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刚,一个老实的农民,他的族叔曾经得了重病,多亏他竭力看护才捡了回来一条命,如今他的婆娘早死,儿子又八岁了该为以后打算了,他的族叔便大笔一挥,写了封信让他带着去找在保定城里作属吏的儿子张友,让他给安排个地方学手艺,张大刚与那张友不熟,他做属吏自觉高人一等,也不愿意多理会这些泥腿子,但是碍着老爹的情面又不能不管,就走动关系,安排了张大刚的儿子张成去仙客来客栈厨房做学徒,张大刚听了大喜,连夜赶回村里带着儿子便向着美好生活出发了,只可惜路上却遇到了催命的恶鬼,一对父子就此命丧黄泉。
朱业成带着刘晋,扮作张大刚父子拜会了张友,他也没有多说话,带着父子俩去仙客来跑了一趟,打好关系,便自顾自回家了,这父子俩在哪儿睡他可懒得管,朱业成没办法,又找了房牙子挑了又挑,找了间最破最便宜的小房子住下了,按说张大刚是该回去的,这房子也不必找,因为张成做学徒可以在客栈里吃住,但现在的张大刚换人了,他得留下,于是晚上又买了点礼物给张友送了过去,说是自己不想回去了,想在城里做点小买卖,求张友给点拨一下,张友不耐烦的告诉他,最近有个卖馒头的老赵头一家七口被人杀了,他要做就接班去大街上卖馒头去吧。朱业成听了心里有数,便千恩万谢的告辞,回头先让代写书信的给族叔写了封信交代好家里的事,便回了住处准备第二天买家伙事儿做馒头。
一切都顺着朱业成的剧本在向前发展,他们的开局一切顺利,刘晋混进客栈后厨,可以听到许多消息,而朱业成去卖馒头,也可以在闹市中发现某些线索,更重要的是,不知是运气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们的伪装几乎天衣无缝,一切都很自然。
第二天一大早,刘晋起了床洗刷刷,只是怎么都觉得脑袋上的辫子碍事,干脆拿菜刀刷刷刷割得只留点头发茬,这才神清气爽的前往仙客来客栈做学徒。
那时候的学徒通常包吃住,不拿钱,学艺之时认打认罚,出师之后给师傅白干几年活,以后真正自主了也得把师傅当老爹一样孝敬,所谓师徒如父子就是这样。
刘晋目前还没正式拜师,他现在就是在厨房跟着打杂,要等以后有愿意收他为徒的人点头,正式拜师之后才真正能得到传承。但是这个就不是张友做的了主的了,这得看孩子自己,张友的作用就是有个面子在那儿,只要孩子表现不差,就一定有人收他。
至于现在,刘晋可以回家睡觉,只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过来干活就行。
一大早天还没亮刘晋便到了客栈,这时候厨房开始做早点,什么包子面条油条,都得预备些,刘晋负责择菜洗菜,剥葱剥蒜,后厨也是巧了,有刘关张三位师傅,其中关师傅是大厨,仙客来的顶梁柱,刘张二位地位稍差一点,但也是大师傅,另外就是四个帮厨加学徒,总共七个大人加一个小屁孩。
早上这一阵忙忙碌碌,大家也没工夫闲聊,一个个着急上火的准备早点,就听刀勺齐响,饭香扑鼻,这一通忙活就忙到了早上八点多钟,吃饭的人渐渐散去了,大家才坐下休息一会,喝点水,一会儿可就该忙活中午饭了。刘晋就盼着这会儿,好探听一下保定现在是什么局势。
事实上,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混乱,刘晋刚给几位师傅端来了茶水,便听到大师傅和帮厨们在唉声叹气的说事儿,“老赵可怜啊,多好的人,对谁都那么客气,竟遭了毒手了。”关大师傅叹气,另一边的帮厨也叹气:“这几天危险着呢,大前天中午还看见老赵打了两斤酒,说是姑爷带着外孙子来了,要好好喝几杯,哪知道晚上,一家子人就全没了,可怜姑爷一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扎进来平白送了命,你说冤不冤。”“唉,真是可怜啊,老赵多好的人啊,怎么会是百毒妖人哪?那些江湖人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整天找什么百毒妖人,找就找吧,关我们平头老百姓啥事,前几天还只是那些江湖中人自相残杀,现在连咱们也不安全了,万一哪天又碰上这种乱杀人的,可怎么办?!唉!”“那些江湖人啊,说什么行侠仗义,真有事了,你看看老赵!张大老爷收保护费……”“嘘!不要命了你?这种事也敢乱说?”“哦,呸!多嘴,多嘴!”那人急忙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又说:“就盼着这阵儿赶紧过去,这整天提心吊胆的,睡觉都不安稳。”
刘晋听着他们嘀嘀咕咕,慢慢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附近的老赵不知怎地被人怀疑成了百毒妖人,半夜有江湖恶客闯进家门,逼问索要百毒真经,老赵这可真是冤死了,他一个卖馒头的老百姓,哪里拿得出来这个?可怜一家老小七口人受尽折磨而死,究竟是谁下的手,衙门里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一向保护费收的勤快的张九如张大老爷去转了一圈,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打发手下把老赵家人都埋了,其他话是一句也没有多说,众人纷纷说张大老爷是怕了,毕竟所谓保护费从来就不是为了得到保护才这么叫的,这种江湖豪客做的事啊,张大老爷也不敢管。
“只怕下手那人是被谁当了枪了吧!也不知道谁在背后误导那人,若不是被人误导,肯定做不出这种事。莫非有人已经坐不住了,所以开始搅混水?只是可怜这满城百姓,不知道还要冤死多少!”刘晋默默地沉思,接着他又思索:“那百毒妖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多事的?第三次杀那几个人时,这保定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他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那么多人,至今也没有被人抓住马脚,难道真有智慧那么高深的人?就算是几个人合伙,要做到这么大的事也很不容易,奇怪,真是奇怪!”他苦思良久没什么头绪,便不再胡思乱想,开始认真的做学徒,继续开始洗菜。但是作为一个长在新世纪的懒汉青年,怎么可能耐得下心来?看着厨房里一个个叔叔大爷,他眨了眨眼,决定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