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我给你梳头吧。”
“不要，我怕被你卖给杨白劳。”叶双喜撅起嘴。
“说的什么跟什么啊，白毛女是被卖给黄世仁才对。”叶南纠错道。
“你看，果然是要卖我！”
叶南也懒得和妹妹贫嘴，直接拿过梳子开始给她梳头发。叶双喜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也没再多动弹，安安静静享受着哥哥的服务。
“我们走了，衣服先放在你这里，如果以后还用得着的话别忘了带给我。”卿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抽时间给你们洗干净。”叶南一边给妹妹梳头一边回应。
“晚上见，记得自己吃晚饭啊。”
“好。”
脚步声和关门声很快响起，叶南梳头的手慢了半拍，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梳了半天了，梳够没有？玩过一夜了，别人走也不去送送，真是渣男。”叶双喜吐槽道。
“没梳够。”叶南说。
叶双喜哼了一声，说：“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梳成秃头吧？”
“不是，就是突然想给你梳梳头，就像小时候那样。”叶南淡淡一笑。
“怎么，还忆苦思甜起来了？”叶双喜讥笑道。
叶南继续笑着说：“人生又苦又咸，还好总能找到点甜。我就是喜欢这些甜的东西，能让我时时刻刻拿出来欣赏回味……多美好啊。”
说完俯身看看镜子里的双喜，满意地点点头：“还好，哥哥总算是没把你养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叶双喜听了一愣，咧嘴笑着说：“哇，哥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只要微笑就好吧。”
叶南轻轻拍了下叶双喜的肩膀：“穿衣服，准备去吃饭。”
“嗯。”
“想吃什么？”叶南问。
“唔……这几天吃得都不错，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了。”叶双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想想你最喜欢吃什么。”
“这样啊……赛百味？”叶双喜突然想到了三明治。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叶南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仔仔细细地一件件穿好，以往从不在意的袖口的扣子也都扣好了。
叶南觉得，有人说要把生命的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其实说的就是要认真对待生活吧。
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走到阳台上。叶南看着满目洁白的雪，想起玛丽·奥利弗在《马伦戈》中的一句诗——“假如我将死去，我愿意死在一个雨天。”
叶南轻声说：“如果我在今天死去，那么我希望是个晴天。”
“哥，你好慢啊，穿完了吗？快点走吧！”门外传来双喜的声音。
“好，走了走了。”
叶双喜穿着红色羽绒服，把箱子交给叶南拎着，两人一起打伞出了门。
叶双喜看了看叶南身上的衣服，吐槽道：“哥，外面还在下雪你就穿件薄呢子大衣，你就这么兽血沸腾吗？”
“对呀，最近你老哥我一直都在健身，比以前抗冻多了。”叶南笑着说。
“切，健身是没错，可谁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健身。”叶双喜的语气意有所指。
眼看叶双喜又要有一言不合飚黄段子的倾向，叶南马上敲了她脑袋一下：“好好的，瞎想什么。”
以往也就说这么一句，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叶南又情不自禁多说了几句。
“以前有我罩着你，你即使随便乱说话，也有哥哥帮你圆场。可是我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你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你知道一个女孩子总是说一些不正经的话，会被人看得不正经吗？
“如果有人以为你是个不正经的女孩，他们就会脑补很多东西，最后自以为是地做些很过分的事情。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有的混蛋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
听着叶南一直教育着自己，叶双喜有些心烦。在叶南随手帮她扶正帽子的时候挥手打落了他的伸来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分寸的。哥，我长大了长大了长大了！明白吗？”叶双喜对着叶南嚷了两句。
叶南愕然了一会儿，苦笑一声：“是啊，喜儿也快十八岁了，也要长大成人了。”
年三十的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听到叶双喜的声音很多人都看了过来，不过看是年轻的一对男女也没有再管什么，继续提着年货走着，连指指点点的功夫都没有。
一路走到赛百味门店，叶南放好行李收好伞，和叶双喜开始各自点餐。
叶南选了十二寸全麦面包、火鸡胸肉、吞拿鱼、酸黄瓜、蜜汁芥末，而叶双喜喜欢吃甜，基本上什么都是要奶酪和照烧的，加的也是蛋黄酱。
叶南看着叶双喜手里的三明治，对她说：“你上了火车就喜欢睡觉，所以吃完记得漱口。”
“知道。”叶双喜有点不耐烦。
“晚上吃了甜食和乳制品的话一定要刷牙，喝过碳酸饮料也要漱口……”
“OK，我知道，不用多说。”叶双喜打断了叶南的话。
叶南手里拿着三明治，无言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吃了一半，叶南抬头看向叶双喜，语气有些无奈：
“其实也别怪我……这么烦。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开这么远、这么久。我去北京和李青鱼一起过年，你去济平找爸妈。”
“我知道，理解你，长兄如父嘛，总管着我都管出来习惯了。”叶双喜大口咀嚼着三明治。
叶南继续说：“爸妈虽然很少关心你，但实际上他们也是爱你的，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让他们生气。”
叶双喜抬头，皱眉问道：“哥，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不就是分开几天吗，这么婆妈。你不会是对妹妹有特别强的控制欲的那种变态哥哥吧？”
“不是，我就是……几天都见不到你了，就把这几天该和你说的话都说完了吧。你也别嫌烦，让我一次说个够好不好。”叶南努力挤出微笑对妹妹说。
“你不是有手机吗？打电话啊。”叶双喜逼视道。
“电话哪有当面说痛快。”
“随你，你说，听不听我不保证。”叶双喜哼了一声，继续啃三明治。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