却无法掌握事情的发展进度。”金森明显对实验屋完全被隔绝耿耿于怀。他刚才就怀疑实验屋没有被隔绝,而仅仅只是对他们这些人隔绝,科学家团队仍然可以监控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李光政让他和请他人都明白了这个隔绝是绝对的隔绝,且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这种状态。正如他对米婉临所说,如果一小时后不能打开开关和外界联系报告情况,实验屋会自动毁灭,不留一点痕迹。
“这个安排是经过大家的一致投票决定的。”李光政当时解释说。
“这个安排由大家决定的,哪个大家,为什么我们没有权力投票?”金森埋怨。
“我们是很专业的团队,如果专业的团队不能对测试作出各种安排,而由非专业的人员来掌握这个权力,那我们的测试不用进行就已经结束了。”。
“至少我们有权力知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应该拥有知情权吧。”金森不甘。
“知情权有时候是必要的,有时候只能破坏一切,如果知情权会坏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等李光政解释,宋曲升居然颇有感触的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