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着一堆课前借来的运动器材前往位于操场背面的器材室归还。
器材室坐落在学校北面的竹林边上,又刚好在西侧操场看台的阴影中,平日里除了一位看守器材的老头,也没什么人在这儿,所以显得格外冷清。
说是器材室,其实就是一个大仓库。里面不仅摆放着各种体育器材,也堆积了一大堆学校举办各种活动时,所需要的器械物品,因此仓库专门有一个退休的老头看守。
陈星羽和富大少先是走进了器材室旁边的小办公室,他们先得在老头这儿登记借还器材的信息,可当他们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时,两人顿时都愣了一下。
人呢?!
老头虽然脾气不是很好,有时候甚至还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骂骂咧咧,但对工作却是尽职尽责,别说是翘班了,就连请假都没有过。
“会不会出去抽烟啦?我记得老头烟瘾挺大的。”
富大少刚说完,旁边只隔着一堵墙壁的器材室里就传出了金属落地的“哐当”声,声音在幽静的器材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在里面?!
陈星羽从富大少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意思。
只见富大少放下了抱在怀里的运动器材,打算进到器材室把老头叫出来。可没等他迈开步子,就被陈星羽拉住了。
“干嘛?”富大少不解地回头问道。
“不太对!”陈星羽皱着眉头,脸色忽而变得凝重。
从刚才进门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说不清那种感觉,既模糊又熟悉,说的玄乎一点,就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但当器材室里传来“哐当”一声声响后,陈星羽仿佛陡然感触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过来。
是血腥味儿!
是他每次猎杀完异界生物后,都会在空气中残存的气味。只不过这次的血腥味儿与那些异界生物的略有不同。
“啊!什么不对劲?”富大少仍旧一脸茫然的样子,不明白陈星羽说的话的意思。
“嘘!别说话。”陈星羽的食指竖在嘴边,发出警告。
看到陈星羽一副凝重严肃的模样,富大少顿时也受了感染,神情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了?”富大少压着音量,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星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复杂,犹豫了片刻后,才轻声说道:“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给我稳住咯,千万别乱喊,知道嘛?”
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刻意的控制了说话的声音,像是生怕惊动什么似的。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富大少还是出于对陈星羽的信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墙之隔的器材室里,又传出了一声触碰到铁栏杆的动静。
响声过后,空气再次变得安静,仿佛刚有涟漪的湖面重新变回了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空气突兀间变得分外诡异寂静,一种让人颤栗的恐怖氛围开始萦绕。
不寒而栗的富大少在心里某明的感到了一股心塞,就好像是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住了一样,让他难以呼吸。
或许是出于本能的寻求宽慰,富大少将惊惧的目光投向了身边唯一的人,结果发现陈星羽正一脸肃穆地望着一处。
富大少惊异地微微一愣,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是一扇虚掩的防盗门,而防盗门通向的地方正是隔壁的器材室。
将手上的运动器材轻手轻脚地放到地上,陈星羽踩着近乎无声的步子朝着虚掩的防盗门接近。
“唉~”
心有余悸的富大少想要拉住他,却被陈星羽伸手制止,还留下一句。
“留在这儿。”
陈星羽缓缓拉开了防盗门,灵活地闪进了情况不明的器材室。看着陈星羽的身影消失在防盗门的另一侧,富大少咬牙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低骂一声,咬牙跟了进去。
器材室里并没有开灯,除了一侧墙体上用于通风的小窗户敞开着,提供了一些光线外,整个大仓库可以说是相当幽暗。
富大少先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后,才四处张望起来找寻陈星羽的身影。
目光扫视,只见此时的陈星羽正偷偷摸摸地躲在一人多高的废弃软垫后面,身子探出去了半边,像是在张望什么。
“看什么呢?”
受环境影响的富大少动作都不自觉的小心翼翼起来,直到走近陈星羽的身旁才敢开口讯问,而且声音也压得很低。
富大少的突然出现,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吓得跳脚了,得亏陈星羽提前感觉到了富大少的接近,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嘘~”
陈星羽示意富大少别再发出声音,指了指器材室深处的幽暗角落。
满心疑惑的富大少紧张地朝着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看,顿时让他本就紧张到快爆的心脏猛拽了一下,双眼不自觉的瞪大。
因为在器材室昏暗幽静的角落里,此时正上演着一场恐怖黑暗的情景。
借助通风窗的微弱光线,即使是富大少这样的普通人,也能看到一只体型怪异且背对着他们的生物,空气中还隐隐传来啃食东西的声音。
其脚下的地面上流淌着一大滩看不清颜色的深色液体,以及一些大小不一的块状物。但富大少确信那就是人的血液和尸块,因为他在通风窗所形成的光幕下,看见了一只扭曲到成不规则形状的染血断臂,截面森白的臂骨和模糊的血肉一清二楚。
陈星羽能想象得出事情发生时的情景,一个异界触发点毫无征兆的刷在了器材室,觉察到动静的老头进去查看,结果被从异界而来的生物当做了来到新世界的第一餐食物。
大惊失色的富大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过还好没有叫出声来,这让一直提防着他闹出什么动静来的陈星羽松了一口气。
至于陈星羽自己就完全没有什么感觉了,照理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尸体,而且还是如此的惨状,多少都该有一些不适的反应才对,可偏偏他心里就是毫无波澜。
“或许是这样的场面见多了的缘故吧。”
陈星羽在心中试图这样说服自己,毕竟在镜像世界中猎杀异界生物也是挺残酷血腥的事,鲜血残肢什么的都是常见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只不过在于最后都会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不见罢了。